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邢夫人一脸的兴奋。
  住过祠堂后,老二一家总不能还霸着荣禧堂不还吧?
  所以,没一会,缩到树后的王熙凤就发现,二叔一家三口面色非常不好的往东府去。
  而她婆婆跟在后面,满面春风的。
  不知道为什么,王熙凤都有些想笑。
  她也头一次觉得这个后婆婆还不错。
  此时,被二儿一家吵得头疼的贾母,听到他们都去祠堂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我是不是也要去跪祠堂啊?”
  在家里跟西席读书的宝玉,听到太上皇有旨的消息时,人家早走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早就因为脖子上的那块通灵宝玉,不复存在了。
  连迎春、探春都被叫出来,一起跪着听旨,可从老太太到贾政、王夫人,提都没提他。
  他们不提,其他人更不敢提。
  “父亲、母亲和哥哥都去了。”
  宝玉的眼睛里,带了一点惊恐。
  他隐约的感觉被排斥了。
  “你爹娘和哥哥是去有事。”
  贾母看着前几天还玉雪可爱,她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孙儿,更头疼了,“乖,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可是……”
  “你大姐姐回来了。”
  老太太这一会也不想跟宝玉在一起待着,“你不想她吗?赶紧去吧,她还住原先的屋子。”
  “大姐姐?!”
  宝玉一下子忘了所有,眼中只剩惊喜,“祖母,是真的吗?”
  “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多谢祖母!”
  宝玉抱了一下老太太,又蹭了蹭后,欢快的往后院跑,“大姐姐,大姐姐,你在哪呢?”
  听着宝玉稚嫩的欢声,贾母缓缓捂住了胸口。
  她的宝玉啊!
  以后可怎么办?
  政儿原本就不待见他。
  王氏那个蠢妇害了宝玉啊!
  不行,得想个法子。
  她在这里捂着胸口想法子,却不知道,看到元春红肿的嘴角,宝玉心疼的两眼泪汪汪。
  虽然两年多没见,可跟着姐姐长大的他,一直记着姐姐。
  “没事,就是不小心磕着了。”
  元春搂过幼弟,给他擦眼泪,“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噢!”
  “……我还小呢。”
  宝玉一下子伏到了姐姐的怀里。
  已经八卦了好一会,喝了两杯茶的探春和迎春,非常有眼色的把空间让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贾妍难产,陈姑爷改姓,迎春原先只知个大概,今儿算是听完整了,还听得她热血沸腾的。
  “我姨娘才说的呀!”
  探春道:“我前儿才去看过姨娘。”
  她姨娘是家生子,知道的可多了。
  但当着大姐姐的面,像周瑞一家跟嫡母有关的人和事,探春都是减了又减呢,“二姐姐,以后我们没事多往东府找小妹妹玩吧!”
  她姨娘还说,大伯娘教小妹妹的时候,她能跟着学上一二,这辈子就够了。
  探春深以为然。
  她现在就愁,妹妹太小,大伯娘还不会教她什么。
  “好啊!”
  去东府,比在自己家还自在,迎春当然也愿意,“妹妹喜欢听我们读书,我们就读给她听。”
  或许妹妹能爬的时候,大伯娘真的能把这边的老师也叫过去,一起教呢。
  睡梦中的贾玥嘴角歪歪,露了个小酒窝,再次梦笑了。
  此时,关注贾家的人,早就知道太上皇赐了一大堆东西,还让早就进宫的元春回家待嫁。
  新平侯府的程洛也接了旨,又接了包括皇庄在内的一大堆赏赐,很是松了一口气。
  贾家,很不错啊!
  贾家因为一个旁支的女儿,在陈家打砸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那时候他就想,要是有一天,他能娶个贾家的女儿就好了。
  娶了贾家女儿,后院的老太太就算想要作妖,也得多想想,她和程家能不能经得住贾家的报复。
  他也不用担心,他不在家,妻子护不住孩儿。
  程洛现在只求这个元春是个性子厉害的。
  可千万不要是面团子。
  “侯爷,老太太又在砸东西了。”
  “随她。”
  程洛头都没抬,还在看皇帝舅舅赐下的皇庄,看它的面积和出产,“所有砸坏的,走侯府公账。”反正他不会贴补一点。
  侯府原就是空架子。
  虽然有些底子,却远不到能奢靡的程度。
  是他娘的嫁妆让侯府兴盛的。
  他娘死了,他娘的嫁妆由皇帝舅舅派来的人分割出来时,亏空了不少,侯府还赔了一半。
  现在这个所谓的家,连官窑瓷器都快用不起了,砸完了,就用民窑的吧!
  “请张先生过来选个好日子,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往贾家下聘,聘礼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
  母亲到死都不放心他。
  他得替母亲把所有事都想周全了,他得让她放心,让她知道,他会有一个家,一个安安生生的家。
  第90章 不急
  宁国府。
  听到贾赦他们又进祠堂了,贾珍后知后觉,望向母亲,“我……我还要去吗?”
  “……你说呢?”
  沈柠顿了一下,反问好大儿。
  “赦叔……应该是想借此把荣禧堂要过去吧?”
  贾珍无可奈何,向母亲讨主意,“母亲,我是族长,进祠堂前我是不是还该跟老太太见一面,说一声?”老太太和政二叔既然已经认错,那荣禧堂也该还回去了。
  “……老太太都不急,你急什么?”
  沈柠无语了一瞬,接着反问,“还有,你赦叔如果急的话,你觉得他会不找人给你带话?”
  贾珍:“……”
  他简直懵了呀!
  难不成他们这么糊里糊涂的进祠堂,就是为了大眼瞪小眼?
  不对,还有磨牙放屁。
  虽然祠堂很大,东西两边往里去一点都有专门让人如厕的房间,可那两边的房间,黑洞洞的,莫名的有种阴森感,白天还好,晚上……他有点害怕呀!
  “不是,母亲,儿子身上的伤也没好多长时间呢。”
  贾珍不能不为自己争取。
  吃不好,喝不好,住不好,睡不好,他得多可怜啊?
  “唔~”
  沈柠点头,拍拍手,扬声喊,“蓉哥儿……”
  “祖母~”
  贾蓉跑过来,“您叫我?”
  “嗯!”沈柠点头,“一会儿你陪你爹一起进祠堂,问你赦爷爷,你爹身体还没养好,能否单独照顾一下。他要同意了,就送个能躺着的春凳,吃的也不要用忆苦思甜的了,给一碗正常饭,再夹点小菜,无荤便可。”
  “……是!”
  贾蓉看了一眼亲爹,心生不忍,“祖母,那这要多长时间啊?”
  他爹也太受罪了,这明明是西府的事。
  “娇生惯养的可不止你爹。”
  沈柠把进宫时装了糖的荷包递过去,“放心吧,等到有人顶不住了,会主动开口,让出荣禧堂。”
  “那时候我就能出来了吗?”
  贾珍接过糖,又忙问了一句。
  “……再忍忍!”
  沈柠想了一下,“最好忍到人家痛哭流涕的求你。这样你就能少很多麻烦,至少珠儿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轻易不敢招惹你了。”
  ……
  祠堂里,贾赦有备而来,感觉还好。
  可是贾政和王夫人就觉得超级难过了。
  两个人因为元春的事,心情大起大落,昨儿又一夜没睡,现在跪得真是太难受了。
  尤其贾珍进来要了特权之后,人家以伤未好,昨儿一夜没睡,今儿又一早进宫之名,正大光明的躺到了春凳上,没一会还打起了小呼噜。
  王氏虽然离他很远,却也难熬的很。
  她困的不行。
  膝盖也疼。
  想偷个懒吧,偏珠儿想要照顾她,就跪在这边。
  王夫人还想保住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就只能努力忍着。
  这一忍就到了晚上,饥肠辘辘的,好不容易来饭了,却又是沈氏的忆苦思甜饭。
  贾赦吃的面不改色,还一边吃一边点评,“现在吃这饭,感觉比昨晚和今早的香甜了许多,看样子再过两天,我们就能适应了。”
  “……”
  “……”
  正饿得吃野菜饼的贾政和王氏,一齐被噎了下,忙来口野菜粥,伸着脖子,强咽下去才没出丑。
  这破东西怎么适应?
  贾赦佯装没看到,还问贾珠,“珠儿,这野菜饼没掉渣,糠应该少了些吧?”
  “……是!”
  吃饭的时候,贾珠全程低着头。
  根本没看到爹娘刚刚的囧样。
  他年轻,饿的更快。
  出去接旨,忙的就喝了两口水,连块点心都没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