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祖母身体硬朗,大哥读书有成,爹娘根本就不必担心二房的将来。
  “大嫂若是不放心哥哥,倒是可以替他多做几个护膝。”
  “……嗯!”
  李纨明白了。
  大姑子虽是公婆的亲女儿,却也只站理这一边。
  这就好啊!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妹妹也做两个吧,回头我们一起送进去给老爷太太和大爷。”
  第91章 首提分家
  一天两顿的忆苦思甜饭,再不好吃,也开始被珍视了。
  没有一点准备的贾政夫妻,连带贾珠,面对有点酸,还有点苦的怪味野菜糊糊,也能喝得面无表情了。
  实在是不吃不行,这一顿吃了,要等到晚上才有呢。
  夜里可以偷个懒,在蒲团上打个盹,解放一下膝盖,趴着睡一会,可是白天……,就不太行了。
  也就是说,他们要靠这碗野菜糊糊和野菜饼保住体力,坚持到晚上那顿。
  “珍儿!”
  王氏终于开口,“珠儿的学业还很重,他……”
  “母亲,儿子可以的。”
  贾珠就怕母亲开口,闻言忙打断,“儿子有错,就该在这里。”
  贾政:“……”
  王氏:“……”
  两个面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们当然也知道自己有错。
  可是他们已经认错了呀!
  他们都进祠堂了。
  带了今天,就算三天了。
  还想怎么着?
  真要关他们一辈子吗?
  “我没说……,你不该在这里。”
  王氏缓缓吐了一口胸中浊气,努力不让自己爆发,“我是说你的学业很重,要不然,把书带进来读吧!”
  她虽是母亲,有满腔的慈母心,可是架不住儿子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还有老爷。”儿子不中用,那就只能往夫君身上说了,“老这么请假也不是事。”
  “……唉!”
  贾政适时的叹了一口气。
  他非常后悔,以前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至于想以政事逃开祠堂,都不方便。
  但他真的不能再跪了,膝盖好疼。
  现在去如厕,想要爬起来,都要使好一会的力。
  可恨,他大哥这么混的人,这一次居然也跟他们一样,不吵着出去,连他如厕的时间长了,都要喊一声。
  贾政也算着他如厕的时间,奈何这个哥哥就是有本事,在他喊他之前,弄点动静,慢慢走过来。
  “无事!”
  贾珍喝了一口热水,“最近我们家都是喜事,工部的大人们会体谅政二叔的。”
  贾政:“……”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侄子,到底忍不住问道:“珍儿,我们……还要在祠堂多少天?”
  贾政都想说,他们一家都已认错了,荣禧堂随时可以让出来。你是族长,接下来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老这么跪祠堂,一句话都不说,到底想干什么?
  可话到口边,就是说不出来。
  隐隐的,他感觉大哥和珍儿在借着祠堂,教训他们。
  虽然他们两个也陪在祠堂,可是贾珍的日子过得多好?
  除了白天跪一跪,人家晚上能照睡无误。
  至于大哥……,他跪祠堂都有经验了,三、五天的根本不在话下。
  可他们真的不行。
  “你是知道的,太上皇赐婚旨意已下,元春的嫁妆,该准备的还当准备起来。”
  无法可想下,贾政只能抬出女儿。
  “进来的时候,母亲说大妹妹的嫁妆问题,不用我们操心。”
  贾珍好像也很难过的叹了一口气,“有老太太和她的两个嫂子。两位弟妹也都是去年才嫁过来的,她们有经验。
  而且大妹妹在宫里两年,家里的事只怕都生疏了,偏新平侯那里,她嫁过去就得是当家主母,不会理事可不行,所以正好借此机会,她学着置办余下的嫁妆,练个手,这样嫁到了那边,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
  “……”
  所有的路都堵了啊!
  贾政和王氏感觉绝望。
  贾珠跪着一点没动。
  他是真心实意的在祖宗们面前忏悔的。
  但爹娘如果不能做到真心实意……
  那这个家以后还得闹腾。
  而大伯娘和珍大哥对爹娘的耐心越来越少了。
  下一次……
  万一朝父亲动板子,万一把他娘关佛堂……,可怎么好?
  身为他们的儿子,贾珠不舍爹娘落到那样的境地,所以现在情愿教训一次得个够,让爹娘有个惧怕。
  他没提点一句,就只陪着受罪。
  “那……”
  贾政咬了咬牙,再次问道:“我们要在祠堂多少天?”
  “政叔觉得呢?”
  贾珍反问,“当着祖宗的面,您说我爷爷和叔爷,若是知道您干的事,会罚多少天?”
  贾政:“……”
  他的心肝颤了颤。
  父亲知道,不会罚,会打。
  父亲若在,他也绝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母亲也做不出那样的事。
  “父亲若在,大概会打个半死,扔进祠堂半个月,再看看还活着没。”
  贾赦看向父亲的灵牌,磕了一个头,“儿子不孝,没有守护好您给的东西,对母亲只知愚孝,对二弟只知宽宥、忍让,全然忘了规劝二字,更忘了对二弟的教导。
  父亲……”
  他声音哽咽了,“儿子想您了。祖父,祖母,孙儿想你们了。”
  这里还有他的妻,他的儿……
  贾赦直起身子,看到最边的两个牌位时,又忍不住抹了一把老泪。
  他愿意在这个祠堂里,带着二弟一家,一起陪祖宗,陪妻儿。
  “……大哥,我错了。”
  贾政声音略小,“回去,我就把荣禧堂腾出来。”
  “……”
  贾赦看着妻儿的牌位,没有说话。
  “珍儿,我想早点回去,把荣禧堂腾出来。”
  贾政没办法,又朝贾珍道:“你看……”
  “再等等吧!”
  贾珍叹了一口气,“荣禧堂就在那里,跑不掉,我们的错……,还该在祖宗们面前认好才是。要不然,就我爷那火爆脾气,可能半夜都会找我谈心。”
  虽然在太上皇那里,想念了一下爷爷的棍棒,但大多时候,还是怕的。
  “政叔,你梦到过叔爷吗?”
  贾政:“……”
  他没有。
  一次都没有。
  爹娘一向喜欢他。
  所以临终遗本送上去,太上皇还赏了他一个官。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该是父亲的骄傲。
  但现在……
  贾政的肩膀耷拉下来。
  他真的错了吗?
  大哥很混,母亲说家里不指望他。
  母亲让他住荣禧堂,他知道不对,但为了母亲,他没反对,他和王氏没住主屋,只住了主屋东边的三间耳房。
  曾经,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
  既顾了母亲,又顾了哥哥。
  没想到……
  祠堂里又安静下来。
  但祠堂安静了,沈柠的院子却没法安静了。
  贾母直接过来找她。
  老太太很清楚,贾珍虽是族长,但是他事母至孝,只要沈氏发话,祠堂那里……,就是她老婆子在两个儿子中间稍稍偏了心。
  可老大已经袭爵了。
  她往老二那里偏点心,不是人之常情吗?
  沈氏以前不了解,她现在有了贾玥,应该也知道点了吧?
  “婶娘,这一大早的,您怎么来了?”
  听到丫环禀告,沈柠直接迎到院外,“有什么事,让丫环说一声,我过去也是一样。”
  贾母:“……”
  她是想认点错,兴点师问点罪的。
  可沈氏这般尊重……
  一时之间,贾母不知道该咋说话了。
  “咳~”
  她轻咳一声,“昨儿宣完旨,玥玥哭得挺厉害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孩子嘛,哭就是她的事。”
  沈柠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您放心,好着呢。还是能吃能睡,偶尔嚎几嗓子。”
  “那就好,那就好。”
  贾母在沈柠扶过来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玥玥还小,嗓子细,偶尔嚎几声便罢了,可不能老让她哭。”
  “哪能呢?”
  沈柠一边扶着她往里走,一边道:“我又不是后娘,昨儿不还是因为她哭狠了,才没办法去西府,一起陪着接旨的吗?”
  “……”
  贾母就叹了一口气,“你幸好没去。”二媳妇是个蠢的,那天的闲话总会传过来,她又叹了一口气,道:“戴公公宣完太上皇的旨意,府里接收赏赐,给宫人红封时,有宫人闲话说可惜了,什么甄太妃那边的灵玉姑姑说,甄太妃都准备跟皇上说,给府上大姑娘一个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