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虽然惯来不大喜欢中医,但邢再洺记着刚才潇潇跑步之后的苍白面色,没有贸然拒绝:“等一等吧,我跟潇潇先上楼把行李放好。”
  沿着古旧的木楼梯爬上二楼,潇潇稳稳当当地走在前边儿,脚步很是小心:“爸爸,这就是药材味儿吗?”
  “对。你觉得难不难闻?”
  “不难闻呀!”潇潇一副不解的语气,“还挺香的。”
  这是什么审美?邢再洺失笑:难怪他跟我妈合得来呢!
  一会儿把东西收拾好,父子俩下楼来,黄老爷子居然端出一碟粉白的糕点招待他们:“来,尝尝这个。这是芡实糕,对身体好的。”
  “谢谢。”拿了一块给潇潇,邢再洺自己也品尝一口,不辜负老爷子的心意。
  芡实糕淡淡的,略带一丝甜味儿,口感粘韧而绵密,味道其实不错。潇潇坐在凳子上,一边让黄老爷子把脉,一边惊喜地嚼嚼嚼:“好吃耶!爸爸,我喜欢吃这个。”
  “喜欢啊?那回去之前,爸爸给你买一些。”
  父子俩正闲聊着,老爷子却拧起了眉头,沉声道:“你家小孩儿……体质有些弱啊,好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体质弱?”邢再洺面色陡然严肃,“具体表现为怎么样?”
  “气虚、血虚,肾气不足、肝气不畅,思虑重——平常是不是不大开朗,经常生病?”
  虽然不懂什么是肾气、肝气,但“思虑重”这三个字,邢再洺却是深有感触。这时望向潇潇,他又一脸惴惴不安的了,好像觉得身体不好是自己的过错。
  邢再洺不得不揉一下他的脑袋,无奈地宽慰道:“没事,这不怪你。”
  随即,他把自己的胳膊伸到黄老爷子面前:“老爷子,你帮我也把一下吧。”
  枯瘦的手指放到他结实的手腕上,隐隐用力。黄老爷子耐心感受一番,面露诧异:“你的身体挺好啊!脉象强健,气血旺盛。就是有点儿心火郁躁,肾精不藏、姓欲积压,其他的都没问题。”
  姓欲积压?……不是,这什么有的没的!
  仿佛被蝎子蛰了一般,邢再洺飞快地收回手,面露尴尬。可偏偏此时,潇潇还在旁边求知若渴地问了一句:“什么叫肾精不藏,□□积压呀?”
  邢再洺只感觉自己的面颊火辣辣地发烫:“没什么,就——就随便说说而已!”
  搪塞完,他拉着潇潇就要回楼上睡午觉。这时,黄老爷子关切地叮嘱了一句:“以后有空的话,带孩子妈妈也去把把脉!潇潇体质弱,大概率是遗传他妈妈。想要增强体质,两个人都要养得精细一些,按时进补才行!”
  “……好,知道了!”
  回应他的是邢再洺略显懊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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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若飞那边,拍戏已经渐入佳境。
  被邢再洺的态度搞得心情郁闷,他神态沉沉的,倒是暗合了角色躁动多疑的心境。安固言在休息的时候还打趣儿他呢,说:“你这样好像以前混社会的那种学生,酷酷的、拽拽的。”
  学生?靳若飞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他长得确实显年轻,但不是“幼态”的那种,而是学生群体中显得桀骜不驯的那一类,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少年意气。
  安固言被他这气质迷得有些失神,忍不住凑到近前,痴迷地打量他的五官:“我才发现你有一点点反颌……”他忍不住用手指拨开靳若飞的嘴唇,打量他正正对齐的上下齿列,“难怪看上去总有一点倔强。”
  冷不丁被碰了嘴唇,靳若飞下意识躲开,满脸都是不自在:“你别乱动……这么多人呢!”
  “还害羞啊?”安固言笑出声来,“那待会儿你跟我拍吻戏可怎么办?”
  靳若飞不禁更头疼了:“……那就拍的时候再说!”
  今天的戏几乎都是吻戏,强迫的吻、宣告所有权的吻、愤怒的吻,每一场都张力拉满。正式开拍之前,安固言把靳若飞拉到人少的棚子里,准备跟他提前排练一次:“还是先练一练吧,不然怕你紧张。”
  “……哦。”靳若飞眼神飘忽,不看他,但也没有拒绝。
  故事情节是黑邦少爷发现情人竟有一个未分手的恋人,甚至偷偷给对方发短信!嫉妒蒙蔽了他的敏锐,他又怒又伤心地把情人推到床上,一边质问一边强吻:“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的?……谈了多久,为什么还不分手?!”
  质问的时候,脸上要带着恼怒和不甘心,并强忍泪水。质问完,接下来便是强吻。靳若飞看着安固言那张微微干燥的嘴唇,喉咙紧涩,只感觉揪着他衣领的掌心中都是汗。
  最后,他眼一闭、心一横,俯身吻了上去——干燥而柔软的嘴唇,用力挤压时并无太多旖旎的触感。有那么一会儿,靳若飞甚至感觉自己像猪八戒,对人参果只是胡囵地吞下去,根本尝不出味道。
  一吻结束,安固言大笑出声,安慰地轻拍一下他的腰:“挺好,挺好,吻得不错——咱们再练练后半段?”
  后半段就要缠绵一些了:为了打消黑邦少爷的疑虑,主角只得主动吻过去,两人深深纠缠,最后倒在床上,干柴烈火。这段情节,靳若飞只要想一想,耳朵便忍不住微微泛红:待会儿要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演出来……天啊,真是要命了!
  这时,安固言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搂住他下意识远离的身体,贴向自己。随即,那张紧绷的唇被吻住了,舌尖熟练地挑开齿缝,霸道地探索、纠缠……靳若飞在他怀里不敢动,仿佛一尊雕像。
  十来秒之后,一吻结束。安固言无奈地放开他,用指腹拭去他唇上的水光:“傻瓜,你忘记回应我了——以前我们上床的时候不是亲得挺好的么?怎么现在熟悉了,反而束手束脚了?”
  靳若飞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又擦嘴又躲闪的,仿佛只想溜走:“就是因为熟悉了,才更多顾虑啊……你、你别管了!等正式拍的时候,我会记得说台词的。”
  “真的吗?”安固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是很相信。
  “真的!”靳若飞用力点头,满脸都写着“可不可以不要再排练了”?
  安固言耸耸肩,露出了无所谓的微笑:“行吧,如你所愿。”
  下午三点多,这一场激烈的吻戏正式开拍。
  在片场数十人的围观下,靳若飞不如之前演戏时放得开,好像总紧绷着,连台词都多说了几个字:“……你们谈了多久?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之后还不分手?!”
  一说完台词,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导演没有喊“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
  揪着安固言的衣领用力吻过去,他眉眼紧紧拧着,鱼死网破一般,奋力亲吻。安固言的眼神没有波动,仿佛已经疲惫至极。良久,他好像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深邃,闭上眼认命地开始回吻……此时,靳若飞本应急切地紧贴过去,他却僵着身体,甚至脸庞也开始微微后撤。
  “……卡!”曹导终于喊了停。
  “怎么会躲呢?”他严厉地质问靳若飞,“你应该是很急切、很想用身体来确认他对你的爱,怎么脖子还往后仰了?”
  自知理亏,靳若飞低着头,老实认错:“嗯,我知道了……下一场一定演好。”
  安固言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地擦了一下湿漉漉的嘴唇。
  然而第二次拍摄时,靳若飞更加紧张,连台词都漏了一句!曹导无奈地喊停,把他唤到面前,叹着气询问:“你是不是太紧张啦?要不我给你休息十五分钟,你跟安固言再练习一下?”
  靳若飞惭愧地低着头,嘴唇嗫嚅着。就在他想说话时,安固言拉起他的手,笑眯眯地把人拉到了一边去。
  站在阳伞下,周围的工作人员来来去去,人声不停。安固言用手用力搓揉他的肩膀和胳膊,耐心地道:“放松、放松!你就是太紧张了,又没在众目睽睽之下拍过吻戏。刚才咱们应该多排练几次的,我就不该纵容你……”
  说着,他径直吻了下来,动作十分自然从容,啄一下便分开:“这样会不舒服吗?”
  靳若飞紧张地缩了一下肩膀,总怕有人在暗地里偷偷地看笑话:“……还,还好。”
  “那这样呢?”又问一声,这一次安固言吻得久了一些,含着他的嘴唇轻轻吮吸。靳若飞又变成雕像似的了,张口结舌:“还好……”
  悠然挑眉,安固言眼中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晦的欲望:“那咱们继续……务必亲到你脱敏为止。”
  接下来的十分钟,两人吻了无数次。浅吻、深吻、舌吻,亲得靳若飞都麻木了,视线恍惚、神情呆滞:“还,还要亲吗?”
  “为什么不?”这表情有点可爱,安固言笑起来,意犹未尽地又吻下去:“不是还有五分钟吗?”
  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好像是场务发现陌生人员闯入,大喊着追了过去:“哎你!拍什么呢?!不准偷拍……”
  靳若飞赶忙跟安固言分开,神情慌乱地朝那边张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