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死敌成了我夫君 第20节
  下一刻,看着他们终于已经进去的情魔哭丧着一张艳容,叹口气道:“老天,他们要是真出不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
  燕宁一晃神儿的功夫,就见自己是站在一处华美的宫殿里,这殿中无一处不彰显着其主人的尊贵奢靡。
  “娘娘,您怎么了?不是说有些乏了,要躺下歇一会儿吗?”圆脸杏眸的姑娘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燕宁瞧她身上的服饰像是宫女的衣裳,以及听她对自己的称呼。
  她约摸是在皇宫里,而自己在梦中的身份应该是国君的妃子。
  以元神入梦后,便会成为梦中人。
  她身边没有司空砚初,想来他也是成为了这梦境里的某一个人。
  “本宫忽然又不乏了,想出去走走。”燕宁眼角含笑道,眉眼处恣意风流,惹得宫女都看红了脸,喏喏应声。
  等走到御花园处,燕宁瞧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笑着进了亭子里坐下,打发宫女去替她拿些糕点过来。
  宫女一走,那人便朝着亭中走过来。
  待他一走近,燕宁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着眼前太监打扮的男子,她站起来道:“神君穿起这身太监服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司空砚初轻微地皱了下眉,正欲开口,又听她调侃道:“我成了后宫中的妃子,而神君成了太监,倒是着实有趣,只是我很好奇,这里是虚幻的梦境,神君那儿会不会真没了?”
  她说这话时,已经靠司空砚初很近了,说到后面,甚至眼神都带着兴奋,正想要上手亲自验证一番,就被司空砚初狠狠握住手。
  “你别乱来!”这声音虽听着也是平日里的声音,可此刻却多了几分阴柔的味道。
  不用试探,光听声音,便已明了。
  此刻的燕宁眼里带着几分雀跃,她恐怕是全天下唯一见到过太监模样的凌光神君的人。
  这如何不让她兴奋。
  成了太监一事,这让司空砚初的脸色甚是难看,但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轻声叹道:“别闹了,正事要紧。”
  燕宁收起不正经,“刚刚,我已经打听过了,宫里没有嘉南公主,梦里的嘉南并未丧父,也自然没有进宫。”
  “而且,在这梦里,季怀玉从小定下了一位太子妃,便是嘉南,七日后便是他们的大婚。”司空砚初也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告知燕宁。
  “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做的梦还真是没有任何阻碍,和现实果然截然相反。”燕宁感叹出声,“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梦境越美好,就越难让人清醒过来。
  甚至有人不惜永远沉溺在美好的梦境中,再也不肯醒来。
  “除非以现实的希望引诱他们。”司空砚初在旁边提了一句,“只是一个建议,等见到他们二人,我们再商议。”
  *
  翌日正好是宫中举办的百花宴,借此宴会,女眷们都会出席,嘉南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上。
  而这举办之人恰好是燕宁扮演的贵妃。
  司空砚初在这梦中本是御膳房当值的太监,昨日便被燕宁去讨要了过来,留在她宫中当值,也好方便他们一同行事。
  宴会上,嘉南一出现,便成了众女讨论的焦点。
  无非是她与太子青梅竹马,如今又大婚在即,好不令人羡慕。
  燕宁悄悄打量着梦中的嘉南,眉似新月,眸含秋水,面上微施粉黛,是个雪肤花貌的美人。
  明明是一样的容颜,可梦中的她,神态自信,落落大方,没有半分露怯自卑,也没有眼神里隐隐藏着的执念。
  一个人生长的环境和经历不同,便会造就不同性格的人。
  燕宁将嘉南招上前来,笑着与她说了番话,借此和她亲近了些许,惹得众人艳羡不已。
  宴会散席后,燕宁将嘉南留下又说了会话,见她眼神有异,一直在看向别处,轻笑道:“你如此心不在焉,让本宫猜猜,可是和太子殿下有关?”
  嘉南脑袋低垂,将羞红的小脸埋得低低的。
  “贵妃娘娘可别逗她了,是孤不好,说好的等百花宴一结束便来接她,却来迟了。”
  季怀玉从容优雅地朝她们走来,站定后,向燕宁微微行礼,便打算将嘉南带走。
  在他们走之前,燕宁忽然叫住了他们二人,悠悠然道:“你们可知黄粱一梦?”
  “再美好的梦也终究只是一场梦,而非现实。”
  季怀玉面色一白,握紧了手中的纤纤玉手,掩盖眸中暗色,勾唇笑道:“是梦,亦或不是梦,皆由自己心中判定。”
  此话说罢,他便牵着一脸纳闷的嘉南离开了此地。
  “看来他知道是梦,却清醒地坠入。”燕宁只是随意试探一番,却不成想有人看似在梦中,但实则是心甘情愿地清醒入梦。
  现实世界里,季怀玉的隐忍在这梦境中反而得到了释放,明知是梦,偏偏放任自己。
  他的喜欢并不比嘉南少。
  只是为何现实里一再推开她,这其中必有蹊跷。
  “神君,你其实认识他对吧。”燕宁轻摇着手中团扇,朱唇轻启道。
  一直站在她身后不出声的男人微抿了唇,神色淡然,“他是玄琅星君。”
  第30章 记忆梦境从不懂得当人哥哥的季怀玉却……
  燕宁轻挑了下眉,她虽此前未见过这位玄琅星君,但也听过此人。
  玄琅星君领的是占星观月一职,相当于在神族是凡间祭司的存在。
  若非神族动荡出了大事或是天帝传召,他绝不现身,平日里也只待在自己的观星阁中,与浩瀚星空做伴,也不与外界往来。
  “但凡下凡历劫者,都不会过得太顺遂,有的甚至到最后死于非命。”燕宁眉眼弯弯,“但这季怀玉身上偏偏怀有真龙命格,想来这辈子不但会一统天下,还会寿终正寝,无非就是此情不得善终。”
  “你竟能看出这些,倒是我小瞧了你。”司空砚初低眸浅笑,眼里流露出几分对燕宁的欣赏之意,“玄琅此番下凡历劫,是天帝特许,除去犯错被罚下去的历劫,自愿历劫是能提升修为的。”
  燕宁收起团扇,撇了撇嘴道:“我管不着你们这些神仙历劫,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若非我的东西在这小丫头体内,我可不会管这些破事。”
  司空砚初无奈地垂眸看她,与她相处那么些时日,他早就看出来燕宁嘴硬心软,看似无情,实则重义。
  “既然那季怀玉是醒着的,你刚才如此试探,他想必会主动找上门来,我想我们等着便是。”司空砚初轻笑一声。
  *
  入夜后,果然如司空砚初所说,燕宁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却只有“东宫”二字。
  “他这是欲要请你过去一趟。”司空砚初站在燕宁身后,靠近她道:“这是他主宰的梦中世界,想来会有什么变故等着我们,但是有我跟着你,别怕。”
  他靠近燕宁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明有几分阴柔,失了几分原本的音色,却仍惹得燕宁的耳朵有几分酥痒,这痒意甚至蔓延到了她的心上。
  “谁说我怕了?本王活那么多年,就没怕过谁!”燕宁以嚣张的气势掩盖去她心中的那份异样,甚至头一回在司空砚初面前自称本王。
  “好,是我怕。”司空砚初低笑看她,口吻中不自觉透露着几分缱绻宠溺的味道。
  燕宁听他那么一说,反倒觉得自己的那番话仿佛是在逞强。
  打发走了宫中侍女后,燕宁便和司空砚初前往东宫,蹊跷的是此刻的东宫空无一人,四周都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们并未见到季怀玉,偌大的东宫似是一处空荡荡的宫殿。
  不过片刻,四周的景色忽然间变了一遭,从冬日到春季,四季景色像是在倒退一般,从黑夜到白日,时间如逆流一般。
  变幻了八个四季,总算停了下来。
  而季怀玉也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是此刻的他,模样却是稍显稚嫩,五官倒是依旧俊朗温润,只是看起来像是还未长开的他。
  燕宁刚想喊住他,就见他径直地穿过她的身体,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她一般,而她的存在犹如空气。
  “我想,我们是坠入了他的记忆梦境里。”司空砚初看着走出东宫的季怀玉道。
  “你是说,梦中梦?”燕宁微微蹙眉,这不是意外,那想来是那季怀玉诚心让他们进入他的记忆梦境。
  司空砚初沉声开口:“跟上去看看吧,这也是他想要我们看到的。”
  “嗯。”
  *
  十五岁的季怀玉,从未想过在一场宴会风波过后,自己从此会多了一个妹妹。
  皇室亲情淡薄,兄弟姐妹之间互相残杀都是常有的事,只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国主怕争夺王位的事重蹈覆辙,又因身体原因,膝下竟只生了他一个孩子。
  好在他天资过人,不负众望,小小年纪,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而自小便独自
  一人惯了的季怀玉对于多出来的妹妹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小姑娘进宫被册封公主已有一个多月,他还未曾前去探望,只是听宫女说起她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都不肯迈出。
  初秋的某一日,凉风徐徐。
  季怀玉刚从御书房出来,想着随意走走,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锦南宫外。
  锦南宫,那是他的好父皇特意赐给那小姑娘的宫殿。
  以她的名字为名,显得她这个义女极为受恩宠。
  但季怀玉心里清楚,他的父皇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若真对这位义女宠爱有加,又怎么可能这些日子并未过问她。
  “殿下可是要前去探望公主?”自小跟在他身旁侍奉的侍卫轻声问道。
  季怀玉神色一怔,抿唇道:“那便进去瞧瞧。”
  锦南宫的宫人们见到从未踏足此处的太子殿下来了,忙不迭地迎接他,被问道公主在何处,一个个皆是支支吾吾,直到一向温和待人的太子殿下发了怒,这才道出公主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
  季怀玉进到嘉南的房间后,果然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床底下,只露出一双明亮晃人的眼睛,那瞧他的眼神怯怯的,却又带了几分好奇,不自觉睁大了眼珠子。
  他不出声喊她,反倒是旁若无人地坐在了她的床榻上。
  小姑娘也愣是不吭声,只是偶尔会偷偷地探出小脑袋来看季怀玉,被发现了,又偷偷钻回去。
  “孤竟不知这床底下居然藏了一只小老鼠。”季怀玉笑着打趣道。
  半晌,床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你才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