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姜漱玉难得挑逗他,陆檀礼温润的面色浮上红晕。伺候着她睡下后,还在偷偷瞧着那墨玉耳坠,直至昏昏欲睡手心还捏着。
  直至他被惊雷吵醒,陆檀礼睁眼后冷汗直冒。他梦见了从前横尸遍野,惨不忍睹的画面。身侧之人还在熟睡,他缓慢披衣起身,动作极轻。
  陆檀礼跪在团蒲上,双手合十目光虔诚的看着眼前的菩萨,轻念心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伺候的宫人知道这是金刚经,以为君后是想积攒功德。只有陆檀礼心中明白他是为了消除自己身上的罪孽。
  毕竟他和漱玉第一次见面可不是两年前她刚进宫的时候。
  第34章
  夜深人静,姜许氏久久没有睡下,一想到昨日漱玉同张管事不知避着自己说何事,他就寝食难安。时候已经不早,妻君还未来他的院内,便差人去问问。
  下人回来时神色不好,他心里已经知晓但还是冷声问道:“妻君今夜歇在哪了。”
  “回主子,在张管事处。”
  姜许氏紧绷着俊脸,这旬妻君只在他房中歇息四回。虽然婚后他一直备受宠爱,但平日操劳宅中上下的事务难免会冷落她。再加上张管事那时正年轻貌俊,便主动将自己的陪嫁来的忠仆抬成通房。
  可妻君并没有怎么碰,反而还时常去那张管事的房中。一想到自己的乖女同那人亲近,他就心生嫉恨。
  妻君快被抢去,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好歹毒的男子。
  思来想去之后,姜许氏还是起身穿衣来到张管事的小院内。姜家众人都心知肚明男
  人是主君的通房,即使没有小侍的名分,还是单独给了小院方便行事。
  姜许氏望着屋内还没有熄灭的点点烛火,便让身边的下人先散去。放缓脚步只身来到窗棂前附耳偷听。
  此时姜舒华正在榻上享受着男人的尽心服侍,毕竟是家生子,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些按跷的功夫。张管事是她最早收进房里,感情自然是有的,但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太多。终归许氏才是她的正夫,要给他几分尊敬和体面。
  女人抬眸悠悠道:“你今日的衣裳不错。”
  张管事心中明了主君是嫌弃自己逾越,身为管事穿得比主夫还尊贵确实不合规矩。
  他并未慌张只是继续为女人捏肩舒展筋骨,轻声说:“那是前些日子漱玉送的,说我平日里穿得太过素净,趁我生辰差人做了一件。”
  姜舒华听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竟然忘了对方的生辰。也是他平日穿得太低调,身为管事衣着跟那些下等仆人也没什么区别。到底还是许氏小家子气,平日里对他太过苛责。
  好在漱玉有心,不然也太委屈了他。
  姜舒华起身握着男人的手,这些年他不少操劳,手指都不再柔嫩。她改拍肩膀,温声道:“改日去账房支些银子,多做几件衣裳。”
  “无妨,我这年纪穿什么都一样。”张管事低眉顺眼,能服侍主君就已经是他莫大的福气,哪里敢奢求其他。
  这话在姜许氏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自家漱玉怎么能给这低贱的男人送衣裳。还有这不是明摆说自己待他不好,明明是张管事为了笼络人心把那些好料子全送给了旁人。总爱穿着旧衣四处晃荡,装出讨人嫌的模样。
  他将这笔账暗自记下,刚要离开就听到妻君开口。
  “哎,漱玉快要成婚了。”
  什么?
  姜许氏以为自己听错,他的乖女要成婚,自己怎么不知晓。他赶紧将耳朵贴紧窗棂继续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张管事想到昨日少君交代的事眸色一变:“这是好事。”
  “只是漱玉说对方的年纪比她大了些,我倒是没什么,孩子喜欢就好,只是她爹……”
  张管事继续温言:“少君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她看人定不会出错,主夫心怀坦荡也未必见得会不同……”
  意字还未说出口,两人就听到屋外当啷一声。
  大门被狠狠踹开变成两截,男人神色阴沉,厉声指责:“就是你对吧,定是你暗中派人找那老男人勾引我们漱玉。”
  “兰庭你闹什么呢?”姜舒华语气平淡,但神色尽是不满。身为主夫怎么能做出偷听的事情。
  “妻君,漱玉怎么会找个老男人呢。她这孩子从小就对傅家那孩子关照有加,绝不会瞧那年长男子一眼。”姜许氏急得恨不得将张管事给弄死,自己一大把年纪勾引不了妻君就差人勾引漱玉。
  “难怪漱玉叮嘱我不要同你说,大点就大点,那有什么。”姜舒华语气不疾不徐,只是神色略带厌恶。
  “在我们家乡,只有女人体弱家贫才会找个老男人冲喜养家。我们漱玉是多么好的女子,跟着她祖母习得一手好医术,那是样样都出挑,多少男儿想成为她的夫郎,哪里会看上一个老男人。”姜许氏气急败坏,恨不得直接一剑捅死那张管事。
  “行了。”姜舒华口气重了些。
  眼前妻君生气,姜许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咬牙先离去。
  待人离去,张管事柔声跪在床榻边为女人揉肩拍背,温声细语:“主夫身为人父,为女担忧也是对的。”
  “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姜舒华不住叹了口气。
  “少君其实也同我说过此事,还叮嘱我在外面买个外宅,说要清静些为好。”
  姜舒华这下总算想通,年龄大也就罢了,身份竟然也见不得人。这让她不免忧虑,漱玉这孩子从没有让她操过心,可不能在择夫上犯浑。
  她的婚事就是听从母亲的主意,那时候慈春堂经营不善,眼见就不行了。谈好的亲事也被退了,母亲说老家有一个合适男子,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姜舒华那时没得选择,只能选择同许氏成亲。
  姜舒华自然疼惜爱女,最后闭了闭眸:“还是由着她吧。”
  “是,主君。”
  这边浓情蜜意,那边姜许氏回屋后始终睡不下,他必定要前去会会这老男人。定要看看是什么货色,将他的宝贝女儿勾得着迷。
  他立即修书一封,天刚亮就请进宫的张老捎过去。但姜漱玉温香软玉在怀,在看到父亲的书信时并不在意。
  “是家中出了事吗?”陆檀礼正半跪在地上伺候她穿罗袜。
  “没什么。”姜漱玉恐怕他看见心神不宁,随手将信塞入袖间。
  “今日还去太医署吗?”
  “你的伤都好了,总不能我整日待你这里。”姜漱玉也唯恐旁人发觉两人的事情,不好带他出宫离去。
  “好,我听你的。”
  等到人离开,陆檀礼便松开腰封,用铜镜看着那道丑陋结疤后眸色一沉。
  他冷声询问旁边的宫人:“这玉容膏怎么还不见效。”
  男人白瓷般漂亮的躯体,硬生生被划出一口子。他新婚之夜还怎么伺候漱玉。
  “君后,过些日子就好了。”宫人跪在地上,语气惶恐。
  哪有男人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是否漂亮,但是他伤口过重,得等上两三月才能好全。可是宫人也不敢明说。
  “算了。”陆檀礼深知自己的身子也不再年轻,靠着温柔手段又能留住漱玉几年。
  他仔细观察少年的腰身,叮嘱道:“这几日吃得少些,你模样清减些更显俊俏。”
  “是,君后。”少年心中一喜,本以为自己再无机会。好在主子是个开明的人,日后定会把主君服侍好。
  陆檀礼并不介意漱玉有其他男人,不过就是伺候人的玩意。她心中有自己就足矣,不敢奢求过多。
  太医署这边,姜漱玉自从被陛下钦点照料君后和郑昭仪,朱琰并不再能跟她搭帮。她同张老本就是旧相识,对方便全然将事情交给她,医案也从不多瞧。倒是省了许多麻烦,她不必解释君后的药中为什么有雷公藤和其他不该有的药材。
  只是朱琰便倒霉了。
  她对着乌素那张冷脸整日诚惶诚恐,眼看没几日人就清瘦不少。
  太医署人人都怵她,就连张老见到她也要躲一躲。省得被对方说教自己懒怠,诸事不管。乌素平日鲜少过来,但这段时间来得勤些。
  女人正冷声对着朱琰斥责道:“李美人身体康健,吃什么药。”
  “我看他忧思过多,才……”朱琰冷汗直冒,她平日都这么做的。李美人是没病,但你不给他开药,便开始怨天尤人。说那些自怨自艾的话,她听得耳朵疼。还不如随便开些什么,好落个清静。
  “才什么才,你身处宫内,不知外面多少百姓连药都吃不起。还忧思过多,饿他几顿就知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乌素最看不起在宫中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陛下也真是太过爱护他们。那么多没用的男子就应该放在地里开垦庄稼。
  朱琰畏惧对方比自己官职高,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说下回定注意。
  张老躲在姜漱玉身后看着热闹,低声道:“你认为乌素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