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抿娃看着自己的杰作,拉着段焉的手,一边打量一边说:“要我看,手上也素着,您的手长得真好看,带了戒指或手链反而抢了原本的美。”
  段焉眼波一颤,抿娃的话触动了她不好的记忆。
  薛天守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说她一个下等种,是怎么养成的这一身细皮嫩肉。
  她对抿娃不耐道:“可以了,不要再弄了。”
  抿娃这才惊觉,以这位主的脾性,能让她摆弄这么长时间,当真不易。
  她这是想开了吗,想开了好,想不开又能怎样,上将才是主宰她命运的人。
  抿娃收起心思,哄她道:“还差最后一步,挑双鞋吧。”
  段焉放眼望去,还好,没有那种恨天高。
  抿娃通过这一段时日对段焉的观察发现,她从来不穿带跟的鞋,不管什么材质,哪怕是正式场合穿的软羊皮鞋,她穿的都是没跟的。
  还好吧,一六五的净身高,不穿带跟的就不穿吧。
  唯一让抿娃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对于圣陨男性平均身高一七八来说,上将的身高有些过于高了。段焉不穿高跟鞋的情况下,两个人站在一起,视觉上会有身高差。
  既然都是平跟的鞋子,段焉没了亲自挑选的想法,又交给了抿娃。
  抿娃挑了双银色镶陨晶的,段焉无所谓。
  终于一切都定了下来,宴会当天,薛天守的车舰停在了公寓楼下。
  段焉穿戴着这一身出现在薛天守眼前时,他专注地看了她好久,然后开口:“去换了,或加件外衣。”
  好看是好看,但于薛天守来说,露得有点多。纤细的脖颈,小巧圆润的肩膀,精致的锁骨与陨晶项链抢夺着视线,更不要说抹胸裙必然会露出的一片白……
  薛天守承认,哪一样都好看又吸睛,但只能给他看。
  抿娃早有准备,她面不改色地拿出与这身裙子相配的一件小外套,给段焉穿上。
  由此可见,她的工作经验十分丰富,这一款独占欲爆棚的雇主她见识过。
  段焉一坐上车舰,薛天守就不由分说地、霸道地抓住了她的手,握住摁下。
  他掌心因长年持械,有些粗糙,划拉得段焉手疼。与那天同他通话时一样,能感觉到他不痛快,似在压抑着怒火。
  段焉不知因为什么,但她知道答案在即将要奔赴的这场宴会上。
  车舰一路朝着东区开着,那是皇族盘踞的区域,最终驶入一座城堡,由此段焉推测出,举办这场宴会的是皇族的人。
  段焉是第一次见到女公爵,好奇心让她多看了对方两眼。这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一点都不符合段焉认为的皇族该有的形象。
  薛天守一路都没有松开她的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太多,她也在打量着别人。
  果然如抿娃打的预防针那样,这里的女宾客与她们身边的男人,没有一对瞳色是一样的。
  男人们不是黑瞳就是蓝瞳,但凡身边有女伴的,几乎都是跟她一样的棕瞳。
  在大厅与餐厅还好,看着与一般的宴会无二,但当薛天守带着她去到可以打牌喝酒的娱乐室后,段焉的脚步一顿,甚至生出扭头就走的冲动。
  男人们在抽烟,乌烟瘴气的不止是环境,还有眼中所见。
  薛天守手上一用劲,段焉就被他拉进了房间。很多人起身,薛天守示意大家继续玩他们的。
  四爵中的一位也在,他年纪不小了,但他身边的女伴很年轻。
  他请薛天守过去坐,他旁边的人立时让开了位子。只有一个位置,薛天守坐下后,抱段焉坐他腿上。
  段焉非常不适,她刚一动,薛天守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想像她一样,你就下去,这里只有这两个位置给你。”
  薛天守说的“她”,是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位尊族所带的女伴,她是跪在那个尊族男人脚边的。
  男人赢牌时,会随意地抚弄着她的脖子,输钱时,就会拍她的脸,看得出来他一点力都没收。
  连他旁边的人都说:“你家光金矿都有好几座了,你又不缺这点,输就输了。”
  他们打的是七星牌,是最近非常流行的一种打法,输赢的不是钱,而是金币与一颗颗的陨晶。
  尊族男人说:“我当然不在乎输多少,就是心里不痛快,我不拿她撒气,拿你吗。”
  他们笑呵呵地玩笑着。
  段焉没见过这种场面,在下西区都没有,她有点被吓到,没了起身的想法,顺从了薛天守的安排。
  打着打着,坐在薛天守旁边的那位公爵开口说没意思,要换个玩法。
  段焉有些敏感,她觉得这人在开这个口之前,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
  这桌上能做主的只有薛天守,他问:“什么玩法?”
  公爵道:“输个金币陨晶的不刺激,还要加上罚酒,让她们喝。”
  段焉有点坐不住,薛天守用力箍了下她的腰,漫不经心道:“可以。”
  玩了几把都是别人输,段焉全程紧张,她不想喝酒,她没有酒量,唯一喝过一次,还在楼克面前闹了笑话。
  虽后来楼克说她喝酒后的样子很可爱,但段焉从那以后长了记性,滴酒不沾。
  好在,薛天守一直都没有输。
  直到奥朗走进来,向看过来的上将大人点了下头后,薛天守开始输牌。
  段焉在薛天守输掉第一把后,回头对他说:“我不会喝酒。”
  薛天守不为所动:“会喝水就会喝酒,张嘴。”
  他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递到了段焉嘴边,酒味很快蹿入鼻子。看他的眼神,听他的语气,段焉知道她若不喝的话,他会让她更难堪。
  她伸手去接,薛天守不让,她被喂着喝了下去。
  他手上没个准头,她被灌得呛了一口,些许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楼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是被他哥叫过来的,说是最近一直忙,很久没见他了,叫他过来聊聊天,谈谈近况的。
  可楼克万万没想到,段焉会在这里,她还……坐在他哥的腿上,被灌酒取乐。
  段焉想吐,她推开薛天守,发现他没再箍着她,他说:“去收拾干净。”
  段焉朝门外快步走去,然后,她看见了楼克。四目相对时,薛天守在盯着他们。
  段焉明白了所有,薛天守知道了她去找过楼克,他不能像拿她的老师,哥哥与小侄子那样,用楼克来威胁她,他舍不得对楼克下手,就只能对她下手了。
  段焉只是顿足了一下,然后就朝卫生间跑去。
  楼克朝薛天守那边的牌桌看去,天哥也在看他。楼克握紧了拳头,在薛天守严厉的目光下,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他没有上前质问、理论,他转头去追段焉。
  段焉真的是一丁点酒量都没有,她现在就有些头晕。她想催吐,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听见楼克在外面叫她,听他说她再不回应,他就要进来了。
  段焉洗了把脸,用纸巾把脸,脖子,还有湿掉的领口边缘擦干净。然后,她从洗水间里走出来。
  楼克看着她红透的脸,想起她之前喝酒后的反应,担心地上前扶她。
  他什么都没问,只扶着她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休息。
  段焉的酒劲上来了,她说:“带我走吧,我不喜欢这里的一切,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楼克把她的头敛在肩上,温柔且坚定地道:“好。”
  牌桌上的上将大人还在想着,待楼克来问他时,他要如何把段焉已是他的人告诉楼克。要不要让他的心死得更彻底一点呢?带他去运福公寓,让他亲眼看看307里,她被他养起来的痕迹?
  薛天守的目的已达成,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无聊的场合多呆,他丢了手里的牌,起身道:“各位自便。”
  但他找不到人了,奥朗与女公爵皆派了人去找,一顿忙活后,整个城堡里都找不见段焉,同样消失的还有楼克。
  终于有人来报,最近的一段监控显示,楼克是抱着段焉出去的,之后他把段焉放在他的车舰上,开着离开了。
  车舰驶向的方向有一段没有监控,现在无法追踪到他们去了哪里。
  薛天守看着监控里,楼克小心翼翼,像捧着珍宝一样,把段焉放在了副驾上,并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他们捱得很近,都快贴到一起了,他扣完安全带还不起身,而是把她的碎发拨到一边,他好像还摸了她的耳朵。
  而段焉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主动吻了楼克。
  第41章 第41章“闭嘴。一个字都不许再……
  楼克先是楞住,而后温柔地安抚着段焉。
  但段焉变得非常粘人,楼克又明显狠不下心来扒拉开她圈着他的一双手臂,以及朝他胸口靠上来的脑袋。
  她像小猫一样,拿额头在他胸前蹭着,哼哼唧唧,粘粘乎乎,偏楼克的脾气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