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练琴师傅是过来人,也曾风光过。恩客一掷千金只为买他一笑。可惜女人更爱双十年华的男子,他们肌肤更嫩,腰身更细,身子也更软,关键也更有力气伺候女人。自己这样的二十七八老人的基本无人问津。
  少年愤愤盯着那方向,想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是怎么伺候的,为什么姜大人宁愿花钱去那里,也不愿来看看自己。
  他不知此时姜漱玉坐立难安,这家宅子看着像是私院,亭台楼阁异常华美,里面的男人均是一等一美人,但穿得都像是良家子的模样。不似风月楼里的花郎总是衣不蔽体裹着件薄纱,半露着健硕胸膛和紧实窄腰。
  从医者来看,这极其容易伤寒侵体。
  两人被请至一间雅房,傅霖熟门熟路地坐到软榻上。不多时就进来一个男子,容貌清秀,只罩着件莺绿色的薄纱。姜漱玉眸色微动,她知道好友爱玩,但没想到会如此豪放。刚要小声婉拒,却瞧见男子温顺地跪在地上,随后小心脱去女人的鞋袜,然后将傅霖的双足轻放在胸前地缓缓按了起来。
  傅霖格外享受,愉悦地眯起眼睛。男人的胸部触感极好,白软又不失弹性。手法也相当不错,按得她脚底松快不少,几日的劳累似乎也烟消云散。
  瞧着好友被冷落,她不满道:“怎么就你一人过来。”
  “马上就来,爹爹听说您带了好友过来,特意让新人过来伺候。刚满十六,人聪明伶俐,身子也干净得很。”
  姜漱玉知道京中有人靠按跷的手艺养活,但一听这话显然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便低声道:“他们的手法瞧着似乎并不精通医道。”
  一听这话,傅霖噗嗤笑道:“你瞧他们哪里像是按跷的,不过是挂个由头方便我们这些有官职在身的人。”
  毕竟大虞有令,官员不可入花楼寻欢作乐,一旦御史弹劾轻则罚银重则贬官。姜漱玉没料到还有人用这种法子钻空子。但傅霖还未成亲,家中的男子大都粗手粗脚,哪里会服侍。来这地方倒也不算委屈她。
  她还是低声提醒:“阿霖你要小心些。”
  “放心我也就试试口舌功夫罢了。”傅霖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平日也洁身自好,并不去那种烟花之地。
  听到傅霖此话,姜漱玉的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乌云密布的夏日,滂沱大雨将所有声音隔绝。锦衣华服的男人脱下那精致外裳放在那罗汉榻上,两人身影在上面肆意纠缠,唇齿之间渡着温热气息。银丝微凉,狂风裹着急雨狠狠拍打着窗棂。屋内的燥热让她难受得很,心底莫名空落落得得不到填补。
  她抬手摸着男人俊美脸颊,顺着凸起的喉结贪婪又缓慢吻至那衣领敞开的锁骨。即使同跃安也只是青涩的唇齿交缠,从未那般放纵地想要对方的身体完全交付给她。
  陆檀礼生得太好,不是惊艳至极的长相,却如同一杯醇厚的酒,让她逐渐沉醉在他怀中。
  许是看出她的欲念,大虞最尊贵
  的男人跪在布满灰尘的地上,端雅的眉目含笑望着她。湿红的眼尾衬得他眉目更加昳丽风情,如同染了胭脂一般。
  他低声轻喘:“放心没人知晓此事,我只是想帮大人更舒服些,不会逾越的。”
  姜漱玉许是喝醉了,浑浑噩噩中只能死死咬唇,手指狠狠抓着男人的乌发。外面的雨势更加紧密,从檐下湍急而下,击打出雪白的泡沫。
  意识回笼时,她的手心已经被扯下十几根乌发,但男人依旧小心翼翼地伺候干净,抬眸弯唇露出浅浅笑容。
  她衣裳依旧规整地穿在身上,而他衣衫散乱,饱满的胸膛微微起伏,微张的菱唇能窥到里面的红润舌尖。迷离的眼神逐渐恢复清醒后,不失优雅地将鬓边的发丝收拢。
  又恢复成那养尊处优的君后模样。
  “漱玉,怎么了?”傅霖看出她在走神。
  姜漱玉连忙摇头:“没什么。”
  她感到喉咙发干,便用清茶润了润嗓子。那心口酸麻的异样才渐渐消下去。又想起要给陆檀礼买耳铛,也不知什么样的合适他。
  “漱玉我前几日在街上遇到个极美的小公子。”傅霖对他可谓是一见难忘,迫不及待想将人娶回家当夫郎。
  “难得有谁能让你动心,”姜漱玉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小公子能让她如此欢喜,“谁家的?”
  “还没来得及打听,还是头回见到那般出众的美人,我定要娶他为夫。”
  就是瞧着脾气不太好,但男人大都那样。骨子里就好怒冲动,被她好好调教一番性情就懂得乖顺。
  “恭喜了。”
  对方还真是好福气,能让傅霖愿意成婚。要知道京中不少公子恋慕她,但傅霖统统瞧不上。她父亲一说要议亲,就立即骑马跑到边关。
  傅霖回忆着那清冷昳丽的美人的动人身姿,眉开眼笑:“说不定你马上就能喝到我的喜酒。”
  姜漱玉听后垂眸低笑:“说不定是你先喝我的。”
  “嗯?”
  “我也要议亲了。”
  傅霖瞳孔先是一缩,随后朗笑道:“也是,你的年纪也该议亲了,若不是沈璧进宫,早就成婚了。”
  “或许吧。”姜漱玉不想提及跟沈璧有过婚约的事,那本就算不得数,只是两家人口头上的约定。而且跃安跟他自小就不对付,若是知道此事,恐怕会气得晚上来找她抱怨。
  “不如还是便宜我们傅家的人算了,我三弟梓安今年刚满十五,你也知根知底的。”傅霖觉得漱玉哪哪都好,风光霁月,乐善好施。可惜姻缘上太不如意,如此坎坷。也是他们命薄,没这福气。
  “若是跃安知晓恐怕会更生气。”姜漱玉无奈失笑。
  傅跃安跟沈璧顶多是嘴上的阴阳怪气,他觉得对方天天爱装贤淑,对方嫌他粗鲁性野。
  但跟傅梓安那是真不对付,两人虽然差了五岁,却总是打得鼻青脸肿。但跃安毕竟是兄长怕被责罚,每次都是来找她抹药。
  “也是。”傅霖最喜欢跃安这个弟弟,跟她一个脾气。
  此时伺候姜漱玉的人也悄然进来,眉眼稚嫩,神情惶恐。少年是被家里卖进来的,本以为是做些杂活,没想到还是要跟那些花郎般伺候女人。
  他不想脏了身子,那样以后是彻底没有妻君要了。进屋只是跟个木头杵在那里,并没有动弹。
  傅霖瞧见他那副忸怩模样,变了脸色:“你怎么还不去伺候。”
  少年依旧站在原地,唇上没有半分血色,就是不愿意跪下伺候她们。他的心上人还在等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辜负了对方的情意。
  “算了,”姜漱玉看出他眼底的不情愿,起身解围,“我还要去慈春堂一趟瞧瞧新进的药材,我们改日再聚”。
  傅霖瞧着她离去并没有阻拦,冷脸拿出一柄长剑轻轻拍在那少年的嫩白俊秀的脸庞。
  “怎么,伺候我们感觉很委屈吗?”
  少年望着那寒光凛凛的长剑吓得当即跪在地上,生怕下一刻就丢了性命。浑身颤抖没敢出声,险些昏厥过去。
  “将军别生气,他呀刚来不懂规矩。”男子连忙轻声哄弄,手上的功夫更用力。想讨得对方欢心能多得到些赏银。若是恼怒了她,自己不仅没有好果子吃,还要回去挨爹爹的罚。
  傅将军出手最为阔绰,听说家里也没有通房。若是自己能被她看中赎身后,半辈子就安枕无忧了。
  可傅霖也没有继续待着的心思,准备追上好友赔罪。刚看见漱玉的身形就猛然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公子。他同上回一样戴着白纱帷帽,但凭着那清越身姿她立马就认出来。
  他比寻常未出阁的男子腰身更细,正缓慢向前移动。只是小公子怪异的举止倒像是在跟人。
  傅霖悄无声息地追上去,毕竟是行军之人,她心思敏锐。半晌之后她就察觉那小公子竟然是在跟着刚刚离去的好友。
  奇怪?他怎么认识的漱玉。
  第17章
  赵怀逸尾随姜漱玉一路,在瞧见她进入一家私宅时才勉强能歇歇脚。他从家中偷跑出来到这里已经有走了快十里的路,双脚疼得厉害,强忍着痛意紧跟其后。
  本想上去试探她是否真得忘记自己,可惜上回当街调戏自己的女子一直缠着她。
  漱玉怎么会跟那般粗鲁的女子认识,而且看着交情还不浅。但前世婚后五年自己都未曾见过她。若真是好友,为何连杯喜酒都没喝上。
  正满心疑虑之时,赵怀逸听到路过的几个夫郎正议论着她们刚进去的宅院。
  “那是什么地方?我总瞧见有几位认识的大人进去。”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赵怀逸表面若无其事,佯装在小摊旁喝茶耳朵却早已经竖起来偷听。
  “听说那里是专门为朝廷的大人寻欢而开得私院。里面的男人都被精心调教过,不仅色艺双绝,还听闻女人只要去了一回就离不开了。”
  “切,虚张声势罢了。”其中年纪大些的夫郎才不信这些道听途说的虚话,“不过是为了招揽大人前来胡乱编造的,哪有那么神乎其技的。还离不开,我看就是图个新鲜罢了,等日子久了就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