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关系 第120节
  “我知道。”
  方远默听说了,退休前夕,陈秉德在办公室突发脑淤血,住了三个月icu,捡回一条命。
  陈近洲:“那你还怕什么。”
  方远默:“没怕。”
  “你不答应我,不敢承认喜欢。”陈近洲针针见血,“方远默,你隐瞒了什么?”
  方远默:“早点睡吧。”
  “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交往,我胃疼,你会照顾我、煲汤给我喝吗?”
  “学长,你……”
  “我还想吃樱桃蛋糕。”
  “早点休息吧。”
  “你说了,我就挂。”
  也许他前世恶贯满盈,今生才频遭报应。不论下多少决心、做什么努力,都无法把陈近洲从脑海擦去。
  何况,他不肯买橡皮擦,陈近洲是浓墨钢笔。
  “会。”
  会整夜不睡,照顾你。
  *
  两个小时后,陈近洲家有敲门的声音。
  门外站着提袋子的边渡,身边陪同精力旺盛的“小保镖”。
  孟汀乐呵呵:“陈大哥,晚上好。”
  边渡眼底藏着焦虑:“你怎么样?”
  “没事。”陈近洲避开他们咳两声。
  边渡手背贴他额头:“去医院了吗?”
  “去过了,小病。”
  “有人特意送到我家门口。”边渡递来袋子,“大费周章,拜托我转交给你。”
  搞这一出,出乎陈近洲所料,越发烦躁:“他现在在哪?”
  边渡:“送回去了,放心吧。”
  陈近洲接过袋子:“谢了。”
  “你注意身体,有事打电话。”
  送走边渡,陈近洲打开袋子,是一份胡萝卜马蹄汤,还有一块蛋糕和一张字条。
  「我查了资料,胡萝卜和马蹄结合,有清热、健脾、和胃的作用,适合肠胃炎。但胃病不宜吃奶油,只烤了蛋糕。祝早日康复。」
  方远默自知定力难守,如果主动上门,注定有去无回。
  他抱着膝盖,犹豫不决。陈近洲独自在家,总归不放心,该不该打电话过去。
  划开的通话记录还未回拨,敲门声骤响。透过猫眼,方远默竟不知该开心还是生气。
  有人怀里抱猫,提着东西,跟癞皮狗一样钻他怀里:“小默,我难受。”
  脑袋掉落肩膀,陈近洲抱他满怀。
  方远默碰他后颈。
  好烫。
  把人扶到沙发,方远默端水给他:“你怎么过来了?”
  “有事忘了说。”
  方远默:“什么?”
  “蛋糕很好吃,汤我也喜欢。”喝光水,陈近洲又黏过来,“明天还想喝。”
  “…………”
  “你听话点。”方远默套上衣服,把人扶起,“先去医院,明天做给你。”
  “不去。我要洗澡。”
  “还发着烧呢,你洗什么澡?”
  陈近洲轻车熟路走进浴室:“科学表明,洗澡有助于退烧。”
  “当然,主要原因在于……”陈近洲从浴室探出个头,“洗干净,方便上你的床。”
  方远默:“……”
  浴室传来水声,方远默拿了浴袍放门口,去翻陈近洲提来的袋子。
  有做蛋糕、煲汤的食材,蔬菜、肉类。还有猫粮、给小胖子的奶酪和牛肉干,两身他平时穿的衣服。
  还有三个小时前,医院的抽血报告和诊断单。急性肠胃炎,并伴随细菌感染,药都开好了。
  方远默揉揉怀里的毛茸茸,连不远都带来了,打算赖我这儿长住?
  水声渐停,陈近洲隔门叫他:“小默,我洗完了。”
  方远默:“自己进去,自己出来。”
  陈近洲:“光着有点冷。”
  “开门就有了。”
  门缓缓打开,凳子上摆着浴袍。
  “建议下次你自己送进来。”
  方远默:“……”
  你怎么不建议我和你一起洗。
  陈近洲大摇大摆走进卧室,抖开被子,盖得舒舒服服、严严实实。
  “......”
  请了个大爷。
  方远默坐床边,触碰他额头:“药吃过了?”
  陈近洲点头,乖得像受委屈的大狗。
  “退烧药也吃了?”
  大狗继续点头,侧过来,俩眼珠对着他瞅。
  方远默:“……”
  勾引谁呢。
  陈近洲抓他的手,往怀里塞:“衣柜里没有我的睡衣、内裤和袜子。”
  “谁叫你没带过来。”
  “我比较喜欢你买的。”
  方远默帮他掖被角:“睡你的觉吧。”
  手又拽回被窝,陈近洲就差装成胚胎,再哭着喊着要喝奶:“我认床,一个人睡害怕。”
  “给你司机打电话,回去?”
  “方老师好残忍。”陈近洲脸埋枕头里,“欺负病人。”
  “要不我送你去……?!”
  被窝里的“胚胎”迅速发育,张开的双臂迅速收紧,捞着人,吞进怀里。
  “陈近洲,你干嘛,放开我!”
  陈近洲又撕又摸:“方老师不配合,只能硬来了。”
  要不是全身滚烫,方远默以为他装病。恨自己技不如人,毫无还手之力。
  睡衣和浴袍混做一团,堆到床脚,又被陈近洲踢下去。
  “别闹了,还病着呢。”
  “不闹,我热得难受。”冰凉的后背贴紧胸膛,陈近洲的气息侵犯他后颈,“帮我降降温。”
  方远默不再挣扎,把滚烫的掌心按到胸口:“睡吧,晚安。”
  六年里,方远默自愈了对拥抱的渴望,却患上了失眠症。最严重的时候,吃加倍剂量的安定,才勉强入睡。
  每次吃完药,他都祈祷,求梦到陈近洲,梦他拥抱自己,像现在这样。
  美梦成真,却不舍入睡。
  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额头开始出汗。
  方远默从枕下掏纸,一点点帮他擦干。直到体温恢复,烧彻底褪去。
  “谢谢。”陈近洲将他搂紧。
  “怎么还没睡?”
  “舍不得睡。”
  “聊聊么?”陈近洲说。
  方远默:“聊什么。”
  “聊聊你的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