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快到了。”他说。
  “是。”
  我们第九对进入山林,我们之前的已经在终点等着了吧。
  等等……有人等在终点?
  “手冢学长,谢谢你。到这里已经可以了,请放我下来吧。”
  再往前一点说不定就要被谁看到了。虽然我受着伤不至于被误会,但想想被人看到手冢学长抱着我走出来的情形,就觉得不好意思到要命的程度。
  他脚下不停,一边留神看路一边回答我说:“你的伤处不能用力,我这么送你到医院为止。”
  什、什么,他还打算一路抱着我?
  “请你放我下来!我可以单脚跳,不会用那只脚的!”
  q冢小剧场里出现了我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单脚跳,结果摔了一跤把另一只脚也给扭伤的情景。
  “市松。”他以部长的威严叫我了的名字一声。
  不要逞强、听从指示——这些没说出口的话都包含在其中,但我现在可不怕他。
  “我不、我不!请放我下来,无论如何我都要自己走!总之我不!”
  我像小孩撒泼一般划动着双腿又喊又叫,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惹他生气也要坚持到底,即便等我伤好回去他罚我跑圈也无所谓。虽然他从没有罚过我什么。
  出乎意料的他没再坚持,也没有生气或不快。
  手冢学长小心放下我,叮嘱了一句“不要大意”。
  好在我今晚穿着便于活动的凉鞋,单脚跳并不会有多辛苦。结果,手冢学长还是一路虚扶着我,送我到了医院。
  我伤得并不严重,加上处理及时,第一时间就诊,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医生给我开了药,告诉我走路是可以的,但一个星期内不要做会给受伤的那只脚带来负担的运动。
  当我们走出医院,夜幕已经变得十分深沉。我再一次向手冢学长鞠躬道谢。
  医院的位置不算偏僻,车流稀稀落落却也连绵不断,我挑起受伤的那只脚,蹦蹦跳跳地跟着手冢学长跳到路边,为了保持平衡,就像张开翅膀的大鹅一般展开手臂。
  他问:“你的家人快到了吗?”
  早在我们挂号的时候他就提醒过,让我通知家里人准备来接我,因为时间不早了。
  “大概就快到了,”我笑笑说,“手冢学长请先回去吧。”
  “那我等到你的家人出现。”
  我埋下脸,难以对上他看似沉静实则温厚的双眼,“抱歉……我说谎了。我没有通知家里人。”
  难堪的情绪让我双颊似火烧,我接着撒谎:“我的双亲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这么晚了不想打扰他们。对不起。”
  我说不出口。父亲自从失业整天泡在酒杯里,除了喝酒什么也不管不顾,不可能会来接我。母亲看不惯这样的父亲,早在两年前就和他离婚了。
  只有不想打扰爷爷奶奶是真的。他们要是听到我受伤到了医院不知道该有多担心。
  “现在不晚的,你看,到处都是行人。我会坐计程车到家门口,到了我再给手冢学长报平安,这样可以吗?”
  他转开目光,生怕被他从表情上看出什么的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去。”
  手冢学长不是会说客套话的人,他这么说了,就表示他打算这么做,并且有着充足的理由。虽然有些过意不去,我却没有再进一步拒绝他的好意。
  我们坐在计程车上,一路无话。
  之前也不是没有和他独处两人都不说话的情况,和过去的平静悠然相比,只有这次气氛中有一丝僵硬。
  他没有介意我说谎,也没有多问什么。可我却一边为对他说谎道歉,一边用谎言填补谎言。
  还有我生怕被人触碰到的那些难堪……
  q冢小剧场也一派萧索的情景。
  它全没了平常的活泼,失落地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右半边身体蒙着一层阴影。它背对着我,虽然看不见表情,我却能从他萎顿的姿势想象得出它失落的表情。
  再看看手冢学长。
  窗外一晃而过的灯影时不时照在他脸上,一眼看去依旧端庄严肃,但我发现他的眼角比平时无力,上下眼皮的距离也罕见的有些接近。
  这是十分明显的,失落的表情。
  第31章
  【手冢国光x市松唯】 12.发生什么了吗?明明带我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应该没发现我连着对他说谎的事,就算发现了也应该不会感到失落而是疑惑才对。
  大致问了手冢学长家的位置,我将计程车的费用交到他手里。 虽然他说了没有必要,但他也看出了我的坚持,没有多说什么便收下了。
  之后我有大概一星期的时间没有去网球部,也没有见到手冢学长。 他让我在这一星期内好好休息。 成为经理之前,
  我每天总是很早回到家,抱着课本坐在柜台后,对着门外的行人或偶尔会进店的客人发呆。
  养伤期间我和原来一样放学便回家,这才发现已经习惯了每天跑来跑去忙到太阳落山的日子。 我再也坐不住,
  很想做些什么打发时间,想来想去,从家里的仓库翻出了积灰已久的家庭烤箱。 我也曾有过和谐愉快的家庭生活。父亲失业前,母亲常用它给我们做零食。
  正好我想送些什么向手冢学长正式表达谢意。这件礼物必须是亲手做的,并且不会给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收下使用也没什么关系……思来想去,好像只剩手作饼干了。
  虽然没有亲手做过,我对自己的料理水平还是有点自信的。再不成……我还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慢慢练习呢。 我将烤箱内外擦拭干净,开始照着网上的教程准备材料,
  着手操作。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我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期间的日常虽然很平稳,倒也发生了一两件值得一提的事。
  第三天的午休,菊丸学长、大石副部长还有桃城学长有来过我们班级。他们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我走过去向他们打招呼,问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
  他们尴尬地笑笑,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说着“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离开了。 第五天第一节 课下,越前君忽然过来找我说话。 “我说,你的脚伤好没有?”
  “我想应该快了。” “大概哪天回网球部?” “按照医生的说法,大后天也就是下个星期一。” 越前露齿一笑,“那就是我赢了,谢啦,市松。”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那个……” “菊丸前辈他们好像以为你不愿再去网球部了,还说你其实没有受伤。我和他们打赌,赢了三天份的饮料。”
  我的问号更多了。 “这是误会,前辈们为什么这么想?” “谁知道。等你回去了问他们呗。” 星期一那天,我藏好要送给手冢学长的饼干,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回到了网球部。
  就像野外遇难的大部队发现落单的同伴一般,学长们向我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你终于回来了啊唯酱!”桃城学长用终于得救了的声音大喊。
  “对啊,唯酱要是再不出现,我们都要被黑漆漆的气压压垮了。”菊丸学长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不二学长笑眯眯地说:“这样一来某人和大家都能安心了吧。”
  “?????” 我努力挤出笑容,“那个……前辈们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x n “……”直觉告诉我,和手冢学长有关。可他好像在学生会有事,还没来网球场。
  再看看其他前辈—— 海堂学长很难搭话的样子,而且他说不定没在关心这种和网球没关系的传言。
  河村学长正处于burning状态,整个人都在燃烧,我不太敢和这样的他搭话。 干学长太敏锐了,我生怕话没问出,反而被他看出什么。 于是——
  “大石副部长,我听说大家以为我其实没受伤,而且以后也不会来网球社了……当然这是误会,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呢?” “没什么!没有这回事!”
  果然也是同样的回答。但…… “有的!我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要是得不到解答我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
  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对大石副部长道歉,对不起,利用了你的好心…… 他信了,同时开始操心起我真要是不吃饭不睡觉可能会造成的包括上学路上晕倒等一系列恶劣后果。
  “好、好吧……再怎么情况也不会变得你因为营养不良入院糟糕。”大石副部长清了清嗓子,说:
  “其实……说起来也是巧合。试胆大会之后手冢周身的气氛总是很沉重,再加上你一直没出现……大家传来传去从一开始的你在生手冢的气变成了你……甩了手冢。”
  “诶——??!!!” 我的叫声惊飞了停在树上的小鸟。意识到我们正躲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我连忙捂嘴。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也就是说你和手冢发展顺利?”大石副部长的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那我就安心了,得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