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姝的心像是被人那剑狠狠的刺了一剑,她想起那时候的时光,那白色声音开心的笑着,围着自己打转,她要什么,她都会想办法得到送给她,即使她见多了,但是看着她费了不少心思精力得来的东西,心里总是暖暖的,十六岁之前,她们总是无忧无虑,会说很多话,但是,每次谈及未来,她的眼里总是带着一抹忧伤,她便不再言语,只是任由时间安静的流过,但是时间流的太快,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十八岁生辰,她接到了一份儿圣旨,嫁与当今太子,坐上皇后的宝座,她问她是否喜欢,她不知怎么回答她,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怎可违背?若是抗旨,可不是她一人落下人头,而是全府上下几百颗人头,她披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凤凰霞帔,她接过那男子伸来的手,坐上花轿,迎亲的浩浩荡荡的从丞相府往皇宫走去,她微垂眼眸,心里没有半点欣喜,突然,熟悉的旋律传入耳朵,那清幽的笛声透过吵杂的喜乐传入她的耳里,她的心猛的一跳,只是,那笛声却透着浓浓的悲伤,好似吹奏的人正受着撕心裂肺的煎熬,她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然而站在房顶上,看着花轿走远的那人,流着泪,将她们一起演奏过的曲子独自吹完,没有琴声合奏,显得如此的孤寂,好似她站在那里,又有谁会知道?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再见纪若的时候,她爬上了那男人的龙床,依靠在他的怀里,本来清澈单纯的双目,在那一刻,却让她捉摸不清,愤怒瞬间上脑,她想要她一个解释,哪怕只有一个眼神,一个代表着她无奈,代表着她心里只有她的一个眼神,她便可以理解释然,可是,纪若没有……
  她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便转过视线,看着那个男人,最后,她的耳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嬉笑声……
  「自从那日,我再见到她…心里只剩下怨恨…我怨她不听我的劝阻,随我一同进入这深渊,我恨她…恨她…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为了护我不得已为之…她到死,都是为了我……」
  林姝转身看着纪若的画像,她踉跄上前,顾萱想要扶住她,林姝紧抓着她的手,走到画像前,伸手止不住的颤抖,轻轻的在画像的面部抚摸:「是我不配,她的情意如此高烈,而我低至尘埃,我欠她太多…太多……」
  顾萱想要安慰自己的母后,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这几年,若姨一直是母后心里的抵触,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她原以为母后十分憎恶若姨,是因为她觉得若姨违背了她们当年的姐妹情意,也同这深宫中的女人一般,为了权利,为了富贵,可以抛弃一切。
  但是…她看到了母后寝殿里,纪若的画像后,一切都变了…她不知道母后对若姨到底是怎么样的,如今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疑惑,也都解开了……
  林姝看着画像许久,眼里逐渐起了杀意,呢喃道:「是谁…害死她的。」
  安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相叠,头抵在上面,猛的磕了一个响头:「娘娘,事关太后娘娘,主子,是被人陷害的。」
  林姝转过来,收回了心里的悲伤,她与纪若多年以来的隔阂是个误会,已然接触,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她已离去的事情,但是事实如此,她知道,在这宫中,她不会没有见到她就平白无故的离世,留下这一封血书,这背后一定有阴谋:「你且说来,一字一句,不得有疏漏差错,自我不在宫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娘奉陛下旨意离宫后,不久太后娘娘就突发中毒陷入昏迷,宫中御医束手无策,主子为救太后,搜寻了很多药材,还亲自试药,最后研制出了解药,给太后服下,可是太后娘娘迟迟未醒,芳贵妃就以此为由,在皇上面前颠倒黑白,皇上一怒之下将主子打入了冷宫,自入冷宫后,芳贵妃时不时带着后宫众妃前来刁难,那时,主子刚生下殿下才满月,拿自己身子试药,还要遭受她们的凌辱苛待,因此身子渐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在两年前,就留下殿下,撒手人寰了。」
  安安越说,泪水越止不住,声音都带着哽咽颤抖,林姝手紧握成拳,她此刻已然十分愤怒,看到顾瑾后,便走到她的面前,她抱着顾瑾,沙哑的声音穿过她的耳朵:「瑾儿,日后,你想要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我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顾瑾从她怀里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林姝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却引来顾瑾一声痛叫,她慌忙拉起她的衣袖,上面密密麻麻的不满了伤痕和血迹,有的已经旧了,有的却是新伤的:「是谁?谁把你变成这样?」
  顾瑾放下衣袖,不言一语,顾萱看了看林姝,她知道,现在的林姝已经没了理智,她拉过顾瑾的手,让顾瑾与她面对面,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瑾弟,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对你了。」
  鼻尖是淡淡的梅花香气,让顾瑾心里一暖,或许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总觉得她可以依赖,她没有挣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顾萱抱着她,这诺大的皇宫,原来,还有人惦记着她的母妃的……
  第2章 02.
  皇后宫中富贵华丽,她坐在偏殿的床上,半裸着上身,白嫩的肌肤上,有几道刺眼的伤痕,她微垂眼眸,静静的由着安姨为她上药,勿的,此刻她却觉得那冰冷破落不堪的冷宫是那般的让人安心。
  顾萱站在门口,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虽只是后背,小小的身影挺的笔直,安安擦到伤处,她却咬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声音,如果那雪白的背上没有伤痕的话,那该多好,她握着手中的锦盒,走了进来。
  顾瑾听到脚步声,疑惑的往后看,便看到顾萱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缓缓向自己走来,她叹了口气,还好自己这身子没有长开,不然自己的女儿身,可就能轻易的要了她的命,现在的她,就像是小男孩一样,没有什么两样,再过几年,恐怕就得裹那厚重的布了。
  「公主。」安姨向顾萱行礼,同时也暗自庆幸现在顾瑾的身子还未发育,这也给了她们几年安定的时光。
  顾萱走到顾瑾面前,顾瑾没有看她,双手捏着袖口,衣服没有完全褪去,只是垂直腰间,这一切,顾萱以为是顾瑾害羞了,轻笑一声,将手上的锦盒递给安姨:「给瑾弟抹这个吧,这个对祛疤很有疗效的。」
  「多谢公主。」安安说完,便用那锦盒里的药,轻轻抹在顾瑾的身上,并未感到火辣的刺痛,而是一阵舒服的凉意,慢慢的便没了感觉。
  对啊,她可是嫡公主,那人最疼爱的女儿,脸上或是身上受伤了可得心疼死,再说,一个堂堂的嫡公主脸上或是身上留下了疤痕,那不就不美了?
  顾萱坐在床边的锦凳上,看着顾瑾默默的不说一句话,心里突然有了些许失落:「瑾弟,你且放下在这里住下,明日母后便会奏请父皇,由母后来抚养你。」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明显感受到安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微微一颤,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不言一语的为她上药,她知道,此刻的安安一定很开心,如果林姝抚养她,此后就不会再受那些折磨了,她也知道,这是纪若最想看到的结果,否则,她们怎么会隐忍着等林姝回来呢?
  只是,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黑色的眼眸对上顾萱有些期待的眼神,轻声应道:「嗯。」
  「瑾弟,你可像他们一样,一同唤我皇姐。」听到顾瑾没有什么太大的拒绝,她心里一喜,但是顾瑾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冷冷的,心里有蒙上了隐约的失落,她知道这几年顾瑾受了很多苦,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顾瑾会对她敞开心扉的。
  与他们一样,呵……
  第二天,顾瑾起来的时候,站在铜镜前,看到身上的伤痕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浓了,看来这古代的药的确很好,在现代,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祛疤呢,她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一笑。
  很快,安安便来为她洗漱,但是她还是习惯自己动手,每次安安也只是帮她递些东西,站在一旁看着她弄好,只是今次,顾瑾看着安安拿来的皇子特有的服饰,稍稍一愣,安安看出顾瑾的迟疑,解释道:「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的,从今日开始,殿下你就拥有皇子应该有的一切。」
  她白嫩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摸了摸那上好的布料,看着上面精致的刺绣,心底一片冰凉。
  丰盛的早膳安排在皇后宫中的后殿里,大殿一般都是接见来客或是众宫妃子,大殿的后面才是皇后休息娱乐的地方 ,有偏殿,有后花园,有书房,有寝宫,顾萱还未到十岁,因此不设独立的宫殿,依旧居住在皇后宫中,她的寝宫就在顾瑾偏殿的旁边。
  林姝与顾萱坐在桌前谈笑,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她们正等着顾瑾来一起用膳,门外响起几声脚步,林姝与顾萱抬头看着顾瑾从门口走进来。
  一身皇子特有的服饰,头戴玉冠,黑色的长发披撒在身后,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像是布了一层寒霜,她缓步走了进来,一举一动都是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她对着林姝行礼:「参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