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如此想来,她还得再买些保暖的衣物、帽子之类的物件,避免沈青宛吹风着凉。
  沈青宛显然听懂了池也话中的深意,心中划过一阵暖流,抬手握住池也温热的手掌,轻轻摇了摇,软声撒娇道:“那你早些回来。”
  生病的人有些脆弱,她想一醒来便看见她的阿池。
  “好。”池也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快睡吧。”
  第97章 “砰——”耳边尽是些嘈杂声,嗡嗡的如同苍蝇一般,县……
  “砰——”
  耳边尽是些嘈杂声,嗡嗡的如同苍蝇一般,县令王明远眉头一皱,猛地拍下惊堂木,坐在上座,不怒自威地扫向底下的人。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堂上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王明远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到手中的诉状上,正是昨日池也所写的那份。
  堂下池也沈青宛、孙秀芳一家、别院中救出的十几名女子,以及陈知煜一干人等,乌泱泱地跪成一片。
  偌大的公堂之上,人头攒头,竟显得有些拥挤。与此同时,门外还聚集着许多百姓,纷纷对着陈知煜等人指指点点。
  池也紧紧挨着沈青宛跪下,右手偷偷揽着她的腰肢,希望能借点力气给她。
  看着沈青宛苍白的脸色,池也心中暗自懊悔:早知道要跪这么久,她就不带沈青宛来了。
  片刻后,王明远终于看完那写满陈知煜罪行的诉状,抬眼看向沈青宛,堂上一片寂静,只听他沉声道:“此状所言,是否属实?”
  沈青宛嗓子发痒,轻咳两声,不卑不亢答道:“民女不敢欺瞒大人,状上所言,皆是陈知煜亲口供认。陈知煜与沈家婢女素心勾结,下毒谋害民女及家父,侵夺沈家家财。望大人明察。”
  那一纸诉状已详细地写明事情的起因、经过等具体情况。
  池也在写诉状之时,留了个心眼,她拿不准官场的弯弯绕绕,只说沈父是被陈知煜谋害,隐去了前任县令一事,以免节外生枝。
  反正以现有证据,足以定陈知煜死罪。
  话音一落,王明远微微点头,不辨神色。
  这几日,县衙也已派人详查此事,他已了解大致的情况,且派去的衙役搜到许多有用的证据,这些不过是例行询问。
  王明远目光如炬,直直射向陈知煜,正欲开口,耳边又传来一阵咳嗽声,引得他侧目而视。
  沈青宛面上的倦色太过明显,怕人倒在公堂之上,便开口说道:“你二人且先起身。”
  池也目光一亮,地上寒凉,别说是沈青宛,就是她跪上这么一会儿,膝盖都有些刺痛,满心感激道:“多谢大人!”
  说罢,她便拥着沈青宛起身,静静站在一旁。
  “陈知煜,你可知罪?”与方才的平和不同,王明远此时的语气严厉不少。
  对峙那晚,两人离去之前,池也曾让人将陈知煜重新丢进棺材里。但为了避免陈知煜窒息而亡,让人在棺材尾留了条缝隙。
  天亮之后,刺目的光线透过缝隙进入棺材,陈知煜方才知晓自己被人耍了。但他想不通沈青宛为何还活着,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后来他和陈平一同被送进官府,他本想寻个机会,找陈平问清楚,哪知连陈平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们自然不会有这个机会,王明远特意将人分开关押,为的就是防止他们串供。
  但陈知煜此刻顾不得追究这些,哭诉道:“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她们设计将我掳走,滥用私刑,还将我关在棺材里,不见天日,连口水都不让我喝!”
  “大人,我是被屈打成招的!请大人为我做主!”
  “一派胡言!”池也早就料到陈知煜不会轻易认罪伏诛,早已做好准备,“分明是你贼心未死,得知青宛她尚在人世,便偷偷潜入我家,恰被我逮个正着!”
  “至于其他的,更是无稽之谈。我明明给你送了饭菜,是你自个心虚,怕我在饭菜里下毒,一口不肯吃。”
  池也朝陈知煜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后转身,躬身行礼,朗声道:“请大人明鉴!”
  “你……”陈知煜双眼冒火,愤怒瞪着池也,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大人,她撒谎!我身上伤痕未消,大人一看便知!”
  “荒唐!”池也微微皱眉,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傻子,“你二话不说就去我家抢人,我自然不会同意。一来二去,你身上留下点伤痕,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人,她撒谎!”陈知煜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声嘶力竭,“请大人为我做主!”
  陈母看着陈知煜脖子上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颤着声音道:“请大人为我儿做主!”
  听着这两道熟悉的声音,沈青宛只觉分外恶心。
  她缓步走到陈母身旁,紧紧盯住她的眼睛,质问道:“姑姑,你如此颠倒黑白,日后黄泉路上见到我爹娘,你可会心安?”
  “当年你们母子二人被陈家驱赶出门,是我爹娘忙前忙后接回你们,为你们置办家当。”
  “你们如此恩将仇报,当真不怕下地狱吗?”
  眼前这双蕴着薄怒的桃花眼,渐渐与沈母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重叠。陈母有些恍惚,似是看到故人,心虚地垂下头,默然无语。
  “休要血口喷人,我们何时恩将……”
  “砰——”
  未等陈知煜把话说完,王明远再次拍下惊堂木。堂上一片寂静,方才悠悠开口道:“莫说本官不给你辩解的机会,你说沈家小姐绑架了你,可有证据?”
  “有!有!”陈知煜立马伸手指向陈平,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那日一早,我和陈平刚走出家门不久,便被人用布捂住口鼻迷晕过去。”
  “陈平,可有此事?”
  迎上县令大人威严的目光,陈平头皮发麻,他还未从沈青宛尚未人世的消息中缓过神来,愣愣地答道:“确有此事。”
  闻声,池也上前一步,不急不缓道:“大人,陈平是陈知煜的贴身小厮,私底下不知帮着陈知煜做了多少坏事。他们主仆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此人的话,大人不可轻信。”
  王明远轻轻地瞥了一眼池也,问道:“你们那日打算去何处?可还有其他证人?”
  “那日我和少爷是要去……”
  说到一半,陈平忽然停了下来,他想起那日他们本是要去砸沈记早食铺子。
  这种紧要关头,若是把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在他犹豫的这一瞬,池也抓住机会,步步紧逼道:“编不出来了?既如此,我们可要先说了。”
  “青宛。”池也小声唤道。
  沈青宛清了清嗓子,朝县令恭敬行了一礼:“大人,去岁三月,陈知煜曾勾结民女的贴身丫鬟素心给民女下毒,后又将民女装进棺材,送到城外的卧虎山上,意图掩埋尸体。”
  “幸得池也相救,民女才得以保住性命。此事池也、王二、棺材铺老板均可为民女作证。”
  话音刚落,池也便接着说道:“那日我去山上挖野菜,忽然听到一阵鬼哭狼嚎。我循声而去,恰见王二带着四名帮手狼狈逃窜。我沿着他们的来路继续往前走去,听见棺材里传来一阵女子的求救声,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沈家小姐。”
  “那时我并不知道王二此人,只记得领头的人右额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阴谋被人戳破,陈知煜愤怒不已,学着池也的话反驳道:“你与沈青宛交好,说的话做不得数。”
  池也有些无语,耐心解释道:“在此之前,我与沈家小姐素不相识。沈家小姐是在去年三月去的永宁村,这一点,永宁村全村村民皆可为我作证。大人派人前去打听一下,便知真假。”
  一计不成,陈知煜将矛头指向沈青宛,咄咄逼人道:“若是我真给沈青宛下了毒,何以她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沈青宛目露不解,缓缓开口说道:“那便是你们之中有人出了纰漏,为何要我做出解释?”
  闻听此言,陈平眼神飘忽,下意识垂下头。
  “你根本就是在诬陷我!”
  “砰——”
  陈知煜三番五次在公堂之上大呼小叫,王明远已有些不耐,“王二,沈家小姐以及近日山上发现的三具女子尸体,可是你负责掩埋?”
  王二被那惊堂木的声音吓得一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陈知煜,见他正目露凶光地盯着自己,战战兢兢道:“大人,都是陈知煜指使我干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你休要胡说八道!”
  “来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话落,两名衙役应声出列,死死压住陈知煜。
  “王二,此事关系重大,还不如实招来!若是胆敢隐瞒,本官定不轻饶!”
  王二两忙磕头认罪,将前两日与池也说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
  “我虽未曾亲眼看到陈知煜下毒谋害沈家小姐,可的确是他让我把尸体悄悄处理干净。为了掩人耳目,我曾到城南的棺材铺,花了三倍价钱买了一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