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五年,我登基了 第123节
  幽州与河北道的一切安稳,即便大量的兵力被抽调,即便之前张戚齐霆等人大肆泼脏水,也没有在河北道境内掀起多少骚乱。裴杼不在的日子,大家齐心协力共同稳住了局面。
  郑兴成尽量平铺直叙地将事情交代完,但总归还是免不了吹嘘的心思,结束之前还不忘给自己表了一番功,而且只为自己表了功,旁人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裴杼淡然地听完全程,并未对郑兴成的话有什么回应,只是给他们分配了几件要紧的差事。
  有了差事,郑兴成自然高兴,但陛下这样态度平平,却又叫他心里打鼓。陛下莫不是在长安碰到更贴心的臣子,有些嫌弃他了?
  这可不成!他不能容忍陛下身边还有第二个马屁精!
  很快,郑兴成跟魏平便开始介入各衙门里的事,留在长安的前朝旧臣们本来还对这两位新来的官员期待满满,一番接触下来,众人渐渐笑不出来了。
  两个差役出身的十分滑头,那位魏大人过于刚直,至于那个郑大人,他简直有病!
  郑兴成的攻击性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且似乎认定了他们都是阿谀谄媚之徒,一旦他们想要对陛下讨好献媚,便会遭到郑兴成毫不讲理的攻击。对方似乎还嫌弃他们办事太磨蹭,常在陛下面前嘲讽他们,甚至放言,他们连幽州各县衙的县尉县丞都比不过。
  真是奇耻大辱,他们毕竟是京官,怎么可能连县衙的官员都比不上?
  可偏偏陛下竟然也认可这番话,为了表明他们不比任何人差,京官们铆足了劲办差。如今京城人手不足,大半的官员都被带去了蜀中,剩下来的这些一个人要做两三个人的活儿,每日几乎得睡在衙门里。
  幽州这几个官员一来,长安城不少官员叫苦不迭,亏他们之前盼着这些人能缓和气氛,结果反而将朝廷变得更加糟糕。且糟糕的只是他们,这些人反而乐在其中。
  好在没多久,他们便又收到了个好消息,江舟已经成功收拾了一群不服管教的地方官,稳住了南北各地。
  江舟的手段十分简单,到了不愿归顺的各州后,先让士兵佯装攻城,闹出来的动静越大越好,等轰开了城门将地方官员押来问罪。有罪抄家,无罪劝降,若是死不投降,直接砍几个杀鸡儆猴。
  江舟可没有他们陛下那样的耐性跟好脾气,梁国朝廷那些人都已经跑了,这些人还敢明着跟新朝叫板,摆明了是想找死。若不弄些雷霆手段,日后如何镇压地方?死几个高官,才会叫人胆寒。
  江舟这一套效果也不错,甚至还给朝廷搜刮了不少田产跟财富回来。
  裴杼对此满意极了,若想要朝廷富裕,光是带回来的这些田产就足够了,但裴杼是打着二次分配的念头,所以这些田产不够,远远不够。
  下一步,裴杼便得对那些大地主动刀子。对他们动手,任务会相当艰巨,也相当漫长,说不定比对付张戚他们还要麻烦。
  各道乃至各州安分下来后,不少老臣终于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了,于是欣然进宫,请求裴杼在长安城再次举办登基大典。
  裴杼有些苦恼:“有这个必要吗,之前不是办过了一回?”
  一次典礼走完其实挺烧钱的,他在幽州攒下来的家底虽然挺多,但也禁不住这个花法,需知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吏部尚书程敬之极力劝道:“陛下,您当日在幽州登基时尚未入住中原,也未曾得传国玉玺,除河北道以外的诸多官员不曾恭贺过,实在委屈了您。如今各州已定,南北一统,合该再办一场登基大典昭告天下才是。”
  程敬之说完,其他官员也纷纷应和。其实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陛下太看重幽州了,身边的心腹臣子无不是幽州出来的。唯恐陛下今后还对幽州牵肠挂肚,得先将长安城的地位定下,也叫幽州那些人知道,不管他们蹦得多高,京城也只有长安这一个,长安的地位永远不可取代!
  王绰跟郑兴成等人这回倒是没有反驳,他们也觉得再办一场很有必要,当初的仪式实在是简陋了些。
  众人反复游说,裴杼也受不了他们的轮番攻势,终于答应再办一场,但却还私下交代沈璎一定要严控支出。
  幽州富裕,但景国的地盘一扩大,平分下来兜里也没几个子,节俭之风得从他这儿推行开,绝对不能跟从前齐霆在时那般铺张浪费。
  裴杼主张事事从简,但是一场大典没有一两个月的筹备也完成不下来。
  将大典的事推出去后,裴杼终于开始琢磨起调令来。一场大战,京城跟地方官都有了不少的缺口,这些空出来的位置,自然得安排自己人才行。
  景国的官制依旧是三省六部九卿,地方上则是道、州、县三级。中央各衙门负责人大多空缺,裴杼点了王绰为尚书令,至于其余两位丞相名额未定,裴杼准备日后斟酌着加给。命江舟为兵部尚书,魏平为刑部尚书,沈璎为户部尚书,华观复被提为礼部尚书,杨怀安被薅来做了工部侍郎,郑兴成则被塞进了市舶司,主管对外商贸,这可是肥差中的肥差。
  裴杼也是存着考验郑兴成的心思,他知道郑兴成从前贪过钱,也知道他为人有时候还有些不靠谱,但裴杼还是希望他在大事上能拎得清,对得住这份嘱托。
  若他真管不住自己的手,那就扔给江舟好了。去农场改造一番,不信郑兴成还改不了这贪财的臭毛病。但这毕竟是最坏的打算,他还是希望郑兴成能老实一点。
  郑兴成还不知道自己被裴杼给记下了,连升好几级后笑得合不拢嘴,心中无不得意。
  虽然别人要么是尚书要么是宰相,但郑兴成可一点都不眼馋,自己这个衙门可是新设置的,与旁人不同。陛下又对这新衙门期待甚高,特意点了他做长官,岂不愈发说明他最得圣心?放眼满朝文武,郑兴成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他匹敌的。
  燕王重新获得王爵,齐鸣被安排在京兆府,秦阿明跟成四都去了户部给沈璎打下手,其余张茂行、贺辽、谢邈、唐放等皆加官,或是去边境做了行军总管,或是入兵部任侍郎,或是统领京城南北衙禁军,凡是参军之人皆有赏赐,没有例外。
  幽州所有人都往上提了,贺朝俞成了如今河北道采访使,张县令被认命为幽州太守,余下文县令、吴县令、芮县令也被调成了河南道诸州太守,张如胜熬资历也熬成了幽州别驾,丁鲤跟几位先生因要负责书院暂时只点为学官,其他官吏按平日里表现,多多少少都往上提了。
  幽州官场一片欢腾,张县令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张太守,不禁得意自己当初跟对了人,早早地上了陛下这条大船。
  他是得意了,但是自家夫人貌似有些委屈,还有那位厉害的梅燕娘,也未曾被陛下提及。张太守忍不住安慰起自家夫人:“放心,即便陛下忘了你们,幽州上下也会记得你们的功劳!”
  杨夫人翻了个白眼:“谁说陛下忘了我们?”
  她不信陛下是这样的人。
  张太守知道她如今心情不好,不想与她争。他这位夫人自从去外面办事之后,心气儿高得不行,这次没得到提拔,还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给她留点面子算了。
  河北道其他太守也有了变动,无功无过的便平调来京畿附近做太守,给裴杼做个耳目,稍有能力的譬如德州、沧州太守,直接顶替了诸道采访使,徐尧叟也被升为河南道采访使,裴杼准备等几年再将他调回京城。
  从前张戚跟齐霆斗法,采访使大多都是他们俩的人,如今裴杼上位,直接将这些人全贬下去了。如此提调之后,官员还是有所空缺,裴杼便下令要开恩科。
  恩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裴杼这次的科举考试太特立独行了,不仅科考的内容变了,甚至还不分男女!
  前者尚且可以忍,后者叫他们如何能忍?一个沈璎做户部尚书已经够离谱了,他们本来是反对到底的,无奈这沈璎能力过人,又有王绰、江舟甚至是陛下的力挺,背景强到可怕,反对她就是反对整个幽州团体,老臣们自然对此不敢吱声。可若是连科考都不拘男女,朝廷早晚要乱成一锅粥。
  于是裴杼跟前便来了一批又一批劝他三思的人,这些人知道裴杼是造反上位,明明心里反对得要死,态度还不敢过激,怕得罪了裴杼丢了官,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说。
  裴杼听是听了,但是依旧不改。
  “朕不觉得女子参政有何不妥,古往今来没有,那朕便开这先河。”
  “你们如此反对,莫不是害怕上了考场还不如女眷吧?”
  若实在说不通,裴杼便祭出一句:“传国玉玺都在朕手上,朕便是天命所归,得天庇佑,难道尔等要违抗天命?”
  这番言论简直不讲道理,老臣们被裴杼这无赖的手段给堵得严严实实。相继几次都无功而返后,大臣们也累了。
  算了,就让陛下试一试吧,等将科举弄毁了,他自然就知道厉害了。那些饱学之士如何甘心跟女子同场考试?只怕这次开科都找不到几个能用的人。
  不少大臣互相劝过之后,纷纷揣起了手,坐等陛下后悔。待恩科过后,陛下自然会知道谁对谁错。
  远在幽州的杨夫人、梅燕娘等一批女眷先后收到了沈璎的信,等得知朝廷要开恩科后,她们便知道,机会来了。
  第158章 大典
  多的是官员作壁上观, 压根不看好这次特殊的考试,甚至不觉得有多少世家子弟会甘心参加这种不伦不类的恩科。
  至于女眷,如今女眷虽然挺自由, 但参政议政的本事肯定还是有所欠缺,最多在家管管账而已。让她们参加科考, 属实是为难她们了。即便陛下有意扶持,想来也没有多少女眷能考得过男子。
  但张太守可不这么想,今年的恩科考试内容改了, 经义、诗赋一类的被砍了不少,增加了许多实用内容, 譬如他夫人要考的明算科, 几乎就是为他夫人量身打造的。
  张太守自从得知夫人要参加恩科后整日里嘟嘟囔囔,看什么都不顺眼。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每每对上杨夫人后却又怂了。直到这日,张太守实在憋不住, 借着小女儿的嘴问出来。
  “娘,您去参加恩科, 若是高中是不是要留在京城啊?”小女儿好奇地问,若是娘去京城的话, 她能不能也跟着去?她还没去过京城呢!
  杨夫人摸了摸小女儿的发髻,而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张太守。
  张太守立马缩着脑袋, 不是他要问的,是女儿要问的!
  幽州是好,但是京城才是权力中心, 张太守也生怕夫人真铁了心留在京城不走了。届时夫妻二人分隔两地,感情能长远吗?只怕等他好不容易熬够资历调去京城,夫人早忘了他这号人了。
  “我若能留在京城, 不好吗?”杨夫人挑眉问道。
  女儿眼睛一亮:“自然好啦!”
  小叛徒,张太守幽幽地望着女儿。
  杨夫人望着他:“太守大人觉得呢?”
  张太守心里一突,很想说好个屁,但是扪心自问,谁家儿郎若有这份出息,必定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他实在没脸反对。纠结再三,张太守也只能含糊着道:“还……还行吧。”
  杨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人若是真敢反对她留在京城,她还真得和离,再带上女儿一走了之。不过如今看来,这家伙尚且有些良心。
  杨夫人没说的是,自己从一开始中意的便是郑大人掌管的市舶司,并非沈尚书的户部。
  市舶司在京城设衙门,但是在地方尤其是海岸港口也要分设衙门。杨夫人跟沈璎时常有书信往来,知道幽州也会有个分衙,还是各地最大的一个分衙,今后,幽州会借助市舶司的支持大兴海贸,假以时日,这里会成为不输江南、甚至不输京城的存在。
  河北道是龙兴之地,也是杨夫人发迹的地方,这里有赠春坊,还有已经规划好的商路,此间种种,无不凝聚着众人的心血,杨夫人压根舍不得放手。
  不过梅燕娘可能要走了,她是一心奔着京城去的。这样也挺好,日后不论是幽州还是京城都有她们的人脉,姑娘们入了官场之后也有个引路人。
  这回科考,最为积极的便是河北道的女眷了,甭管能不能考中,都想亲自过去试一试。
  另外,华观复在永宁县教的那些学生们也想参加,他们读书的时间并不长,但跟着学院先生一路支教扫盲,甚至还跑去燕国教过当地百姓识文断字。文采方面或许还有所欠缺,但是办事的经验绝对丰富,人情世故也十分老练。
  华山长之前就给他们送过信,让他们务必好生准备,不许丢了永宁县的脸,众人学得越发废寝忘食,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堕了永宁县跟陛下的威名。
  但不少权贵弟子却对这次恩科略显不满。
  张戚等人虽然带走了不少权贵高官,但是地方上仍旧有许多权贵之后,世家的藏书与师资不是平民能比的,若论才学,他们自信不输任何人。本来这些人才是进士科的中流砥柱,奈何这位新上位的皇帝陛下太胡作非为了,各地世家权贵也想借此给这位年轻的陛下上一课。
  没有他们的支持,朝廷想要获取人才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科考还要准备,比科考最先到来的是裴杼第二次登基大典。
  为了筹备这次大典,几个衙门都被华观复使唤得团团转,如今衙门各处都缺人,且陛下给的预算又不够,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众人还是筹备了一场不输当初齐霆称帝时的登基大典。
  似乎是为了别苗头,躲在蜀中的梁国也准备了一场登基大典,本来是预备着跟他们同一天,结果最近传来消息,说张戚那厮竟然将大典提前了,就是为了快人一步。
  收到这消息后华观复气得不行,若不是黄道吉日都已经定好,他还真想劝陛下再改一下日期。
  裴杼对此却没什么反应,他都登基过一回了,这第二次属实不怎么看重,他最近都在琢磨剩下那两个任务的事。发展商贸暂时交给市舶司,想要完成估计得费点时间;但最后那个任务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总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抓系统问一问,但是系统绑定的其他宿主进度还不如他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跟任务相比,登基大典就不够看,裴杼甚至还安慰华观复:“蜀中才多大的地方,都不及河北道呢,他们也就自娱自乐了。”
  “可这些人的做派实在是叫人恶心,他们甚至还给咱们下了帖子。”
  裴杼也是一言难尽,他都不知道张戚到底发什么疯,除了给他们下帖子外,甚至还派了一队使臣入了长安,说是要观礼。
  他们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即便梁国已经退到蜀中了,依旧是可以跟景国平起平坐的存在。如今两国并立,自当互相尊重,并无高下之别。
  想啥呢,之前都被他们打成那副鬼样子,还做着平分天下的美梦。莫不是跑远了后不用面对幽州军的威慑,又觉得自己行了?可见之前被打得还不够狠。
  若不是看在他们送了贺礼的份儿上,裴杼早就将这群人赶走了,如今即便留下也没多重视,只是随意寻了个地方给这些使臣住下。
  除这些梁国使臣,各地太守也奉诏前来观礼,阿尔普早早地收到消息,一月前便启程出发,前些日子才抵达长安。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周边几个支持裴杼的小部落一块儿来见见世面。
  与幽州做过生意的新罗、百济等国也收到消息,纷纷派使臣前往祝贺,顺带聊一聊丝绸、茶叶的生意。
  先前跟景国刚打完仗且还吃了不少亏的突厥等国听闻这些部落邦国全都派人过来,还以为景国又在密谋什么,或是铁了心联合其他部落针对他们。突厥人内部一合计,于是联合吐谷浑、回鹘一道,也派了使臣过来探一探究竟。
  尽管裴杼并没有告知他们,但是他们还是巴巴地赶来了。
  长安城百姓对此颇为紧张,突厥人不安分,年年都得在边境整出点动乱,他们也不知道对方这回过来是不是别有用心。但好在南北衙禁军已经重新建立起来,这阵子每日都在城中巡逻,百姓们见了士兵,心中才稍稍有些安定。
  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们实在不愿意再生波澜。
  裴杼却深刻反思了一番,觉得景国还是不够强大,若是兵强马壮,国力昌盛,百姓根本不会这样为了区区几个异国使臣而担惊受怕。看来,他在幽州取得的成绩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裴杼先后接见了各国使臣,等到阿尔普过来时,裴杼直接跟他商议了茶马互市。
  西骨族接受了东胡大半的地盘,这些草场可都是养马的好地方。裴杼手头一直缺钱良马,即便他之前已经在东胡搜刮过一顿,可那也仅仅只是够用罢了。若要改良本土的马种,还需要源源不断的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