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时间紧急,又怕温萦发现异样。雁翎暗暗向二哥比个手势,想让他如法炮制,早点迷晕温萦。
  然而还没等沈惊鸿动手,温萦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绣屏:“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与此同时,沈惊鸿悄悄潜到了她身后。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将他的身影投到了墙上,他奇怪的举动落入了温萦的眼里。
  温萦下意识回头,看到陌生人后,呆愣一瞬,闪身就往雁翎身后躲,死死拽住雁翎的胳膊:“你,你,他……”
  突然,她福至心灵,尖声问:“你,秦泱泱,你不是要跟人私奔逃婚吧?你怎么能这样……”
  她说话之际,沈惊鸿已欺身逼近。温萦左躲右闪,张口便要尖叫:“来——”
  怕她把旁人引来,雁翎连忙捂住她嘴,煞有其事道:“别叫,阿萦,我这都是为了你。”
  “什么?”温萦愕然,被她捂着嘴,吐字含糊不清。
  秦泱泱私奔,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你,你不是想嫁给你二表哥吗?”雁翎顺着她刚才的话,快速找着借口,“我走了,你不就有机会了?而且还是临危救难……”
  温萦眨了眨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雁翎就松开了手。紧接着一条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特殊的气味袭来,温萦顿觉不对,有意屏气敛息,但意识还是渐渐模糊。她半点声响也发不出来,模模糊糊中只隐约听到那两人的对话。
  “你俩身量差不多,等会儿把喜服给她穿上。”
  雁翎点头:“好。”
  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动作极快脱下喜服,换上了二哥带来的男装,又迅速把喜服穿在温萦身上,还盖上了盖头,将其放在榻上。
  随后又把绣屏拽到了屏风后。
  趁着此刻外面无人,沈惊鸿拉着雁翎就出了房门。
  今天客人多,两人的面容做过简单的修饰,混在人群里,险而又险,趁乱离开了贺家。
  杨纪等人在外面接应,一接到他们,就立马驾车。
  坐在马车里,雁翎长长地舒一口气,又忍不住问:“其他人呢?方成和赵九他们?”
  她还记得那两人的名字。
  “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能
  解决。”沈惊鸿说着,低头按上胸前伤口。
  今日一番折腾,他本就没痊愈的伤又裂开了,血迹渗出,濡湿了他的衣裳。
  “二哥!”雁翎脸色立变,“你,你怎么受伤了?我看看。”
  她记得上次劫囚车时,还不见二哥受伤。而且过去那么久,就算有伤,也该好了。
  一想到二哥带着伤来帮她,雁翎心里一阵酸涩。
  “我没事。”沈惊鸿摆了摆手,不让她看伤,有意转移话题,“阿翎,藏宝图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给做糖人的那个人了。怎么了?丢了吗?”
  沈惊鸿熟练地为自己上药,口中说道:“不是丢了,是被人抢去了一半。你不妨猜猜看看,是被谁抢走的?”
  “是什么人?”雁翎听他语气古怪,心思一动,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个猜测,“贺庭州吗?”
  沈惊鸿冷笑一声:“对,就是他。”
  雁翎脑袋“嗡”的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给的那天。”
  雁翎脸色苍白,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那幅藏宝图我能画出来。”
  她看过那幅藏宝图,并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只要给她纸和笔,她能完完整整给画出来。
  沈惊鸿闻言,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虽说他早就猜到阿翎心里有底,但听她亲口说出来,则是另一番感受了。
  “我就知道阿翎可以。”
  面对二哥的夸赞,雁翎没有说话,只扯了扯嘴角。
  ……
  流云和溯风近来一直在暗中跟着秦姑娘,半是保护,半是监视。
  然而今天大喜的日子,却先后有人捣乱。
  花了不小的精力,溯风摆脱那人,回到小院。
  回来没见到流云和院子里的绣屏,溯风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心慌。他一向习惯暗中打探消息,很少到人前去。
  但此刻,他却悄悄走至房门口,向里看。
  新娘子斜靠在榻上,背对着他的方向。
  :.】
  溯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重新掩上房门。
  然而过了约莫半刻钟后,他心中一凛,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46章
  被捂住口鼻时,温萦尽量屏住了呼吸,所以吸收的迷药较少。
  因此,她比绣屏更早醒来。
  刚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鲜艳的红盖头。
  温萦愣怔了一瞬,过了数息后才反应过来先前发生了什么。
  秦泱泱要和别人私奔,被她发现后,迷晕了她。
  温萦一把扯掉盖头,准备出声叫人。但下一瞬,她视线落在华丽的喜服上,耳畔不由地回响起那句话:“我走了,你不就有机会了?而且还是临危救难……”
  温萦心脏砰砰直跳,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心里很清楚秦泱泱当时是在分散她注意力,为了迷晕她。但不得不承认,她被那番言论打动了。
  对呀,秦泱泱和人私奔了,她若要代替,那就是临时救场。反正盖头一盖,谁知道新娘换人了?拜过天地,就算礼成。
  即便二表哥发现后怪罪,可有外祖母,大舅母在,他也不会拿她怎样。
  但若侥幸二表哥接受了这件事,那她就能成为世子夫人,以后成为国公夫人,能永远留在定国公府了。
  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秦姑娘,快该上轿了。”
  鬼使神差的,温萦压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随后,她重新盖上盖头,端端正正坐在桌前。
  新娘子说话声音含混不清,和平时不太一样。
  溯风在外面也没多想,只当是人刚清醒过来后声音略有不同。
  他遥遥看了一眼新娘端坐的身影,悄然松一口气。
  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因新娘子居住在贺家,所谓的迎亲就方便、简略了许多。
  看着时候差不多,一群人吹吹打打,请新娘上轿。
  锦书也在门外问:“秦姑娘,醒了吗?”
  温萦万分紧张,轻“嗯”了一声。
  锦书推门,看见新娘子已盖上了盖头,微觉诧异,也没多问。转头不见绣屏的身影,惊问:“绣屏呢?跑哪儿去了?”
  温萦心中惴惴,一声不吭。
  时间紧急,锦书心里疑惑,却没有多问,和一个请来的女客一起搀扶着新娘出了院子。
  原本定下的方案是,喜轿从贺家出发,在外面多绕几条街道,约莫半个时辰,再回贺家,赶在吉时拜堂礼成。
  可到了要上轿的时候,却变故陡生。
  新娘子刚到轿边,就有一道声音喝止:“慢着!”
  正是今天的新郎——贺庭州。
  今日成婚,贺庭州异常忙碌,一大早,要依着规矩禀祖宗、谢天地,还特意交代新娘子那边不能出纰漏。
  然而众人喜气洋洋,等新娘子上轿时,一旁“亲迎”的贺庭州还是发现了异常。
  新娘子的身量似乎比他记忆中略矮了一点点,扶着喜娘的那只手也不大一样。
  这点细微的差别,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会被忽略。但贺庭州心细如发,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他双目微眯,心里忽然生出丝丝异样,同时出声喝止:“慢着——”
  充当男傧相的贺家三公子贺庭康连忙问:“二哥,怎么了?”
  今天的一切流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时间也计算得分毫不差,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
  贺庭州不答,翻身下马,几步近前。
  离得越近,贺庭州心内的狐疑就越重。
  虽然新娘盖着盖头,看不清面孔,但通过身形和露出来的手,他很确定,这不是泱泱。
  而伴随着那一声“慢着”,温萦也紧张到了极点,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她心上。
  温萦双腿一阵发软,下意识抓紧了身侧人的手。
  贺庭州近前,伸手便要去扯盖头。
  “使不得!这盖头必须得等到了拜完天地入了洞房,才能揭……”喜娘连忙出声阻止。
  话没说完,红艳艳的红盖头便被揭了下来。
  露出一张惊恐万分的脸。
  不是她。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贺庭州还是蓦的心里一沉,随后有怒意一点一点滋生出来,沿着血脉游遍四肢百骸。
  贺家办喜事,围观的人多。贺庭州重视婚礼,连简略过的“亲迎”都安排了不少人。
  贺庭康在后面没看清楚情况,匆匆赶到跟前:“二哥,有什么事咱们等会儿再说,好多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