第65章
  上将好像更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荪江兰把他知道的,少帝与段焉合谋的时间说了出来。
  薛天守听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是在假意顺从,有意讨好,但他以为,她是因为求他帮找哥哥才这样的。
  她是如何做到,在明明知道她哥哥已死的情况下,还能那样真切地求他的。
  原来,演戏是真,但她拿的剧本跟他以为的不一样。
  第47章 第47章夺心
  见上将许久不说话,荪江兰问:“您打算怎么做?”
  薛天守转过头来,盯着他,阴冷未退一分:“与你无关。”
  荪江兰难得认真道:“您若对她有情,真的喜欢她,就不要在气头上做决定。设身处地,我们被人限制自由,被人强迫,甚至至亲还因对方而死,恐怕比她们做的更狠更绝。”
  哪怕是现在,他在所爱之人面前表面卑微,实则所有的控制权皆在他手上。他也不是真心要去帮助爱人的同族的,帮这一把,不过是他权谋计策里顺手的一件事。
  少帝现在是荪江兰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他要借薛天守的手,尽快除掉少帝,所以他才在他们之间玩了这一手。
  他们这种人啊,习惯了高高在上,配得感极高。根本就不在意蝼蚁的死活,等到发现蝼蚁竟能左右他的情绪,被他放在心里拔不出去后,
  才来后悔补救。
  而做这些,本质还是为了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永远快乐地占有着一个人。
  荪江兰终是利用了上将,所以他才以过来人的身份,跟薛天守说了点心里话。
  可薛天守却说:“有情?喜欢?”
  他嗤笑一声:“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卑微到被人日日下毒,还要笑脸以对的地步。”
  荪江兰笑笑,以上将大人现在的心理状况,只是对他出言讽刺,他该感到庆幸。
  该说的荪江兰都说了,他起身告辞。
  至于上将的小情人与少帝密谋的是什么,上将没问,他也不知道,只能上将大人自己去探查了。
  荪江兰这个级别,得奥朗亲自把人送出去。待送完公爵回来的路上,奥朗内心纠结,要不要把刚刚楼克又找来的事禀给上将。
  楼克这不是第一次过来了,那孩子犯了轴,自打他身上的鞭伤好了七七八八,能下地走路开始,他就总来军部找上将。
  他到也知道不能去英山公馆,因为那位在,要是让上将知道楼克与那位有可能在他家里见面,会招祸的。
  楼克前几次来,奥朗都有禀报上将,但今次,荪江兰带来的消息,明显不是什么好事情。
  奥朗想起,楼克每次来都让他给上将带的话,“段焉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心意相通,属于彼此,请天哥放人“,再想着年轻人那副越来越削瘦的肩膀,奥朗不忍。
  终于他做了决定,不把刚刚楼克来过的事汇报给上将,他真怕上将在盛怒下再教训楼克一回。
  奥朗在看到屋中碎裂的杯子,以及墙边靶体上的飞刃时,他觉得他的决定无比正确。
  奥朗大气不敢喘地道:“兰爵离开了,我亲自送他出去的,走的是二区道。”
  北区军部很大,英山脚下的是二区,这里没有秘密,或者说是薛天守刻意制造出来的透明区域。
  荪江兰得防,所以务必要保证他只能看到、接触到二区。
  薛天守挥手就让他出去,奥朗还以为他会得到什么命令呢。
  他刚转身,就听上将道:“明天开始,她只要出去,派人跟着。她见过谁,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执行一级监控。”
  明天是那位去运福公寓见小孩的日子。奥朗:“知道了。”
  自从段焉住进英山公馆,段焉在奥朗心里就不再被称为下等种了,而是以“那位”代称。
  奥朗也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大概是因为上将是他的信仰,他是上将的忠实信徒,所以就连上将踩过的泥土,他也不忍亵渎。
  奥朗出去后,下达完命令的薛天守,情绪依然没有平和下来。
  在他听到段焉与少帝早就勾搭上,准备一起对付他时,他想过很多种能让二人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惩罚手段。
  每一种从他脑中过时,他都能感受到解气的快感。但另一个画面,会在这时强势地闯进来。
  她拉着他手的样子,她冲他笑的样子,她细致地叠完小方巾放他手边的精巧心思……
  意犹未尽,他贪恋,他还想要。
  所以,薛天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他今日特意晚些回去,就算如此,他心里的怒火也没有消去多少。他上到三楼的时候告诉自己,他怎么可能输给她,她能演得炉火纯青,他也有自信,能够骗到她。
  然后薛天守发现,她人没在三楼。也没在主楼,她在偏楼,他不用的一个工作间里。
  虽然这个工作间,被薛天守弃用了很久,但里面的很多工具,材料还是可以使用的。
  薛天守有好久没到偏楼来了,里面被侍仆们打扫得很干净。就是因为没人住,一直闲置有些冷清。
  二楼的灯光最盛,工作间就在二楼,薛天守一步一步上着楼梯。
  她倒知道把行踪提前告知仆役长,否则,他可能会在回家看不到她时,因找人的声势过大,而让她察觉到她有暴露的风险。
  他看到她了。她穿着他的防护服,戴着他的护目镜,把头发全部扎起盘在脑后,专注认真到没有发现屋里进了人。
  她在进行有一定危险性的操作,用“雷光”切割东西。这个时候冒然进去或叫她,她若被惊到可能会受伤。
  薛天守拿出当年沼地侦察的隐藏本领,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段焉的身后,稳准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快速地关掉了操作仪,安全地把她与雷光分隔开来。
  段焉确实被吓到了,她甚至认为自己受到了攻击,本能地想要反击。
  如果不是他们力量悬殊,薛天守的格斗经验又太过丰富,她可能真的会给他一肘击。
  薛天守顺势把她向上抱起,平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
  然后,他才怒目相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胆大妄为到一定程度了你!”
  段焉摘下护目镜,眨眨眼道:“我问过仆役长爷爷了,他没说这里不能进。抱歉,我动你东西了。”
  她全没答在点子上,谁问她这个了,他生气是因为,经验不足的人操作雷光仪会有危险。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一样抓不住重点,他问:“你管他叫什么?”
  段焉被问得一楞,反应过来是在说仆役长,她道:“他看着岁数挺大的了。”
  胡闹,差了辈分了,他一直自认仆役长是他的叔伯辈。
  “以后不要这么叫,他来这里是工作,不是认亲。”薛天守冷冷纠正她。
  段焉把手中的工具与护目镜放下,穿着于她来说过于宽大的防护服,笨拙地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东西。
  薛天守看着她,看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给你做的,你看看做的对吗?”
  是一对袖扣,主体图案是一枚勋章。这是他荣获过的最高等级的帝国勋章,而托着这些勋章的是他的“黑羽”。
  她手可真巧,栩栩如生分毫不差,所有细节都能对上。
  薛天守接过来,抬头看她,这可不光是手巧就能做到的,还得有心。
  她若行诱惑之举,铁石心肠也会化成粉末了吧。
  “怎么?不对吗?我是按着这本书做出来的。”她见他迟迟不语,拿起一旁的参考书翻了起来。
  薛天守一看,是一本记录他个人事迹的册录,里面收录了他所得的所有的勋章图案,自然也有这枚的。
  他随口一问:“哪里找来的?”
  段焉却忽然紧张起来:“我没去你书房,这是在卧房矮柜里找到的。”
  薛天守心一沉,她在引导谈话的走向吗?她与少帝的计划,就是她帮着少帝,从他的书房里偷情报吗?
  所以,她先以亲手制作的礼物攻心,然后再装可怜,让他放开权限,整个英山公馆再无她不能去的禁地?
  薛天守的心肠冷硬了起来,但他脸上是笑着的,一副收到礼物的高兴样子,脱口而出的“谢谢”却是没有温度的。
  段焉脱下防护服,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又拿出一样东西。
  她说:“这个也是我做的,之前做的,有些简陋,没有刚才那个有着高大上的象征意义。”
  薛天守有被吸引到,因为这东西他见过,小时候从窗户往外望,就看到小朋友们几乎人手一个。但他没有。
  “这是,”他声音起了波动。
  段焉给他演示:“这是榫锲,这样玩的。”
  小小的正方体,不知被段焉触碰了哪里,竟然可以一点点地打开。
  就是个玩具,很幼稚,却也很精巧。
  她可能是觉得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拿不出手,讪讪道:“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我是想着,你小时候可能没玩过这些,就想着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