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同的是,薛天守要的是人,他要的是埋在薛天守身边的定时爆弹。
  段焉得到少帝的答复后,什么都没说,她转头去找了奥朗。
  段焉:“我要见我哥。”
  奥朗:“我要请示上将。”
  薛天守同意了,他亲手打造的剧本,本来就应该这样进行。
  奥朗带着段焉去见了段木。与以前段焉去的押解所不同,这里昏暗潮湿,环境极度恶劣,不像人住的地方。
  段木受了刑,但他看到段焉来,还是艰难地移动身体,与她说话。
  段焉又哭了,自从她见到哥哥后,这些年忍着没流的眼泪,像是要一次性还回来,这可能就是有亲人与没有亲人的区别吧。
  虽然来之前她想着不要在哥哥面前哭,省得让他担心,但她还是忍不住。
  哥哥问了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然后才问了嫂子与小侄子。
  哥哥说,大不了就坐几年牢,能找到她,他已经很知足了。哥哥还说,让她与嫂子住在一起,等着他出来,然后一家团圆。
  段焉把眼泪抹了,只对段木说了一句:“你撑住,会没事的。”
  在段木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扭头走了。段木重新坐回屋中的小床上,牵动到伤口有些疼。
  要真是一般人,他也就不让真打了,但这个“妹妹”是小狐狸,做戏都做全套。
  这在军谍处不算什么,他们能为军谍处效命,早就经过了比挨打还要可怕的训练,都习惯了。
  他做过许多任务,扮演过很多角色,军谍处的铁律,接受任务,执行任务,不问缘由,直到任务成功或失败。
  但这次的任务令他不解,上将为什么会对一个毫无危害的姑娘费这么大的周章,甚至到了让军谍处把他派出来的地步。
  他虽不自负,但也不盲目谦虚,他们军谍处每年都有综合排名的,四年里,他拿了两次第一,两次第二,他对自己在军谍处的地位以及能力还是清楚的。
  “段木”第一次对任务对象产生了好奇心。
  押解所外,段焉问奥朗:“为什么我哥哥会被关在这里?他犯的是星律第五则第三条,并不需要上刑。”
  奥朗:“你这么聪明,应该是明白的吧。”
  段焉怎么觉得他有情绪呢,但他说得对,她多余说这些,她道:“我要见薛天守。”
  听她这么不客气地道出上将的名字,奥朗真想再给她两句,但他又怕,怕自己多说多错,再被她狡猾地察觉到什么。
  “我会汇报的。”
  “我跟你走,我现在就要见他。”
  “上将很忙,哪有说见就,”
  “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他一直以来不是想我主动去找他,求他的吗。怎么,这次想要再熬我多久?三天?五天?”
  “你等着。”奥朗去请示了,段焉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把他的通讯器抢走。
  她说:“我要见你,就现在。”
  那边沉默无声,稍许他道:“还给奥朗。”
  驯服从这里就要开始:“否则,你不仅见不到我,你还再也见不到你哥哥。”
  段焉一下子像是被人捏住了后脖梗的猫,把通讯器还给了奥朗。
  奥朗听到上将说:“带她过来。”
  挂断后他对段焉道:“请吧。”
  段焉发现他们不是去往北区英山,而是驶向了中南区。
  这片区域她从来没有来过,原来曲径通幽的树林后面,还藏着这么一片闹中
  取静的地方。
  车舰在岗亭边停下,守门人看到车牌后立即放行。之后不再是人工拦截,而是两道电子大门。
  段焉看到外部墙体类似于普通小区的五层楼房,不多,大概只有五六幢,绿化却是相当的好,她在这里才看到名讳,运福公寓。
  原来这里就是薛天守要关着她的运福公寓。她还记得,他让她住在307,还说整层的套房都是他的。
  奥朗停了车,让她自己上去,他说的也是307。
  段焉一路畅通地坐上了电梯,电梯门开,她看到了走廊。与外面墙体的朴素不同,内部十分奢华。
  原来这一层是单数层,段焉走过301、303和305,来到了307的门前。
  她按了门铃,是薛天守给她开的门,这意味着屋里只有他。
  段焉有些紧张,甚至生出后退的想法,但她不能。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有哥哥,有家人要保护了。
  薛天守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他嗤笑一声,然后扭头回去房间,压根不理她。
  段焉的面前只有一扇敞开的房门。她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第35章 第35章穷途末路
  屋子的装饰风格是黑白系,简约风,冷冰冰的。
  薛天守在厨房导台边,拿了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水,一只手就提了起来,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他穿着浴袍,头发是湿的。
  他说:“你就这么一直站着?”
  段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把其中一杯水往她面前推了推:“喝。”
  段焉哪敢喝啊,以她对他的了解,曾在他那间地下王国看到的机关巧思,她都怕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但薛天守盯着她,好像她喝不喝是在表明某种态度,而他在等着看,这一步是跳不过去的。
  段焉来时想好要说什么,她还抱着希望,不想把局面搞僵没得谈。反正他想害她实在太简单,根本没必要在一杯水上下工夫。
  段焉拿起杯子,这才发现,这杯子不是玻璃的,而是陨晶制成。
  如果她有这两个杯子,把它们卖掉,她就可以在中南区买两套相邻的房子,跟哥哥一家做邻居,既可以不打扰哥哥小家的生活,也可以满足一家人在一起的愿景。
  她这时候还能神游,薛天守轻轻皱了下眉,拿起自己面前那杯,手指轻扣了两下,然后饮了一口。
  段焉被碰敲陨晶特有的清脆声拉回现实,她像是递交投名状一样,赶紧喝下一大口。放下杯子,她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薛天守直接道:“你哥哥的事?”
  段焉:“对,我想请您出面担保。”
  薛天守如给她开门时那样,又嗤笑了一声:“担保?需要那东西吗。段焉,别绕弯子了,我时间宝贵,段木是犯了星律,但他能不能出来,我说了算,但我得拿到我想要的。”
  她艰难开口:“那您想要什么?”
  这问题如同把肚皮露给敌人,但她得问。她得知道他的条件,他的底线,他的想法有没有变。
  薛天守看她一眼没说话,他想要什么他已然说过,她又在跟他装傻。
  段焉把她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可以去英山公馆给您当仆役,最低等的那种都可以。我不再想着文资院,不再想着去往星外,一辈子忠于您,做您的侍仆。”
  薛天守起身,走到她面前,他高大的身体把段焉眼前的光全部遮挡。
  他俯身弯腰,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他们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段焉一直是并拢着双腿像个小学生一样的坐姿,此刻,薛天守的一双大长腿把她的拢在了中间。
  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他生日宴那天,被他压制在洗手台池边的一幕。同样地身体僵映,精神紧崩,不敢动一丝一毫。
  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因为手掌过大,连脖子都在他掌内,他阴恻恻道:“你知不知道,主家是可以对低等仆役为所欲为的。”
  他手上使了力道:“你不知道,虽然是个下等种,但你生了一副好心机,在少时就给自己找了倚仗,那些该下等种知道的东西,你都没有被沾染过。”
  段焉仅存的希望落空了,或者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不过是她穷途末路上的一丝奢望。
  她奢望于薛天守只是被她挑起了斗志,单纯地想要打压她,治服她,羞辱她。
  但以此刻他的反应,他的表现,段焉明确地感受到,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他看她的目光都变了,充满了侵略感。
  拇指抚上她的唇,他忽然用力地按下去,她的牙齿跟她的骨头一样映,硌得他手指疼。
  “说话,回答我,要做我的低等仆役吗?”他问。
  段焉:“不要。”
  薛天守松了劲,身体直起一些,摸了摸她头顶:“你明明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做什么。我的耐心有限,做决定吧。”
  段焉没让他久等,她说:“你写下来。”
  薛天守:“什么?”
  每一次与她对话,她所言从来不会按他预想地走,他就没猜对过一次,有点不爽,但也觉新鲜好玩。
  段焉:“时间期限,权利与义务,这些都要白纸黑字地写下来,能写多具体就写多具体,像签仆役公契一样,记录在册,签字落章。”
  她是把这当做交易来做了。薛天守名下有很多买卖,他自己不管,有团队帮他打理,但他对此是了解的,像他擅长打仗一样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