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是在她眼中代替兄长来供她亵玩的奴,大概是不应该知道支配者的小名的。
  柳孤城什么也不能说,越长风却不耐烦了:“嗯?”
  “奴……不知道。”
  越长风觉得好笑,继续逼问:“不知道那你还多谢什么惩戒?”
  “柳郎这满口大话的性格,是真的该好好改一改了。”继在水榭之后,她再一次对作出顺从驯服姿态的男人说出了这句话。“不过,本宫有的是时间给你改。”
  “至于为什么本宫打你——”越长风话音一顿,手中金链逐点逐点收紧,没有让他一下窒息,却是看着他在自己的控制下一点一点脸露不适,却又不得不死死忍住的样子。从梦中惊醒的恶劣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她薄唇扬起,指背轻轻柔柔的划过柳孤城嫣红的眼尾,一只手在操控他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像是在安抚:
  “我只是拥有这个权力。”
  第29章
  “奴……明白了,主人。”柳孤城强忍不适,眸光深深的看着她。
  越长风想起梦里的那一下长吻,她自然是不会再巴巴的凑上去把自己的唇舌奉上给这张脸的主人,而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长指挑着他的下巴,拇指缓缓摩挲轻按他的下唇,直到露出了洁白整齐的下排牙齿。
  多情的桃花眼里目光专注,长指一动探入男人俊美的薄唇之间,透过微开的齿关,压着舌头不断深入,一路探至舌根。柳孤城闭上了那双深眸,羽睫轻颤,微微仰起戴着金链的脖颈任由女郎的玉指侵入,努力压下生理上的不适和几乎便要溢出嘴边的声音。
  看见他这个样子,越长风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又多少对打错人的事有点歉疚,抽出手来亲昵的手背蹭蹭柳孤城脸上被自己扇出来的红肿。
  柳孤城不知是被打懵了还是吓怕了,竟然偷偷在她濡湿的指背亲了亲,缓缓睁开的眸中似有暗光流转。
  这次轮到越长风怔住,他这一下虽然突兀,却是触动了她心中某处,简单而冒失的小动作比她意料之外的更加取悦到自己。
  越长风自然不可能向他坦白自己是打错了人。毕竟在世人眼中她和柳时言鹣鲽情深,就算他已经死了六年她也只有念念不忘的份,又怎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下去?
  只是……若要对眼前这个“无辜”受罪的男人作出补偿,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收拾好自己,跟本宫来。”她面色不显,淡淡吩咐。
  书房里,柳孤城脖子上的金链被扣在紫金楠木的宝座一角,链子的长度恰好只能让他在座下跪坐。
  宝座前的书桌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奏折文书,这里显然是摄政长公主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可惜金链的长度太短,他就算怎么探头也无法看见那些奏折文书上写着的字。
  越长风用朱笔在奏折上批批改改,忽然头也不回的命令:“过来。”
  柳孤城膝行两步来到她的脚边,他身上纱衣已经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前襟大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胸前戴着的“规矩”上挂了一个笔筒。
  越长风把手中朱笔扔到笔筒里,突然下坠的重量拉动了金链夹着的脆弱地方,让他不由自主的一缩,金链上的铃铛也叮叮当当的摇了起来。
  “还是学不会忍呢。”越长风浅淡笑叹:“柳郎在别的事上不是很会忍的么,怎么就不能忍住不动?”
  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男人那具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诱人躯体,微微弯下腰去,伸手拨弄那一条条金链,还不忘轻轻拉扯,又放手让链条自己反弹回去,激起一层层波涛和声浪。
  这次他忍住了没动。
  “多谢主人赐教。”柳孤城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就好像只是条件反射的结果而已。
  作为一个挂着笔筒的架子,不动是基本
  的规矩,可是看他在自己手下忍不住颤抖的他又好像出奇的有趣。越长风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伸手从笔筒里抽出笔身较幼的细笔,开始在奏折上落下自己的批注。
  她的神情专注,一边沉思着一边落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整页。柳孤城就像笔架子一样跪在此间主人脚下,一动也不动的唯恐铃铛的声音惊扰主人,毕竟一具器皿可不会自己发出声音。
  直到阖上奏折,越长风把细笔扔回笔筒之中,搓了搓眉头:“喜欢吃甜的么?”
  柳孤城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不论他自己的意欲如何,他的喜好口味在暗卫营的那几年便已经调教到和“未来主上”一模一样,所以他知道柳时言喜欢。
  “奴喜欢。”他点了点头。
  越长风走到门口,让外面守着的下人准备两碗甜汤,又亲自端了进来。
  越长风把案上奏折往旁边一拨,两只瓷碗并排放在书案上。
  “柳郎想要怎么吃?”
  甜汤放在案上,仿佛在暗示柳孤城他可以像人一样从桌面拿起瓷碗来喝。
  可是脖子上的金链也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没有站起来的权利。
  这又是一道选择题。一道看似开放、可以让他回答任何答案的选择题,可是他如果答得不好,最终给他的选择便只会是最羞耻、最屈辱的那一个。
  所以柳孤城可以回答的选择,便也只有支配者想要听到的那一个。
  “奴……奴舔着吃。”
  越长风定定的凝视着他,明明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明明他绝对不可能对她服气,但原来潜移默化还真是可以令一个人在不自不觉间变得屈服。
  “嗯?”她眉头一挑,做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再具体一点。”
  “奴……奴趴着,塌腰献臀,像狗一样舔着碗里的吃。”
  “学得真快。”越长风嘴角微勾,再次露出了那副怜悯的笑容。她施舍般的把桌案上的其中一碗放在地上:“给你的,吃罢。”
  甜汤甜度适中,既暖胃又解渴,仿佛是为柳孤城度身订造的食物。可是他知道,越长风根本不知道他的口味喜好,这碗东西大概是柳时言生前喜欢吃的甜食——只是他的口味恰好被调教得和柳时言的一模一样罢了。
  “好吃吗?”越长风观赏着他塌腰献臀的悦目线条,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他垂在后腰上的金链,跟着自己的节拍奏出悦耳的乐曲。
  “好吃。”柳孤城觉得自己的声音和味觉一样,似乎并不属于自己。
  “那这碗也赐给你了。”越长风把另外一碗放在他的面前,柳孤城这才发现这碗中甜食她是一口也没有吃过,仿佛叫来甜食不过是为了羞辱他,又或者是试探他的口味罢了。
  “多谢主人。”
  他看着支配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服从,还是因为他的口味和她的亡夫一样。
  吃过之后,越长风从桌面上的那叠文书中抽出了两本柳孤城再也熟悉不过的帐簿。“你的人本宫验过了,今天我们来看看你带来的货。”
  被当作货物来验让柳孤城俊脸一红,一双黑眸却因为看到了那两本帐簿而目光一亮。
  越长风慢悠悠的翻着帐簿,有商有量似的问他:“柳郎希望本宫惩治帐簿上的哪些人?”
  柳孤城抬首看她,跪在座下的他目光却及不到桌案上的帐簿。
  越长风看见他努力伸头张望的姿势,哑然失笑,解开扣在宝座上的金链:“是本宫失策了,忘了你这个角度看不见。”
  柳孤城重获移动的自由,这时候只要站起身来他便可以看到账簿上写着的东西。可是他也记得越长风的规矩,没有她的命令,他不能在她面前站着。
  越长风对他的迟疑很是满意,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沉思自己下一步的命令,半晌才温柔笑道:“要不柳郎就爬上来跪着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拍拍宝座上自己坐着的地方旁边的一片空位。
  她还刻意挪了挪身子,偌大的宝座上有远远足够的位置给他跪上去。她说用“爬”的,柳孤城也不敢造次,像犬只一般爬上宝座,乖乖在她身边跪坐。
  越长风也像摸摸宠物的头,嘉奖的往他的头上一摸,然后拿起案上帐簿。
  一种怪异至极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柳孤城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也很快便忽略掉了——毕竟那两本帐簿,才是他以自身为财货来做这个“交易”的目的。
  因为这两本帐簿,是柳时言的遗物。
  帐簿上的钱庄,以及官府、世家和商行三方的接头人都是属于柳时言的派系。那些人在柳时言和废太子死后变得有些不听阁里的话,不但动用钱庄的银两,还背着阁主私自进行交易,买卖官职、科举枪替,想要越过聚贤阁建立自己的势力。
  他既要抛弃那些不听话的棋子,也要让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六年来都想从柳家手上得到的东西。
  却不过是他柳孤城想要借她这把刀来杀人的一份名单罢了。
  柳孤城乖乖在座上跪着,看向两本帐簿的目光却不掩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