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奴婢去叫小李子,让他们把门打开吧。四爷一向睡得晚,兴许这会还没歇,让小李子再去请一趟就是了。”
  “嘘……”扶摇嫌她啰嗦,“小点声。”
  她堂堂福晋,怎么能出尔反尔?可是心里实在闷的很,也不知道怎么了,衣服也换了,发髻也拆了,早早洗漱毕,早早躺下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外面又黑又冷寂,扶摇里面穿着薄薄的寝衣,外面罩了件兔毛大氅,身子虽不冷,手却冰凉冰凉。
  她搓搓手,靠在门扉,叹气。
  果然不行,果然感觉很怪。
  春溪知晓来龙去脉,笑道:“福晋想那么多作甚?万事依凭自己的心意就好。”
  扶摇还是叹气,她与春溪说不明白。她太迷茫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到底是什么?
  要为了宅邸和谐去规劝主君吗?要去把规矩一条条捡起来吗?还是继续放任不管,别去想将来会如何?她究竟应该怎么对宋格格?宋格格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有些难受,可是现在,她自己更难受。
  好像身体里出现了两个自己在相互拉扯。
  “唉。”她又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别想了,就这样吧。”
  春溪笑道:“那咱们回屋去?”
  扶摇扒住门框,“不,回去也睡不着。”
  “那奴婢去找小李子,让四阿哥过来。”
  “不,不许去叫他。”
  “难道您就在这里待一夜吗?”
  “我就在这里待一夜。”
  “……”福晋的小性儿又上来了,春溪又好笑又无奈。如果太太在这里就好了,对待福晋这种时倔时糊涂的性子,还是得像太太或四阿哥那样,关键时刻对她强硬一点才行。春溪是个奴婢,她做不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扶摇和春溪顿时面色一变,扶摇拔腿要往回跑,春溪赶紧去上门栓,却听一人在门外喝道:“站住!”
  “……”这音色扶摇再熟悉不过,春溪也看清了门外疾步走来的身影。
  “四爷!”春溪当即蹲身见礼。
  四阿哥把门往里一推,扶摇站在门内不远处,双手绞在身前,背对着他。
  “这么晚了,还没睡?”他问。
  “这就要睡了。”扶摇转过身子,向那人蹲个福,低头也不看他。
  “睡得着?”他又问。
  扶摇咬咬唇,点头,“应睡得着。”
  “好,关门吧。”四阿哥手从门上放下,他站在门外,当真有让关门的意思。
  苏培盛站在四阿哥身后,摸不清四爷这是何意。都走到这里,亲眼看见福晋出来开门,怎么又让她关门?
  望了眼漆黑的夜,苏培盛又在心里轻叹:福晋啊福晋,你可千万别关门,赶快拉着四爷进去吧。大家好好说话,好好睡一觉,哎,这么晚了,四爷明儿还得早起呢。
  却听福晋低低“哦”了一声。
  苏培盛登时心下一咯噔,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因为这一声“哦”突然绷断。
  “春溪,关门。”
  春溪不可置信愣在门口,“这……”不等她有任何动作,门扉“砰”一声响,被人用更大的力撞开!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当扶摇听见这一声厉响,抬头,四阿哥已经怒火中烧从门外跨进来,直接动手把她扛到肩上。
  扶摇惊呼着被翻倒,眼前天旋地转,小腹抵在四阿哥肩膀,硌得她好疼。
  “四爷!放我下来!”
  “有话好好说!”
  四阿哥冷笑了一声,扛着她就往里走。春溪在门边瞪大眼,苏培盛从门外跨进来,又惊又喜催促:“快快,快关门!”
  “哦哦!”
  “都出去!”四阿哥扛着扶摇进屋,把屋里守夜的丫头全部赶了出去。廊下一片兵荒马乱,他也不管,眼下他要管的,就一个。
  扶摇被扔到床上,好在床铺又软又厚,后背倒是不疼,望着四阿哥怒气冲冲的脸,她不由得后怕,还好四阿哥没有把她扔到地上,否则她这小身板要立刻粉身碎骨的。
  但接下来扶摇就不觉得庆幸了。
  四阿哥扣住她两只手,动作粗暴,毫不留情。他当真要她粉身碎骨。
  他连一个吻都没给她,只是撕开她的寝衣,留恋于身体各处。
  扶摇眼中浸泪,手指抓住锦褥,绝望地任他索取。不予取予求好像也没什么用,她从来都是承受的那一个。
  直到四阿哥力竭,倒在她身上。
  扶摇双腿都在打颤,她呆呆望着账顶,呼出一口气,微微一动,登时感受到体内被剐一下。扶摇倒抽口冷气,浑身又打了一个颤。
  她推四阿哥。
  四阿哥动也不动。四阿哥就那么压在她身上,身体与她严密地贴合。
  “四爷……起……拿出去……”
  四阿哥体内那股上去又下来,下来又上去的邪火终于释放。他缓缓抬头,两只手撑在扶摇颈边,眸底映处一双泪眼。
  “扶摇你听好。”
  “心疼宋氏是你的事,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扶摇拼命点头,“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快拿出来。”此刻无论他说什么扶摇都会答应。
  “你真明白我的意思?”四阿哥说着又轻轻一动,他只是轻轻一动,扶摇这里却是天崩地裂一般。
  “我真的知道了!”她用尽力气抱住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竭尽所能讨好、求饶,“停下来,我不成了!”
  四阿哥望着她那么狼狈,却是笑出声,“早就说过,你这身子得多活动。做我的女人,这不成那不成,未免太娇惯了些。”
  扶摇喘着气,张口想辩,迎面突然袭下来一个吻。四阿哥扣住她后脑,封了唇。
  一边亲吻,他又攒了些力气,轻轻动起来,越动越快,扶摇的哭天抢地都被他吞入喉咙。
  天微明,扶摇趴在四阿哥怀里,身上像刚被拆了骨头,哪哪都疼。
  “四阿哥,你在惩罚我吗?”
  “你说呢?”
  扶摇登时鼻子一酸,四阿哥听她的抽泣已
  听了一夜,听着就头疼,“不许哭。”
  “……”扶摇于是埋下脑袋,咬着唇瓣,竭力忍住啜泣。可声音能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却忍不住。
  她肩膀一抖一抖抖个没完,四阿哥看着她半晌,叹气,“你还是哭出来吧。”
  帐内静了一会,突然,扶摇抬头。
  “呜哇——”她放声大哭。
  四阿哥一面手搂着她肩,让她在自己怀里哭,打湿寝衣,一面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他也累极,也很困。
  等哭声稍稍小了些,他抬起扶摇下巴,手指抹了下扶摇面上挂的泪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我不敢了……”
  刚抹去一串眼泪,又滑下来一串。四阿哥叹气,把她按进怀里,“宋氏的情况我知道,但你想让她恢复生机,不能靠我,我能让她高兴一次,还能次次都让她高兴吗?”
  扶摇枕在四阿哥心口,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能让宋格格次次都高兴?四爷若想让一个人高兴,那有何难?
  她抬起眸子和四阿哥目光交汇,四阿哥一下就捕捉到她心里想什么。四阿哥脸色沉下来,“你当我是什么?药吗?只能靠别人续命,她不如死了算了。”
  “……不靠四阿哥续命,那还能靠什么?”
  扶摇心想宋氏只是一个格格,比她这福晋还受束缚,宋氏每天盼着四阿哥,可不就得靠四阿哥续命嘛,要是宋氏不盼着四阿哥,也不至于这样。
  四阿哥又问:“如果是你呢?”
  “嗯?如果是我?”
  “如果爷从此不来看你,对你不闻不问,你会如何?”
  扶摇细想了一下,好想也不会如何。她照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嘛。咦?在宫里不就是这样的么!
  扶摇便道:“我不会如何,我好好过我的日子,四爷好好过四爷的日子,各过各的,都好好过日子。”
  “那不就成了?”
  扶摇愣了愣,忽然醍醐灌顶。
  她真笨!
  向内寻,而不是向外求。她自己都明白的事,怎么换个角度去看别人,竟然想不明白?
  要让宋格格重新“活”过来,何必靠四阿哥的施舍,让宋格格自己寻到生活的美好不就是了吗?她和四阿哥都可以做到,宋格格一定也能做到!
  扶摇抱住四阿哥的腰,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四阿哥循循善诱,是要告诉她这件事啊。四爷真是活得很清醒的一个人。
  四阿哥刚要入睡,被扶摇一个吻亲到下巴。像一个约定,扶摇在他耳边轻声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忘记。”
  四阿哥微阖眼,好笑地问:“不会忘记什么?”
  “不会忘记今日你在我身边,对我说的话。四爷,以后天天给你留门儿。”
  四爷笑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