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跟着工作人员拐过弯,被带到了一个会客室一样的房间里。
  工作人员示意她可以在里面等一会,他会去叫佐久早过来。由里点点头,进入了这个房间。
  然后,一声闷响在她耳边爆炸开来。
  由里的脑后传来一阵钝痛,她眼前一黑,立刻倒了下去。
  第37章 你根本就不配评价他!
  由里从混沌中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中。
  她试图动一动,但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腿也被绑住了。她低下头查看自己的情况,但由于太黑看得不太清楚,经过一番触碰她才确定了自己是被宽胶带绑起来的。
  她应该是被人打晕后带到这里来的——她本来就在养额前的伤,现在脑后也疼得不得了。
  而且从身体的感受来看,现在这个黑漆漆的封闭空间是移动着的,她很可能是在一辆行驶中的货车上。
  由里试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手机还在里面。也许绑架她的人行事匆忙,没来得及把她的东西收走。
  还有希望。她按亮了手机,试图凭借感觉解锁来报警。为了刚才的比赛,她的手机静音了,所以此时此刻按到按键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完全无法判断自己有没有按到正确的位置,因此花了一点时间才听到微弱的电话声响起。
  拜托让她拨通到正确的号码吧。
  但或许是密闭空间的缘故,也有可能和这里的位置有关,电话因为信号太弱自动挂断了。
  她叹了口气,想至少借助手机的光打量一下四周有没有什麽可以用来自救的工具,但货车在这时停下了。
  恐怕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终于要和她面对面交谈了。
  货车车厢的门被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和温度变化让她打了个冷颤。
  由里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其实还挺冷的,她走的时候以为自己不会离开太久,就把衣服留在座位上了。
  但是她显然没法向一位很有可能给自己制造了连环困境的凶手求助。
  男人这时已经不再穿着体育馆工作人员的服装了,而是换上了一套物流公司的工装:“我知道你。”
  这一点她当然看得出来,不然抓她来这里干什麽呢?由里不想因为自己主动输出暴露太多信息,所以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每次佐久早去各地比赛的时候,你都会跟着他。我还知道你早就和他住在一起,顺便找到了你们的家。你一定也是一个被他所迷惑并因此爱上他的人吧?”
  他为什麽要用“也”?
  由里有点犹豫地问:“你也……喜欢他吗?”
  所以他做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是爱而不得对情敌的报复?
  “你这女人在说什麽?”男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顿时怒火中烧,“我是要向所有人揭穿他的真面目。”
  由里不解地看了看他。
  他说:“你为什麽不问我他怎麽了?”
  由里愈发迷惑了,他好像有一种戏瘾,即使所有人都理解不了,他也有一种信念感要把这个坏人表演到底,他把由里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看一场莫名其妙的大戏吗?
  出于安全考虑她也只好配合出演:“他怎麽了?”
  “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夺走了我的一切。”
  这种和佐久早圣臣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到底是怎麽得出来的?有一瞬间由里都忘记了对于可能会被伤害的恐惧,只是单纯地感到荒谬。
  男人愤慨地展开了叙述:“在我国中的时候,我也曾经是队里的王牌,但是到了高中,就因为有他在,我连正选都当不上。”
  要说这个男人有运动经验由里是相信的,第一,他看起来确实很高大,只是不像佐久早他们那样有鲜明的肌肉线条——或许从失去了正选位置开始他就没那麽热衷于锻炼身体了吧;第二,随着灯光进入货车车厢的空间,由里注意到车厢里放着一根棒球棍,可能她就是被那根棒球棍打伤的。
  “都是因为佐久早圣臣,没有人再像以前一样无条件信任我,我明明和他一样每天都参加了训练,付出了那麽多辛苦,但是得到奖牌的人却只有他。”
  那是因为他确实打得太好了啊……竞技体育不看得分能力还要看什麽呢?
  “还有,他抢走了我的女朋友。”
  这就更奇怪了,佐久早以前好像没有过女朋友吧。
  “我本来都要和我的女朋友上垒了,他却过来拆散我们。从那之后我的女朋友就不跟我说话了,我看肯定是因为她被佐久早道貌岸然的外表迷惑了。”
  “他……为什麽会在这时候出现呢?”
  “我和我女朋友正在学校的校园里走着,我只是很普通地想要拥抱她而已,这在情侣中不是很正常吗?可是那家夥跑过来说什麽‘不经过女生的允许就这样做是很失礼的行为’,还叫我走开。”
  这听起来完全是一种正义行为啊……他该不会觉得这样说能让由里站在他那边吧?
  男人可能回忆起那时的事情太气愤了,一时间呼吸急促起来,大口喘着气。
  看他暂时不说话了,由里只好试着把话接下去:“那你女朋友到底有没有允许啊?”
  他理直气壮地说:“她明明就说了她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啊,这难道不就是默许了吗?”
  怎麽越来越离谱了?由里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了。
  “冒昧问一句,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的过程是?”
  “我写了情书给她表白,她没有回应我,我知道那是因为女生都很容易害羞,需要男生主动,于是鼓起勇气约她到操场见面。”男人十分自我陶醉,“当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交往的时候,她就说了上面的话,她那麽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怎麽可能是不喜欢我呢?”
  由里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佐久早选手因高中时太过优秀还阻止了一起性骚扰案件被记恨至今,甚至连他的妻子都遭到了迁怒,另一件是她恐怕碰到的是一位有钟情妄想症的罪犯。
  她忍着恶心试图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听起来你还挺深情的,那你被他横刀夺爱了,我被他骗了,我们不应该同是天涯沦落人吗?所以你绑架我的目的是?”
  “我当然知道你只是被蒙蔽了,佐久早那种人才不配得到真心的爱慕呢!”男人终于得到了肯定,十分激动,但很快话锋一转,“你还不明白吗,我要毁了你,让他也尝尝重视的东西被夺走的滋味。”
  啊?
  由里毫不理解,但事已至此多拖一点时间她就有更多的可能获救,她只好和他扯皮下去:“你真的觉得这样就能伤害到他吗?”
  “你这是什麽意思?”
  由里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她说:“佐久早选手那种条件的人,想找什麽样的女友找不到?他选择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无权无势,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罢了。”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是被说服了,随后说:“你很聪明。”
  对吧?她也是这麽认为的。由里神情紧绷,不让自己颤抖的双手暴露。
  男人阴沉着脸朝她晃了晃手机:“我知道你想借这个理由劝我不要伤害你,可是我不得不这麽做,因为他是真的爱你,他为了你缺席了今天的比赛。”
  由里呆滞了一下。
  安部先生肯定会发现不对,佐久早也肯定会很快就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的,这都不令人意外。
  她刚才因为太专注于思索逃脱的事情,没有展开想这件事,可现在她才想起来,昨天还对自己述说着对今天比赛的期待的佐久早完全有可能就这样突如其来地缺席了这场比赛。
  不能再想下去了,一味地为臣臣的事情难过并不能让她回到他身边,她得先想办法活下去。
  但现在她连这件事也没有时间思考了。
  因为男人拿起了她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过的棒球棍。
  “你要怪就怪佐久早那家夥吧,是他的爱害了你。”男人说,由里注意到他拿球棍的手和她一样也有几分颤抖。
  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让球棍落到了她身上。
  由里侧身让头部避开,球棍击中了她的手臂,她闷哼了一声,被打中的地方像被灼伤一样剧烈地发痛。
  但是她被绑着,再怎麽挣扎也不可能永远躲开每一次攻击,球棍最终还是打中了她的头,本就疼痛不已的脑子发出嗡鸣的声音,有鼻血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她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
  她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没有错……”她用残存的意识拼凑出了这句话。
  如果真的要死,她也不能让这个杀人犯心安理得地活着。
  “你说什麽?”男人停了下来,甚至退开了两步,为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佐久早圣臣没有错。”
  “你……你凭什麽这麽说?”
  “你们既然是一个学校的,你难道不知道古森选手也打过主攻手,可是为了不被他的光芒掩盖,从不同的赛道成为最好的选手,转型打了自由人……”由里咳了一声,有血流了出来,但她还是要坚持说下去,“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他们那样的顶尖选手,但是一个人只是想要留在赛场上多的是办法,可你做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