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表哥扭捏道:“近来家中新纳了个妾,那哥儿此处大上许多,我打听过,说是他每日会让人帮他揉上小半个时辰,不知有没有用处。”
  那时彦遥还小,听来也不懂,听着听着就睡了去,小爷爷如何回答的也不知。
  现下,他把半张脸埋在被中,轻咬唇瓣,落在那处的手掌微微动着。
  今日先左边,明日再右边。
  翌日,天泛起小雨,县衙后院
  纪绍年闹着要嫁耿文,县令夫郎提了几个高门他都不愿,无奈只能去看耿文。
  趁一家人用饭之际,他道:“我已细细打听过,我儿也可嫁入耿家。”
  “耿文相貌不俗,气质出众,待人接物都有礼有节,是个好郎君。”
  “彦遥嫁入耿家,耿母处处说是耿家福气,说委屈了彦遥,有人问她从头到尾都是夸话。”
  “再有,我塞银子给彦遥收下的粗使仆人,问了良多,越听我觉得越好。”
  “耿母拎得清,我儿不受婆母气,住的若是不开心也可别居另住,到时想来也可来国都,只要儿婿不差,我回去让你外公帮一把也不是难事。”
  县令夫郎虽如此说,还是多有迟疑,道:“年儿,你不多想想了?”
  纪绍年兴致缺缺:“只要不是吴哥哥,嫁给谁都一样,还不如嫁到耿家,等日后耿文比耿耀强,我就打彦遥的脸,让他再也不能装模作样。”
  自从在吴家丢了面子,纪县令是一听到吴家就烦,县令夫郎眼见纪县令快要变脸,忙道:“好好,嫁嫁嫁,娘这两日就找媒人去露口风。”
  彦遥用了早膳就去了成衣铺,耿耀因昨日受了伤,故而千总允他歇息两日,这两日不用去军营。
  耿父则是一早就让人拉了半扇猪到军营。
  雨天人少,耿耀身为宁安县“公众人物”,明星效应很是好用,他拿着砍刀卖肉,摊前皆是撑着伞排队买肉之人.......
  其他摊位:怎一个羡慕可言。
  其他肉摊:已经是嫉妒恨了。
  耿耀动作不停的砍肉,时不时的回答客人的八卦之问。
  “耿郎君,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耿耀也不避讳:“我这不是当守备军入了军营,和人比划拳脚,技不如人挨了点。”
  “哎吆吆,看这伤的。”一个提着篮子的妇人道:“怕你夫郎心疼哭了吧!”
  “肯定是,虽说不严重,但他夫郎肯定哭的止不住。”
  “耿郎君这么疼爱他夫郎,看他夫郎哭了,心里定也是难受的厉害。”
  耿耀嘴角抽了下,这就是嗑cp自己找糖的乐趣吗?
  “耿郎君,现在满城哥儿姑娘家都喜欢你,别看那些臭当兵的不选你,那是他们心思不正,就惦念着媳妇夫郎的嫁妆银子。”
  “我们这才多少嫁妆银子,男人就惦记着,看彦家哥儿的陪嫁,我见了都眼热,耿郎君却能君子坦荡荡,情愿丢脸,情愿求老娘都不花,多好的男儿。”
  耿耀埋头干活,这话他不敢接,一接就没了尽头。
  只是不用他接,四周人就自动聊了起来,哪怕是不相熟的两个人,也能站在一处同撑一把伞。
  “也有品性良正的小子选耿郎君,我听说有十个呢!”
  “哎吆哎吆,这事我知道,其中有七个是没娶妻娶夫的,今日一早啊,媒人把门槛都快挤破了。”
  耿耀刀都砍不动了,停下动作听八卦。
  “就那一个叫高田勇的,家中三间房,娘常年吃药,还有一个读书的弟弟,全家就指着他,以往他娘求都求不来媒人,今早啊,来了好几个。”
  “说什么,家中如此情形,都不会因为戴把总请客天香楼而动摇,一看就是心志坚定之人,又说爹去世,娘吃药,都没让弟弟下学,这就是良善之人。”
  “那高家小子我知道,确实是个不错后生,就是被家里拖累的,白日在军营当值,闲暇就去码头扛包,跟他爹学的有些武艺,时不时的还去城外打些猎物来买,军营里的白面馒头鸡蛋什么的,都拿回来给老娘和弟弟。”
  原就听着的一人猛的一拍大腿:“哎吆吆,这么好,我赶紧去找个媒人打听打听,我家女儿还待嫁呢!”
  又一人道:“我家也有夫郎在说亲呢!”
  两人说完,忙撑着伞离去,连肉都顾不上买了。
  耿耀:......
  “姑爷,姑爷......”秋雨身着桃粉,一手撑伞,一手拿着小巧食盒,从人群中挤来。
  耿耀忙问:“怎么了?”
  秋雨站定后道:“姑爷,少爷在铺子里,吃到今日果脯和米糕不错,让我拿过来给你尝尝呢!”
  耿耀原以为是彦遥那边有事......谁知道,人家是来给cp粉送素材的。
  秋雨又笑道:“姑爷,少爷说你爱吃城南糖炒板栗,说今日忙,他回来的会晚一些,到时候绕到去城南帮你买,让你晚饭留些肚子。”
  耿耀:到底是谁爱吃?
  “姑爷,少爷那边忙的离不开人,我先去伺候少爷了。”
  说着就脚步急匆匆离去。
  这丫鬟来去如风,留下一个食盒,还有......
  “呜呜,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痴情夫郎,自己怕是忙的吃不上晚饭,还要绕去城南给耿郎君买栗子。”
  “还有这一吃到好吃的就立马派人送来,一刻都等不了,耿郎君是生生长在了彦少爷心尖上啊!”
  “那丫鬟还说离不开人,忍得无人伺候,都得让耿郎君立刻吃上米糕和果脯呢!”
  “我还听说,昨日选了耿郎君的十个小子,也去天香楼吃饭了,是彦少爷主动拿的银钱呢!还心疼耿郎君心疼哭了。”
  耿耀:......这世间无人懂他。
  蓦然回首,他和彦遥的cp粉已经遍布全城。
  耿母在院中煎好药,一出来就见案板空空,今日猪肉已经买完,让耿耀回院子里喝药,自己站着和未离去的人聊了几句。
  案板收到门后,耿耀捏着鼻子喝了药,过去让耿母站在一旁:“娘,这粗活我不在的时候你做,我在的时候就别沾手了。”
  耿母笑呵呵道:“好好,昨日不知今日下雨,我还以为今日猪肉要剩下呢!”
  “哎吆吆,耿把总也在家呢!”
  来人与耿母差不多年岁,穿红带绿,手捏着帕子,笑的开怀。
  耿母忙迎上去,把人引到堂屋,先是给沏了碗红糖水,才坐着笑道:“哪阵风把贵客吹来了。
  红色喜庆吉祥,大景媒人说媒时无论年岁,大多都穿此模样,无论婚事成不成,一进门就让人看着喜庆高兴不是。
  今日来的王媒人是县里说媒第一人,只踩富贵门,有那和府城的婚事,两项私下说兑好,大多也是请她出面,她出身谈吐皆好,不会丢了面子。
  媒人上门自然是说婚事,其中会牵连未婚女子或哥儿,耿耀自然不好上前去听。
  耿文昨日才说县令夫郎,现在就来了媒人,耿耀怕他娘不好应对,故而停在了天井处,蹲在阴影处收拾地上乱绳,侧耳听着里面。
  现在天上细雨蒙蒙,密集的落在脖子里也有些凉,耿耀见墙角竖着伞,就撑开打着。
  王媒人也不嫌弃是红糖水,喝了半碗,笑的乐呵道:“我这不是见你家老三也到了说亲的时候,就不请自来了,希望没讨人烦。”
  耿母忙道:“哎吆,看你这说的哪里话,你真是我想请都不敢请的人物。”
  两人互相吹捧了几句,比了下年纪,论了下姐妹。
  王媒人话语说出县令二字。
  耿母惊了瞬,道:“这......我们家怕是不敢攀。”
  耿耀手握粗麻绳,听王媒人话语。
  “你叫我一声老姐姐,老姐姐就和你说说心里话,你莫怪我多管闲事,我且说,你家老大老二一个铺快,一个把总,都各有出息,但只有老三考功名,日后老大老二定是帮不上他的,现如今能攀一门有助力的婚事,你还不偷着乐,怎还迟疑了起来。”
  “秀才举人何其多,能向上走的,真才实学自然要有,可咱不也得有贵人相助。”王媒人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原都不能说,但我这嘴,最不愿旁人错过良缘,我且说与你听,你当宁安县这繁华之地,又离国都这么近,县令是谁都能当的?”
  “旁的不敢说,这纪县令明年到任,高升是一定的,纪县令和纪县令夫郎,都是家中有关系之人,家族护着,恩师扶持着,这......这你家老三日后和他成了一家人,你就等着你家老三给你挣诰命吧!”
  王媒人那嘴非常人可比,一番话说的恨不得掏心掏肺,耿母听的神魂颠倒的,过了好半晌,才尴尬道:“我们家瞧着有生意,实则是真没钱,我家老三日日只会读书......”
  瞧着不机灵这句话好歹咽了回去,差点就迷糊的说了出来。
  王媒人一瞪眼,佯装斥责道:“人家那家,还图你有钱没钱?不就看上耿文,还有你这个婆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