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阁藏春 第187节
  当时她一定满怀期待,希冀着孩子的出生。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姜满的东西,宛如拉锯,在脑内碾磨。
  裴京聿想象着对方曾经穿这件裙裾,满眼湿漉,被他搂在怀里的模样。
  他轻拍着抱着玩具的孩子脊背。
  “姜满,我把小孩照顾成这样,你会生气吗。”
  “那你就恨我吧,怨我也好。”
  “只要成为你心里最特殊的男人……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不敢贸然用湿冷的井水给小冕擦拭全身。
  裴京聿斟酌片刻,决定采用最原始的办法,给宝宝泡温水澡。
  但这里根本没有热水。
  他换上背心,露出肌理劲瘦的腰身,用竹片担了几桶水进来。
  裴京聿从未做过这种粗活,不太会使用巧劲。
  门外的黄砖瓦地泅了很大一滩水。
  男人肩颈肌理贲张,蓄势待发,被竹篾片勒出涩情的红痕。
  裴京聿抬手用火柴划亮猩红的火星。
  他把华山松和黄背栎,挽成一捆,用枯枝引燃大火,没入柴灶。
  好痛苦。
  独活太难受了。
  用任何事情来麻痹自己,都是举步维艰。
  他连点火都能想起,他和她在北海道的林中小屋,用松木取火的往事。
  那日,在漫天松香中,她用编织好青翠欲滴的戒指,向他求婚。
  两个人的甜蜜回忆。
  他只能想起微茫的一点,堪称鳌背刮霜。
  柴房里火焰腾起,燥热难耐,他的呼吸声起伏凌乱。
  裴京聿有洁癖,没办法忍受自己臂弯上,全是灶火和碳灰。
  男人把皱褶难堪的脏背心脱下来。
  汗水从他象牙白的肌理渗出,勾勒出性感的弧度。
  裴京聿向来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从不显山露水,在名利场背后杀伐决断。
  今天,他把小冕举在肩膀上,像个痞气的糙汉,扛着自己的儿子,来回劳作。
  他拥有的港口,渡轮,私飞和名车。
  这些都比不过他脊背上,温软幼小的身体。
  ——他的恋人为数不多留给他的回忆了。
  他把小冕放入木盆中,让宝宝乖乖趴在横板上坐好。
  “爸爸脏,马上帮你洗。”
  裴京聿就着柴锅里剩下的水,肆无忌惮地浇灌在自己的头顶。
  他恣意地洗涤着身上的炭灰和尘泥。
  水珠滚过他的骨骼和肌肤,惹起润泽的寂寞感。
  如果她在就好了。
  他心里那股邪火烧得很旺,摧枯拉朽的。
  想和她在这种低劣的地方,做让她羞臊的事情。
  姜满那么纯的一个女人。
  身体却很淫.乱。
  要是他提出来,她一定会蜷在他怀里,哭着半推半就。
  一想起她,裴京聿指腹痒起来。
  想把她囚困在自己的掌心中。
  她越是挣扎反抗,他越是兴奋得发笑。
  她越是不安想逃,他越是想要把她裹在怀里,寸寸箍紧。
  如果她身边没有那些碍事的男人就好了。
  所有窥伺,觊觎,膜拜她的男人,都该死。
  而她带给他的若即若离感,更让他神经兴奋百倍。
  裴京聿享受这种追逐的情趣,却没办法接受她安危未知。
  他滚了滚喉结。
  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默不作声地给小冕洗温水澡。
  小冕很轻,在水盆中浮浮漾漾,不一会儿就乖乖地睡着了。
  裴京聿探手,摸一下宝宝额头,已经降温。
  他心下安定稍许。
  过了半晌。
  有人踏着屋外朦胧的水晕走过来。
  来人靠在门边,打着哈欠问。
  :.】
  “我听到厨房有动静,你大半夜煮什么好吃的啊。”
  ——是樊津尧。
  樊津尧帮小冕擦拭身上的水,把宝宝裹着绒布的小小身体抱在怀里轻柔地拍哄。
  他看见裴京聿的发梢上跌落水痕,脊背赤.裸,肩颈微润,裤腿挽起来,露出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
  樊津尧眼睛往下瞄,有被震撼到。
  他止不住感慨道:“哥,你长得可真是……荷尔蒙爆棚啊。”
  “我信嫂子对你一定是见色起意。”
  裴京聿回屋,换上防高原寒冷的冲锋衣。
  潮湿黑发微掩下,他五官明晰锐利,沉晦道,“我女人不在,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惹我心烦。”
  樊津尧垂眸摸着肚子:“我陪你辗转十多个小时来这里。”
  “晚上啃了几个苞谷,现在快饿死了。”
  “哥,你帮我煮碗面吃吧。”
  他站在门口:“哦对了,云南不是米线特出名吗,我看到这口缸里,老太太浸泡了一些现成的。”
  樊津尧走进厨房转来转去,哄着怀里睡熟的小冕:“半夜太饿了,厨房水声哗哗的,我还以为在做美食呢。”
  他望着洁白柔顺的米线,眼睛发亮:“一看就很丝滑,我好馋啊。”
  樊津尧接二连三提要求:“能不能过个桥!”
  “我还没机会吃过桥米线呢。”
  裴京聿冷淡地审视他:“没热水了。”
  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上水珠跌坠:“你可以出去担一挑井水进来。”
  樊津尧愣神,望向没过自己膝盖的硕大水桶。
  他慌忙拒绝道:“这锅里不是有小半勺水吗。”
  他端起喝了一口,“清甜可口,天选烹饪源泉。”
  一旁的裴京聿倏地笑了,扬唇讥讽道:“你侄子没用完的洗澡水,好喝吗?”
  樊津尧饿的已经前襟贴后背了:“好喝,简直甘霖!”
  “况且小冕本来就没用过。”
  他偎在灶台边,用手满把抓了一掌米线,扔进锅里:“这个步骤对吗,是不是这样煮米线的啊。”
  裴京聿倒是没兴趣在樊津尧面前卖弄。
  他虎口抵住勺子,往锅里搅动稍许:“没吊筒骨高汤,蒸格上有些素菜,我随便做。”
  半晌后。
  裴京聿牌米线出锅。
  一旁等候的樊津尧,还没等端碗走出灶台。
  他便弯下腰,呲溜地卷了一筷子,塞到嘴里。
  他的味蕾得到了极致享受。
  汤鲜味美,米线柔滑挂汁,薄如蝉翼的肉片入口即化。
  他的喉咙被热汤烫得生疼,但顾不上等待米线冷却,便风卷残云吸入。
  樊津尧夸奖道:“咸鲜直冲天灵盖,我整个人都融化了,怎么能这么好吃!”
  “只可惜老赵没口福,先去了越南等我们,不然高低得给你颁发一个百年老字号的匾额。”
  “行啊。”
  裴京聿搁下勺子,记仇地眯起眼梢:“刚才你说,你嫂子对我是见色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