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阁藏春 第152节
  于是她应允下来,微笑点头:“那我们去喝杯咖啡详聊吧。”
  黄栗和陈景寅也随行,跟在身边。
  几个人在咖啡厅里落座。
  在温馨澄黄的光线中。
  姜嘉茉只翻阅了几页,就确认自己对这个故事感兴趣。
  这个故事叫《颤山》。
  讲述了两个大学刚毕业的姑娘,被拐进了凤阳的一座深山里。
  起初她们拼命哭嚎抗争,想要离开。
  后来一位留下了一儿一女,在丈夫的施暴中死去。
  另一位是真的狠且绝,她绝不愿意生下罪恶的种子,流了三个小孩后,没有了生育能力,从未丧失过反抗的念头。
  她故意装作聋哑,却在月光下的黄土地上,教授已故朋友的不允许上学的女儿读书写字,告诉她要走出去。
  后来她终于有机会,在修电缆的工人帮助下逃跑。
  她也没忘记,把可怜的小姑娘,一起带出去。
  中途孩子发烧入魇,喃喃叫她:“群秀,谢谢你。”
  二十年来,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只有她去世的朋友才知道这个名字。
  她一生唯一的朋友呀。
  ——她装聋作哑时,也要破例开口说话,教育对方的女儿。
  女人泪流满面。
  这种拼命活下去的阵痛,看得姜嘉茉心脏颤缩。
  阮佳卉看她感兴趣。
  于是,她从包里拿出来另一个本子《续命》
  讲的是一个贫困家庭的顶梁柱,胃疼实在难受。
  他攒钱去医院查验,却麻醉后脑死亡,去世在了医院里。
  无人知晓,他居然在昏迷中,签了捐献协议。
  直到遗体火化。
  ——可怕的是,家属都不知道他腹中已经被掏空了。
  二十年后,他的女儿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查清他父亲是医院做了局,把器官分给了几个等待的移植的人。
  他的女儿一个个复仇。
  故事就从复仇开始。
  姜嘉茉感叹道:“实在是很精彩,剧本写得上佳,台词也能打动人。”
  “但我父母在制片行业熟悉一些,我可能要询问他们的意见。”
  阮佳卉建议道:“姜小姐,我还有几个好本子,和一些编导朋友。”
  “我听说你们和中影、英皇和寰宇等公司,有个共同出资的‘青年导演电影制作计划’进行人才选拔。”
  她心绪不宁:“要不然,到时候我和我的朋友都来参加,用这种公开的方式参选?”
  姜嘉茉认为这个提议非常不错,点头赞许道:“当然可以。”
  她显然觉察出阮佳卉的情绪不对劲,但对方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阮佳卉不停的整理衣襟。
  姜嘉茉眼尖地注意到。
  ——对方带了窃听装置,且已经到了恐慌的边缘。
  姜嘉茉贴心地叫黄栗去订餐厅,又提醒陈景寅去帮自己催促甜品。
  眼看他们走后。
  她示意对方别说话,在餐巾纸上写道:“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阮佳卉手指被自己捏得发白,写道,“求你救救我的朋友,姜小姐。”
  她的字迹在纸上歪歪斜斜:“……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们了。我不敢相信别人,只能求助你。”
  “但我不愿意害你,所以你千万要公开让我们参选,让我们签到你的公司来。”
  纸上写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阮佳卉:“求求你了,不然我的朋友们会没命的。”
  姜嘉茉:“是谁在威胁你们,不能报警吗。”
  阮佳卉:“绝对不可以,没有证据……报警也没有用。”
  “他的国籍不在这里。”
  “而且……警方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行踪。”
  “被他察觉,我们还会被虐待得更厉害。”
  她刚写完这行字。
  本来阒寂的咖啡厅,却突然涌进来七八个陌生人。
  阮佳卉吓得浑身发颤。
  眼看陈景寅走过来。
  阮佳卉把手上的剧本合起来,急忙往咖啡厅外面走。
  临走前,她狠狠撞到陈景寅身上。
  “哎,我手上的咖啡撒了。”
  陈景寅大喊了一声:“你怎么不看路呀。”
  “对不起。”阮佳卉抛下一句,落荒而逃:“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车上。
  陈景寅递给姜嘉茉一张皱褶的白纸。
  “嘉嘉,你看看,这是刚才那个女的递到我衣服里的。”
  纸上有一串地址:1月13日,杭州,富岳湾,兰厦8—11。
  背面写着一串小字:“请务必保障自身安全。”
  黄栗也上了车。
  她看着两个人神色不虞,心里不安。
  黄栗模糊地了解事情经过后。
  她抱着保温杯,担忧地望向姜嘉茉:“青年导演电影制作计划,也是在杭州选拔。”
  “嘉嘉,你会去吗。”
  姜嘉茉坚定道:“会去。”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非同小可。”
  陈景寅思忖道:“现在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报警的话,对方也不会受理。”
  姜嘉茉点头:“嗯,到时候黄栗代表我,去选拔现场,一定要确认阮佳卉和她朋友的本子入围。”
  “不管她们遇到什么事,我们能救一个是一个。”
  她望向黄栗:“中途,我和陈景寅去这个地址。”
  “如果我们傍晚七点都没回来,你务必报警。”
  -
  姜嘉茉登上兰厦天台的直达电梯后,心里突然裹挟着一种浓烈的不安。
  陈景寅也是。
  他左右打量着酒店的布置,仿佛羊入虎口一般恐慌。
  “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
  姜嘉茉见他心神不宁。
  她安抚性质地笑了:“我是公众人物,没有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陈景寅镇静下来。
  11号房间门前,有两个穿黑衣的保镖看守。
  保镖看见是他们,无声退让出一条路,引领他们走了进去。
  沙发上坐着的人,是楚山海。
  六年不见。
  他已经见老了。
  楚山海额发灰白,戴一顶黑帽,狠毒算计和满是杀戮的眼睛,藏在帽檐里。
  听见他们来了。
  他用拐杖敲了敲瓷砖,冷道:“别来无恙,阿寅。
  “你改名了,现在叫曲靖应,不是吗。”
  陈景寅看见他,不禁浑身发抖。
  他眼里惊悚如遭逢太阳风暴,牙关颤抖:“果然是你。”
  “你居然敢在国境内出现……我一定要告诉马来西亚警方!”
  楚山海冷冽地睥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