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司然是洛浔的暗卫,洛月此刻已经在众人面前露了面,有些事情让她去做,难免保不齐身边被多少人盯着,始终不安全。
  管家来人说,公主已经在府门前等她进宫,洛浔理了理衣襟,司然低着头,隐回了角落里。
  她心里还在想,该怎么去和慕颜说这件事情,但是也不能将雅阁暴露出来,只能半真半假的与她说明,账簿该如何处理。
  进宫的马车,已经在门前停候,洛浔上了马车,便见得慕颜手撑着头,靠在那里浅眠,她们一路回来,还未做休息,便得急匆匆去宫里请安。
  洛浔放轻了声音进来,不想扰到她,坐在一边,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只是慕颜向来谨慎,更何况又是习武之人,只要有人靠近,全身的神经感官都会立刻紧绷灵敏起来,微微睁开眼睛,便见得洛浔的侧脸。
  如玉白皙,靠的她极进,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她将外袍盖在自己身上,慕颜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暖意。
  洛浔感觉到慕颜醒来,转头看着她,此刻两人靠的很近,呼吸都能让彼此感觉得到,她咽了咽,身子转回到一侧:“微臣无意冒犯,只觉现下有些微凉,殿下仔细着凉,才如此。”
  “驸马,你总是那么细心,本宫欣慰,不过……”慕颜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若是过于相敬如宾,谨小慎微,倒叫人觉着我们关系,并非亲和,让驸马得了个惧内的名声,着实委屈了些。”
  洛浔微微皱了皱眉,她到不觉得有什么惧内不惧内的,反正看不顺眼的人,不管你作何,都会往你身上吐口痰,说说风凉话,解了口头快意而已,再说,慕颜是公主,她与平常人家女子不一样。
  “殿下是天之娇女,微臣只是一介臣子,夫妻之外便是君臣,更何况,殿下与微臣,并非有夫妻之情,至于那些人如何评论,与微臣又有何干?”
  慕颜定定的看着她,随后,便开口说道:“驸马打算,如何上奏父皇。”
  终于说道重点了吗……
  洛浔蹙眉:“殿下,看好哪位皇子?”
  洛浔这话如此直白,倒让慕颜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她极聪慧,自是能明白自己心里是何想法。
  自古皇位之争,不向来如此吗,连她自己都无法置身事外:“自古帝王之位,贤能者居之,才能造福百姓,天下归心,本宫非有意相助哪位皇兄皇弟,只是不想慕王朝百姓日后,因帝王不善,而受尽苦楚,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有时候想到,如果慕颜是男儿身,她日后登基称帝,这慕王朝会在她的治理下更加盛世,但是又庆幸慕颜是女儿身,她就不会陷入夺位的战争中。
  自古皇帝,哪个不是踩着众人的尸体,血液洗刷心灵,才坐上那至尊之位,她若是皇子,照着皇后的地位,慕邺的宠爱,又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多久?
  “殿下知道,此事和太子有关系,所指虽都是对太子不利,可是自我们前往阳城起,所发生的的一切都是受人掌控,那我们得到账簿,也一定让太子知道了,保不齐在他这段时日已然做好了准备,虽然这账簿是有力的一击,可是想要完全将太子击落,却是不够的,而那些支撑太子的人,也会力保与他,牺牲的,只是这些背后牵涉甚多的人。”
  洛浔细细分析着,看慕颜听得认真,又道:“如果一旦圣上雷霆大怒,将那些参与账簿中的大臣们罢黜斩首,那那些位子一时亏缺,无能人者胜任,那谁有能保证,会不会又有太子的人顶上,又或者是别的别有居心的人继而延续?朝廷动荡,此事传出去,各国也会心生邪念,那时候就是国本动摇。”
  转头看着慕颜若有所思的模样,洛浔微叹了一口气:“微臣想,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先按下此事,待日后,一一将那些钉子拔去,将朝廷的风气变得清新,那时,致命的一击,就不会留有缓和的机会了。”
  “那阳城的徐员外满府的人,就这样白白冤死?还有那些,我们不知道的那些无辜的只是因为阻碍了他道路的人……”
  “殿下可信微臣?”
  慕颜不语,只是看着洛浔,见她眼里带着坚定,她点了点头,便看到洛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
  她始终看不透,洛浔……
  “殿下,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请相信我好吗?”
  “好。”
  第37章 37.
  不知为何,这人的请求,抗拒不了。
  第一次看到她眼里带着诚恳,那句话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
  慕颜敛了神色,走在宫中的行道上,那人,还是恭敬的在自己身后跟着,慕颜放满了脚步,洛浔便走近到了她的身边,她这才,跟随着她的幅度,两人站在一处,倒叫两边的侍卫和宫人,煞是羡慕。
  清乾殿内,殿门紧闭,两人站在门前,互相看了一眼,王闲见慕颜与洛浔来了,便匆忙提着衣摆从台阶上下来,弯着身子,说道:“参见三公主,三驸马,眼下太子殿下与南宫将军在里面,烦请殿下,驸马稍作等候,待老奴进去禀报。”
  “劳烦公公了。”洛浔低了低头,举止有礼,王闲见了,心底欣慰。
  再怎么说,洛浔已然成了皇家的乘龙快婿,这身份比以往高贵了许多,他不能因此而失了分寸,连忙弯了弯腰,笑道:“哪里,这是老奴应该做的,驸马折煞老奴了。”
  王闲是慕邺的心腹,他自小就跟在慕邺身边,陪伴其左右,他知晓慕邺的心思,也知道这宫中所有的事情,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她们在前朝为官,所言所行都惧天子震怒,更何况他是时时刻刻都在慕邺身侧。
  能得慕邺推心置腹的信任,他可不是常人,若是也能与他有些干系,日后想要得知慕邺的所思所想,比起自己想破脑袋,岂不容易?
  王闲说完,便转身进了殿内,不过片刻,他便出来,对着慕颜与洛浔做了个请的手势,慕颜知道这是慕邺让她们进去了,与洛浔互相看了一眼后,便抬脚进殿,慕旭现下就在殿内,只怕洛浔今天这安,难请。
  “参见父皇。”
  恭敬行礼,慕邺点了点头,笑道,让她们起身后,她们二人方才抬起头来,站在一旁,慕邺见洛浔背脊挺立,南宫晟转头看着她,似有所思,连太子都有些不善的盯着她:“浔儿。”
  洛浔听到慕邺唤她,她转过身对着慕邺,拱手一拜,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孤听闻,你在阳城,处理了徐府的事宜,惩戒了当地知府李肆后,后到邬城,又与江湖中的氏族北寂山庄起了冲突,你和孤说说,这此间有何干系?”
  不能直接就把太子报出来,慕旭现下在这里,那批杀手也一定告诉他,她们已然回来,他今日进宫,怕也是做了准备。
  洛浔微蹙眉头,看着慕邺漆黑的瞳孔,直望着她,似要将她看穿,她低了低头:“禀圣上,此次阳城一行,确实让微臣颇有震惊,原是在我等身处朝堂之上,所看不到的,阳城知府李肆,在阳城任职以来,借着阳城与他国贸易往来的资产中搜刮油水,更是抬高当地赋税,徐府是当地的富商,但徐府一门皆是良善之辈,不满其行事作为,拒行其命,李肆怀恨在心,假传圣上旨意,对徐府抄家,后与江湖势力勾结,每年送了不少银两给北寂山庄,特请其山庄高手,对徐府众人,残虐灭门。”
  南宫晟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洛浔,他原以为洛浔会直接将账簿拿出,指认弹劾慕旭,没想到规避了账簿一说,也规避了太子与李肆和北寂山庄中的一切勾当。
  他有些不解,看到太子阴险的低头笑着看着洛浔,眼里燃气怒意,若不是慕颜投来的眼神,告诉他切勿冲动,他才紧握拳头,隐忍怒气,阿浔这样做,自有她的打算。
  慕邺听洛浔这番说辞,赫然怒道,手拍在龙案上:“李肆果真如此大胆,连孤的圣旨,都敢假传?”
  感受到慕颜投来支持的视线,洛浔心中放心下来:“徐府世代富商,在阳城等别城皆有名,后被人举荐成了皇商,后来兢兢业业的准备皇贡,上交时未曾说有疏漏,回府后两三月,才传来消息,说徐府上贡的皇贡有纰漏,下令抄家,可圣上早有明旨,皇商若是事出有因而对皇贡有所疏漏,可缴纳银两与补齐货物便可赎罪,抄家此事,明显是李肆与个人恩怨,假传圣旨,只是微臣没有想到,他会结交北寂山庄,花钱买凶,也不知他们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有多少人,命丧他们之手。”
  一声怒吼,满殿的宫人跪了一地:“真是胆大包天!李肆此人,现下何处?把他押上了来,顾倒是要看看,是谁!给了他如此大胆!”
  “圣上息怒,微臣看押不周,李肆已被一批暗卫刺客,行刺而亡。”
  “暗卫?刺客?怎么,你们,你们没有事吧?”慕邺愣道,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洛浔身上的慕颜,连忙道:“颜儿,你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