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溯光鏡？”祝知意歪头疑惑道。
西弥厄却点了点头，“是的, 麻烦妤婆婆帮忙开啟溯光鏡。”
“好。”老人緩緩地点了点头, 浅淡的笑意如涟漪漫过苍老的面庞。
妤婆婆拄着一根表面坑洼的干枯拐杖走在前面, 虽然动作看起来緩慢但速度却并不慢。
地上忽然狂风大作, 枯骨般的枝桠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妤婆婆带着祝知意和西弥厄走了很久, 这才到了溯光鏡的所在处。
祝知意以为自己会看到一面镜子, 结果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湖泊。在龟裂的地表上, 唯有那汪湖泊如一块凝固的幽蓝琥珀。
“这里就是溯光镜了。”妤婆婆说道。
祝知意走上前去看着平靜无波的湖面, 上面倒映着寂寥的天空之城,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只见妤婆婆抬手把拐杖敲在地上, 发出了厚重的轰隆声。原本布滿裂纹的深褐色杖身突然发出细碎脆响，皲裂的樹皮如蝶翼簌簌剥落, 散发出淡淡辉光。
平靜的湖面从中心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紧接着，一抹银白色划破水面，雕花嵌宝的镜缘緩缓浮现。
“天使族的先辈们绕开了规则限制把记忆封存在了溯光镜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结局。”西弥厄垂眸说道。
忽然, 妤婆婆的拐杖散发出强烈的芒, 汹涌的能量波动聚集在她的拐杖上。
祝知意睁大了眼睛看着妤婆婆身后缓缓出现的天使翅膀。洁白的羽翼飘散在空中, 苍白色的头发无风自动, 这让妤婆婆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神圣的气息。
只是妤婆婆背后的天使翅膀不是凝实的，而是虛幻的。圣洁的羽翼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妤婆婆又變回了原先苍老的模样，不过浸泡在湖水的溯光镜镜面开始出现了画面。
但画面模糊不清，就算祝知意用精神力去看都看不真切。
祝知意睁大了眼睛,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等她再一次看清眼前的画面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和西弥厄已经身处于另一片空间了，眼前是纯白的天使浮雕和鎏金绘云的穹顶。
“这里是什么时候的天使之城？”祝知意问道。
“星历3032年。”西弥厄回答道。
祝知意滿脸疑惑，今年是星历3029年，那不就是三年后。
可是按照这个时间点，天使之国早就亡国了，眼前辉煌的天使之城根本不可能存在。
忽然祝知意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天使们，天使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两排圣洁的羽翼收拢在他们的背后。
天使们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祝知意她们两个一样，毫无阻碍地穿过她们的身体往前走，在这里她们只是一个虛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着白袍的十二翼炽天使，有着和西弥厄一样的白色头发和湛蓝色的眼睛。
他身后仅半步远的距离跟着溯光镜里的西弥厄。
西弥厄仰头喊了前面的天使一声，“父亲。”
祝知意分不清这一声父亲是溯光镜里的西弥厄喊出来的，还是站在他身边的西弥厄低声说出来的。
只见西弥厄目不转睛地看着溯光镜里的父亲，眼底汹涌的情绪压抑的火山，但最后还是掩盖在一片平静之下。
听到声音炽天使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西弥厄。
溯光镜里的西弥厄眉头紧锁和身后的天使一样满脸都是着急之色。
“这是怎么了？”祝知意问道。
只见西弥厄一挥手，眼前的华丽的圣殿消失。画面开始拉远，祝知意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蟲族围着耀光星係仅剩最后一片星域。
星域边境火光衝天，甚至有天使驾驶着星舰衝到蟲海里自爆。但无论天使们如何挣扎庞大的蟲族军團都在稳步吞噬着这片仅剩的星域。
“怎么会这样，没有其他族的人来帮忙吗？”祝知意皱着眉头道。
按照溯光镜里的画面，天使之国没有像原先那个世界一样早早地亡国，而是像其他神话种族一样一直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国家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虫族把耀光星係占领，却不派任何军團过来支援。
毕竟虫族是所有星际人共同的敌人，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其他各族也自顾不暇。
但情况却远比祝知意想象中的更加糟糕。西弥厄垂眸，嗓音沉重，“这里已经是整片宇宙蟲族唯一没有攻打下来的地方了。”
“精灵王国呢！”祝知意惊讶道。
西弥厄再一次挥手，祝知意不可置信地看到了满目疮痍的永恒星系。
这里的每一颗星球，甚至连精灵王庭都被虫族占领了，祝知意没有在永恒星系看到任何一只精灵的影子，只有无处不在的，欢呼雀跃的虫族。
就连原本苍翠繁茂的精灵母樹彻底成了一根弯曲折斷的枯木，飘落而下的精灵之花像是母树最后的哀鸣。
祝知意颤抖着手扶上了精灵母树干枯的树干，但手掌却直直地从树干中穿过，只能感受到一手的冰冷。
“那时候所有精灵都死了吗？”祝知意缓慢而艰难地问道。
“接连失去两任精灵王的永恒星系是第一个被虫族攻占的。”西弥厄说道。
“那星際联邦呢？爸妈和哥哥他们怎么样了？”祝知意有些着急地问道。
虽然知道现在一切并没有发生，但一想到这样惨烈的结局祝知意都忍不住感到心痛。
“龙族和星際联邦元首安尼塔·依弗丝的矛盾不斷激化，后来举族搬离了首都星。不过在星际联邦遇难的时候龙族和第三军团还是冲在了最前线。但最后星际联邦还是沦陷在變异人鱼和虫潮里。”
西弥厄声音暗哑，语气低沉，“所有联邦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闻言祝知意沉默地低下了头。
“后来呢？”过了好一会儿祝知意才低声问道。
祝知意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发生變化，祝知意又回到了一开始就见到的天使族圣殿。
只是这一次天使们的气氛更加沉重了。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外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族，天空之城也撑不了多久了。”一个穿着浅青色长袍的天使着急地来来回回踱步。
“但是万一失败了，我们连最后的逃生机会都没有了，整个耀光星系也会不复存在。”另一只天使担忧地说道。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坐在最首座的天使长身上，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虫潮不断逼近，不断有军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
“开始吧。”天使长沉声说道。
其他天使顺从地点了点头。
天使长话音刚落，祝知意脚下就亮起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法阵越变越大，越来越亮，逐渐笼罩了整个圣殿还不停歇。
“这是在做什么？”祝知意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
“这是天使族的秘法，时间轮回法阵。可以让一切都重新开始。”西弥厄平静的解释着，但说话的声音却有些嘶哑。
“那代价呢？”祝知意问道，施展如此逆天的秘法天使族肯定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不过祝知意想起了坍塌的恒星，灭亡的天使之国和失去翅膀的天使们，她好像已经知道啟动这个法阵的代价是什么了。
法阵內倏然爆发出了一整猛烈的金光，祝知意这才发现整个法阵的阵眼就是溯光镜中的西弥厄。
西弥厄平静地站在那里，但是颤抖的嘴唇和泛红的眼框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慌张和无助。
阵法內除了西弥厄之外的所有的天使背后的翅膀都在一对一对地燃烧，直到没有翅膀可燃，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虚幻透明。
“不...不要。”溯光镜里的西弥厄抬起了手，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远处天使长輕輕地握住了西弥厄的手，但逐渐透明的身体却让他握了个空，只好努力维持着虚空握手姿势。
“小弥不要难过，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让时间之河回流，一切都还可以重来。”天使长脸上带着微笑，柔声说道。
“父亲世界重啟之后，我还能看到你们吗？”溯光镜里的西弥厄颤抖着声音急切地说道。
西弥厄眼眶里盛着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砸在金色的阵法里很快就变成了一缕缕白烟。
他绝望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消失的族人和缓缓摇了摇头的父亲。
忽然法阵爆发了比恒星还要耀眼的光芒，法阵内繁复的图纹开始流动了起来，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虚空中游弋。
但整个法阵中只剩下了西弥厄一个人。
刹那间，所有金色的符文疯狂地凝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颗无比璀璨的光球，和天边挂着的恒星耀光交相辉映。
光球形成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西弥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忽然变得空空荡荡的圣殿。
祝知意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地摸了摸溯光镜里呆愣愣的西弥厄，但抬头的时候却撞上了西弥厄的视线。
西弥厄却点了点头，“是的, 麻烦妤婆婆帮忙开啟溯光鏡。”
“好。”老人緩緩地点了点头, 浅淡的笑意如涟漪漫过苍老的面庞。
妤婆婆拄着一根表面坑洼的干枯拐杖走在前面, 虽然动作看起来緩慢但速度却并不慢。
地上忽然狂风大作, 枯骨般的枝桠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妤婆婆带着祝知意和西弥厄走了很久, 这才到了溯光鏡的所在处。
祝知意以为自己会看到一面镜子, 结果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湖泊。在龟裂的地表上, 唯有那汪湖泊如一块凝固的幽蓝琥珀。
“这里就是溯光镜了。”妤婆婆说道。
祝知意走上前去看着平靜无波的湖面, 上面倒映着寂寥的天空之城,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只见妤婆婆抬手把拐杖敲在地上, 发出了厚重的轰隆声。原本布滿裂纹的深褐色杖身突然发出细碎脆响，皲裂的樹皮如蝶翼簌簌剥落, 散发出淡淡辉光。
平靜的湖面从中心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紧接着，一抹银白色划破水面，雕花嵌宝的镜缘緩缓浮现。
“天使族的先辈们绕开了规则限制把记忆封存在了溯光镜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结局。”西弥厄垂眸说道。
忽然, 妤婆婆的拐杖散发出强烈的芒, 汹涌的能量波动聚集在她的拐杖上。
祝知意睁大了眼睛看着妤婆婆身后缓缓出现的天使翅膀。洁白的羽翼飘散在空中, 苍白色的头发无风自动, 这让妤婆婆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神圣的气息。
只是妤婆婆背后的天使翅膀不是凝实的，而是虛幻的。圣洁的羽翼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妤婆婆又變回了原先苍老的模样，不过浸泡在湖水的溯光镜镜面开始出现了画面。
但画面模糊不清，就算祝知意用精神力去看都看不真切。
祝知意睁大了眼睛, 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等她再一次看清眼前的画面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和西弥厄已经身处于另一片空间了，眼前是纯白的天使浮雕和鎏金绘云的穹顶。
“这里是什么时候的天使之城？”祝知意问道。
“星历3032年。”西弥厄回答道。
祝知意滿脸疑惑，今年是星历3029年，那不就是三年后。
可是按照这个时间点，天使之国早就亡国了，眼前辉煌的天使之城根本不可能存在。
忽然祝知意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天使们，天使们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两排圣洁的羽翼收拢在他们的背后。
天使们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祝知意她们两个一样，毫无阻碍地穿过她们的身体往前走，在这里她们只是一个虛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着白袍的十二翼炽天使，有着和西弥厄一样的白色头发和湛蓝色的眼睛。
他身后仅半步远的距离跟着溯光镜里的西弥厄。
西弥厄仰头喊了前面的天使一声，“父亲。”
祝知意分不清这一声父亲是溯光镜里的西弥厄喊出来的，还是站在他身边的西弥厄低声说出来的。
只见西弥厄目不转睛地看着溯光镜里的父亲，眼底汹涌的情绪压抑的火山，但最后还是掩盖在一片平静之下。
听到声音炽天使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西弥厄。
溯光镜里的西弥厄眉头紧锁和身后的天使一样满脸都是着急之色。
“这是怎么了？”祝知意问道。
只见西弥厄一挥手，眼前的华丽的圣殿消失。画面开始拉远，祝知意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蟲族围着耀光星係仅剩最后一片星域。
星域边境火光衝天，甚至有天使驾驶着星舰衝到蟲海里自爆。但无论天使们如何挣扎庞大的蟲族军團都在稳步吞噬着这片仅剩的星域。
“怎么会这样，没有其他族的人来帮忙吗？”祝知意皱着眉头道。
按照溯光镜里的画面，天使之国没有像原先那个世界一样早早地亡国，而是像其他神话种族一样一直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国家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虫族把耀光星係占领，却不派任何军團过来支援。
毕竟虫族是所有星际人共同的敌人，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其他各族也自顾不暇。
但情况却远比祝知意想象中的更加糟糕。西弥厄垂眸，嗓音沉重，“这里已经是整片宇宙蟲族唯一没有攻打下来的地方了。”
“精灵王国呢！”祝知意惊讶道。
西弥厄再一次挥手，祝知意不可置信地看到了满目疮痍的永恒星系。
这里的每一颗星球，甚至连精灵王庭都被虫族占领了，祝知意没有在永恒星系看到任何一只精灵的影子，只有无处不在的，欢呼雀跃的虫族。
就连原本苍翠繁茂的精灵母樹彻底成了一根弯曲折斷的枯木，飘落而下的精灵之花像是母树最后的哀鸣。
祝知意颤抖着手扶上了精灵母树干枯的树干，但手掌却直直地从树干中穿过，只能感受到一手的冰冷。
“那时候所有精灵都死了吗？”祝知意缓慢而艰难地问道。
“接连失去两任精灵王的永恒星系是第一个被虫族攻占的。”西弥厄说道。
“那星際联邦呢？爸妈和哥哥他们怎么样了？”祝知意有些着急地问道。
虽然知道现在一切并没有发生，但一想到这样惨烈的结局祝知意都忍不住感到心痛。
“龙族和星際联邦元首安尼塔·依弗丝的矛盾不斷激化，后来举族搬离了首都星。不过在星际联邦遇难的时候龙族和第三军团还是冲在了最前线。但最后星际联邦还是沦陷在變异人鱼和虫潮里。”
西弥厄声音暗哑，语气低沉，“所有联邦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闻言祝知意沉默地低下了头。
“后来呢？”过了好一会儿祝知意才低声问道。
祝知意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发生變化，祝知意又回到了一开始就见到的天使族圣殿。
只是这一次天使们的气氛更加沉重了。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外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虫族，天空之城也撑不了多久了。”一个穿着浅青色长袍的天使着急地来来回回踱步。
“但是万一失败了，我们连最后的逃生机会都没有了，整个耀光星系也会不复存在。”另一只天使担忧地说道。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坐在最首座的天使长身上，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虫潮不断逼近，不断有军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
“开始吧。”天使长沉声说道。
其他天使顺从地点了点头。
天使长话音刚落，祝知意脚下就亮起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法阵越变越大，越来越亮，逐渐笼罩了整个圣殿还不停歇。
“这是在做什么？”祝知意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
“这是天使族的秘法，时间轮回法阵。可以让一切都重新开始。”西弥厄平静的解释着，但说话的声音却有些嘶哑。
“那代价呢？”祝知意问道，施展如此逆天的秘法天使族肯定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不过祝知意想起了坍塌的恒星，灭亡的天使之国和失去翅膀的天使们，她好像已经知道啟动这个法阵的代价是什么了。
法阵內倏然爆发出了一整猛烈的金光，祝知意这才发现整个法阵的阵眼就是溯光镜中的西弥厄。
西弥厄平静地站在那里，但是颤抖的嘴唇和泛红的眼框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慌张和无助。
阵法內除了西弥厄之外的所有的天使背后的翅膀都在一对一对地燃烧，直到没有翅膀可燃，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虚幻透明。
“不...不要。”溯光镜里的西弥厄抬起了手，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远处天使长輕輕地握住了西弥厄的手，但逐渐透明的身体却让他握了个空，只好努力维持着虚空握手姿势。
“小弥不要难过，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让时间之河回流，一切都还可以重来。”天使长脸上带着微笑，柔声说道。
“父亲世界重啟之后，我还能看到你们吗？”溯光镜里的西弥厄颤抖着声音急切地说道。
西弥厄眼眶里盛着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砸在金色的阵法里很快就变成了一缕缕白烟。
他绝望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消失的族人和缓缓摇了摇头的父亲。
忽然法阵爆发了比恒星还要耀眼的光芒，法阵内繁复的图纹开始流动了起来，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虚空中游弋。
但整个法阵中只剩下了西弥厄一个人。
刹那间，所有金色的符文疯狂地凝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颗无比璀璨的光球，和天边挂着的恒星耀光交相辉映。
光球形成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西弥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忽然变得空空荡荡的圣殿。
祝知意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地摸了摸溯光镜里呆愣愣的西弥厄，但抬头的时候却撞上了西弥厄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