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不通耿耀哪里没把持住,但此刻这些不重要,彦遥心有谋算,慌张紧绷,见他爹不因他没了清白发怒,继续道:
  “紫气东来百年难见一次,这是爹亲眼所见做不得假,耿耀许是儿子的贵人,所做的是留给儿子一个孩子,日后孩儿长成,建功立业,我这个当小爹的,无论生死都是贵不可言。”
  “如果是靠夫君,先不说我这身子是否活的长久,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我就算当了正夫,老了也会被娇嫩的斗下来,怎会贵不可言。”
  “生时都无法保证贵不可言,死了更是一捧黄土。”
  见彦老爷听的有些发傻,彦遥继续加了一记猛料:“我若是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夫君就算人上人,彦家也无甚荣光,若是我儿子人上人,那就是和彦家打不断的血脉。”
  彦老爷:......
  他双腿发软的重新坐下,随后盯着彦遥的肚子不动了。
  过了好半晌,彦老爷轻着声音问:“我真的有紫气东来的外孙了?”
  彦遥知他已动心,压下心中欣喜,害羞的点点头。
  彦老爷伸手欲摸摸外孙,又知不太合适,忙把手收回来。
  猛然间想起不对:“耿耀才死第七天,大夫应当诊不出来有孕。”
  这种常识,彦遥还真不知道,他怔楞住。
  只是还不等他想借口,就听彦老爷问:“是不是做梦了?”
  彦遥:???他不懂啊!什么梦?
  面上却害羞点点头。
  彦老爷又问:“是什么入了你的梦?”
  彦遥:......
  他低头侧眸做扭捏状,心思飞转,试探道:“龙?”
  话落,彦老爷哈哈大笑起来。
  “和我想的一样。”紫气东来,帝王之相,这话他不敢说,念头却依旧在。
  就如彦遥所说,儿婿和外孙,傻子才会选儿婿,外孙那是打不断的血脉,就算彦遥不在了,彦家也是他外家。
  彦遥刹那间明白了他爹的念头,被震的直发愣,他瞧着彦家的宅子,心惊肉跳的想,他爹,一介商贾,真是好大的野心。
  当真是疯魔了不成?不过如此这般也好,利他几分。
  彦老爷被此事砸的眼冒金星,当下和彦遥商谈起他外孙如何出生之事。
  “那爹马上帮你捉摸一个好拿捏的夫家。”
  “爹,万万不可啊。”
  “为何?”
  “爹你想,我这边前脚死了未婚夫,后脚就择婿成婚,又一刻不停的有孕生了孩儿,你让外人如何想?”彦遥打量着彦老爷的神色,继续道:“爹,你莫不是忘了,我在山匪窝里走了一遭,如此一来......”
  彦老爷打了个寒颤,他外孙以后会是人上人,自是不能在出身上有什么瑕疵。
  忙道:“不可不可以,爹再想想。”
  彦遥试探的说出自己目的:“爹,不若,儿子嫁入耿家?”
  彦老爷诧异道:“耿家?”思量道:“耿家三子,耿武已经娶妻,耿耀身死,还剩个老三耿文,也是娶妻的年纪......”
  彦遥:???
  被他爹的脑回路惊道。
  “爹,我是说,嫁给耿耀。”
  彦老爷:???
  “耿耀不是已经......”恍悟:“你要嫁给一个死人?”
  冲喜之事常有,嫁给死人倒是少见,虎毒还不食子呢,彦老爷虽说不是多有慈爱心,但也不是这般让孩子守寡的爹。
  彦遥继续道:“爹思虑思虑,我嫁给耿耀,是不是最好的法子?儿子进过土匪窝,现如今自然不能说有孕,这事暂且压下不对外提,只说儿子对耿耀一往情深,甘愿嫁他枯守一生,如此一来,对彦家名声也是好。”
  思路打开,彦老爷子眸中发亮,他所思所想孩子占中心,顺着道:“对对,未婚先孕不能对外提,毕竟你从那处出来,万一我外孙以后身居高位,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污点,我自不能让我外孙受此委屈。”
  “不如这样,到时你偷摸生产,爹把孩子抱走,隔月后,再借个由头过继给你,这事到时再看要不要与耿家父母说。”
  “你定是住不惯耿家,爹心疼你,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居住,到时候你和外孙继续住在彦家。”
  来时因耿耀的死叹息,此刻却有几分欣喜,在彦家长大的外孙,长大后自然是亲向彦家。
  这事不能想,一想就......
  第22章
  事情太过顺利,彦遥有些恍惚,他爹同意了他嫁入耿家,嫁给那个死去的耿耀。
  虽多有破绽,但......总能走一步看一步。
  彦老爷亢奋到坐立难安,晚膳都顾不上用,当下让人备马车去耿家,早日把婚事定下来。
  清亭院中,彦遥盯着圆月,他爹说七天大夫诊不出来有孕,他原以为他爹会等到诊出来为止。
  谁知紫气东来,彦家权贵在他爹心中是如此的重。
  “杀猪郎,你不要怪我,是你说莫要太过委屈自己的。”彦遥枕臂,似是对着人呢喃撒娇:“阿遥不想让爹拿去做人情。”
  人后,不需要忐忑看夫君脸色,手握银钱铺子......半晌,彦遥把脸埋在臂弯,死水一片的心又开始又了波澜,只是那其中,夹杂着对离去之人的酸涩。
  短命杀猪郎......
  宁安县近来出了件大事,彦家那倾城哥儿居然要嫁给一个死人。
  据说耿耀下葬那日,彦老爷深夜去了耿家,耿家人一身白,推据着婚事,只喊万不能作孽。
  彦老爷痛心疾首,捶胸痛哭,鼻涕横流,最后差点没哭晕过去。
  双方推据拉扯到半夜,四方邻里出来看热闹,拿着锣锤的更夫都伸着头看。
  最后的结果是双方抱头痛哭,一个喊着儿啊,一个喊着贤婿啊!
  次日,彦老爷就面带喜色的进了清亭院,说婚事定下来了,半个月后成婚。
  彦老爷走后,彦遥用了早饭听前院小厮禀告,等人退去,彦遥双眼露出迷茫。
  他爹......
  难道他装模作样的天赋是遗传彦老爷的?
  彦家商贾之家却言而守信,堪比圣贤。
  彦遥这个哥儿更是堪称典范,忠贞痴情。
  百姓感动流泪,书生走过彦家门前,更是多了叹息和敬意。
  就连和彦遥不对付的纪诏年,都上门骂了他一番。
  过了几日,彦老爷让去悄摸请了相熟的大夫来,彦遥知道彦老爷信任大夫是谁,这事万不可对人言,故而早已见过那大夫,塞银钱,装可怜,诉痴情,整个人快要哭死过去,大夫感念彦遥对耿耀的一片痴心,同意了帮他骗一骗彦老爷。
  却也不敢直接哄骗彦老爷有孕,只含糊不清的说彦遥脉浅,虽脉象有异,但一时把不住,还需要过些时日再看。
  就算如此,彦老爷也已是高兴,都脉象有异了,喜脉浮现不是早晚的事。
  怨只怨他对亲眼所见的紫气东来太过入心,彦遥画的大饼又实在太香。
  他和彦遥乃是亲生父子,是血脉相连的亲近,彦老爷自然不会去想,彦遥会拿失身这等事来哄骗他。
  彦老爷子喜不自胜,恨不得把彦遥供起来,头脑一昏,除了彦遥亲娘和小爷爷留下的嫁妆外,比着前面出嫁的一儿一女,嫁妆又加了两成。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不过是出趟门而已,等到彦遥回到彦家,东西不还是放在彦家。
  这儿子弱不禁风,平日不爱出门,就爱在院中晒太阳,还是需要靠他这个当爹的。
  半月后,彦家十里红妆等在街头,彦遥一身嫁衣,发间别着一朵白花,出了清亭院。
  彦遥到主院跪别父母,继母哭的不能自已,倒也不是假哭,她原以为彦遥亲娘嫁妆,和那小爹的嫁妆能贪图下来。
  谁知,彦遥出嫁她完全插不上手,彦老爷亲手操办,一点都没给她留。
  不留也就罢了,还又从家中账上给彦遥添了许多。
  她不过就是做了些假账,让彦遥亲娘的嫁妆铺子亏了些银钱,彦老爷还恼火的骂了她一顿,嫌弃她不中用。
  万幸她还有儿子,若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
  彦老爷端坐着,等彦遥拜了三拜,才面容悲戚道:“孩啊!虽我那贤婿去了,你去了婆家也要好好过活,万不可太过伤悲,孝顺公婆,恭敬弟兄,疼爱侄儿。”
  “日后啊!为父给你捉摸合适孩儿,过继到你这一支,也算是贤婿没绝后,逢年过节的在底下不缺钱花。”
  彦老爷掩面做哭泣状,只他神情似悲,压不住的嘴角却是喜,故而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
  正当彦遥捉摸为何时,就听彦老爷双手抱拳,对着半空恭敬行礼,道:“当今太后慈悲心,听闻你痴情一事,心下叹息,亲赐表彰:情痴夫郎,赐彦家为:有信之家。”
  宁安县离都城不远,却也不是太后凭白听的这番故事,其中自是少不得彦老爷活动一番。
  原没想着会有如此成效,只想着造一番名声,谁知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