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玉嘲涯居然有此色胆。
  真是癞蛤蟆搂青蛙,长得丑玩儿得花。
  另一名魔这时道:“倒也能理解,华湛剑君到底也是一名女子,安知她没有寻欢作乐的女儿心思和情态呢?”
  噗嗤一声,玉昭霁手中酒杯碎裂。
  酒液倾洒,酒杯碎片如长了眼睛一般,朝那几名长舌聊天的魔飞去。
  只听砰砰砰几声,那几名魔全被碎片所击,跪倒在地。
  玉昭霁旋即冷然起身,他没分给那几名魔将一分神色,也没说自己为何忽然动怒,离开大殿。
  真是君威难测。
  那些魔将一直跪下,紧紧低着头,等玉昭霁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有一人强自镇定道:“殿下……为何动怒?”
  “许是殿下嫌我们满心只有风月,不堪大用。”
  魔将们都认为是这个原因,半点没往别处想去。
  谁能想到一贯不好风月的魔族太子,会和修真界那位以诛魔除邪为己任的剑君有点什么?
  他们一道一魔,一正一邪,是完全不同的人。
  玉昭霁除开醉心修炼外,残酷冷情,一步步整顿各大魔界,可以想见他将是魔族权力最集中的太子殿下。
  希衡除开修剑外,则胸怀天下、诛魔除邪,一心护天下太平。
  他们有太多的不同,如泾水和渭水。
  退一万步说,哪怕玉昭霁和希衡双双有择道侣的意愿,也不会择到彼此头上。
  玉昭霁冷着脸回到太子寝宫,脑海里盘旋属下的那句“华湛剑君到底也是女子,安知她没有寻欢作乐的女儿心思和情态呢”
  玉昭霁知道,修真界各世家宗门盘根错节,联姻之风俨然。
  希衡系出名门,难道也会联姻寻找道侣?
  这样的念头仅在玉昭霁心中盘旋一瞬,便尽数消弭。
  希衡是什么样的人,玉昭霁再了解不过,恐怕铁树开花,她也不会有心思在修真界寻找道侣。
  正好,玉昭霁想,无用的情感只会影响修炼的速度,他可不想希衡的时间再被占据,耽搁和他比试。
  玉昭霁想到这里,忽然想见见希衡,继续上次未完成的战斗。
  他拂开一面光可鉴人的宝镜,此镜有寻人之用。
  宝镜中的画面不断变幻,从风云晦暗的魔界一路翻越十万大山,穿过山清水秀的修真界,落在玄清宗宗门下。
  最终,定格在一名雪衣墨发,梅雪清绝般的女子身上。
  是希衡。
  玉昭霁眼睁睁看见希衡走入一座建筑中,建筑上方的牌匾只写了几个字:万花楼。
  万花楼?玉昭霁皱紧眉头。
  这样的名字,看起来不像什么好场所。
  紧接着,玉昭霁便得宝镜里传来一个风流的女声:“客人,您请里边请,咱们万花楼新近来了不少生面孔,都是清白的少年郎,还有姿容妖冶的魔族呢!”
  第33章 最肮脏的骗局爱上最干净的人
  万花楼。
  门口揽客的风流女子头簪一朵艳而不俗的花,将希衡迎进去。
  她款摆着腰肢,一步三回头打量希衡:“客人可有相熟的人儿?奴家这就去把他叫出来。”
  “请叫柳南衣出来一叙。”希衡回答。
  柳南衣就是万花楼的负责人之一,希衡要通过万花楼寻找解千语,就要通过柳南衣。
  那名风流女子听到这儿,收起嘴角轻佻的笑意,朝希衡一福身,庄重不少:“是。”
  希衡则继续待在万花楼。
  此时还未至傍晚,不是万花楼最热闹的时候。
  但是,万花楼一楼的舞台上,已经有戏子在唱戏,水袖轻招,笙歌婉转,每一句唱腔都哀怨动人。
  二楼、三楼等高楼栏杆上,有些过夜的修士脸色肿胀,一副被酒色财气掏空的模样,趴在栏杆上往戏台中央扔金瓜子。
  他们吃吃的笑,又将手伸进来寻他们的女人衣服里。
  一派浪浪靡靡的不堪之音。
  希衡敛眸,不去听这些淫靡浪语。
  起初希衡并不同意将万花楼这种销金窟设在玄清宗附近,一来,以炉鼎之法修炼并非正道。二来,万花楼里的女人大多都是可怜人。
  世道之艰乱,使得她们沦落风尘。
  身为炉鼎,以色侍人,不是她们下贱,而是世道过于沉重,哪怕是一粒灰落到她们身上,也足以让她们粉身碎骨。
  希衡不喜万花楼这种地方。
  可最终希衡仍然同意陆南衣等人将万花楼设在玄清宗附近。
  因为这种事靠禁绝对会屡禁不止,如果万花楼不设在玄清宗附近,而是设在荒郊野岭,那些可怜女子一旦年老色衰、体虚生病,极有可能会被放弃,任之病死。
  设在玄清宗附近,她们更有活路。
  华湛剑君希衡连轴转的诛魔除邪、荡在修真界作恶之人,虽然累得天湛剑断,但总是有成效的。
  有希衡在玄清宗一日,玄清宗附近哪怕是万花楼,都不会有草菅人命的事发生。
  希衡站在万花楼中间,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本要立即回转过身去,却蓦然发现哪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希衡抬头望去,万花楼三楼栏杆处。
  一双人影正在交缠,一名柔美女子趴伏在男子胸膛,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希衡。
  见希衡望过去,她又将头埋在男子胸膛,两腿一跃,胯在男子腰腹间,让男子抱着自己进屋去了。
  此时,红烛泪断,舞台上唱戏的戏子唱到高亢处,一滴泪水直直滑落。
  啪嗒一声,重重砸到舞台上。
  希衡望着那滴泪水,这时一道女声及时打断希衡的思绪:“剑君,您来了。”
  柳南衣在那名风流女子和一群男仆女婢的簇拥下过来。
  她身段窈窕,身量极高,含着笑意过来:“剑君来可是稀客,怎么,剑君也要试试做这红尘中人?”
  她的目光在希衡清冷的脸上、雪白如云的衣服上。
  这位一直心怀天下、几乎让柳南衣觉得她迟早把自己累死的剑君,也要来试试这里的花样?
  这可真是……柳南衣掐紧手心,真是有趣啊。
  希衡回应她:“本君来寻人,你可知晓解千语?”
  柳南衣咬着指尖:“解千语?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号人,这几天常来这儿,剑君找他做什么呢?”
  希衡不答,柳南衣便打哈哈笑了笑:“看我这问题问的,剑君寻人自有剑君的道理,奴家必定配合。”
  她以手掩唇:“这人现在就在这儿,但他大方得很,经常一找就找许多姑娘,现在估计还未醒呢。”
  “若不然……剑君在雅间略微等一等,奴家这就差人去找他。”
  希衡颔首:“多谢了。”
  她被万花楼的女婢们往楼上雅间带去,一坐到雅间内不久,门口就有个声音怯生生问:“剑君,南衣姐姐问,您是否要清倌人伺候?”
  希衡正在检查雅间内的东西有没有染上邪祟气息,闻言扣上茶盏:“需要。”
  外边的声音静默一会儿,退去了。
  一处包厢内,柳南衣面无表情坐在铜镜旁:“她答应了要人伺候?”
  “是。”女婢回答。
  柳南衣猛地掰断一根赤金簪子:“好,这是她自找的!”
  “无论她发现还是没发现,既然如此,就让她永远留在这里吧!”
  雅间内。
  希衡端正坐好,已经有人给她奉上清茶,茶香袅袅。
  希衡一口未碰茶水,同时封住鼻窍,等着一会儿的“清倌人”过来。
  笃笃。
  房门被敲响两声。
  希衡道:“请进。”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门口进来一个身披朱红薄纱的少年,薄纱堪堪遮住身体,若隐若现。
  垂着的脖颈肌肤细腻,他半垂着眼,轻轻唤了声:“剑君。”
  希衡看了看他身上薄薄的衣服,要不是现在希衡认为万花楼是有邪祟作祟,高低得让他好好穿衣服。
  穿成这样,有意义吗?
  希衡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轻轻回答:“奴叫恣怜。”他轻撩眼皮,欲语还休道,“惹君恣意怜的恣怜。”
  希衡:……
  希衡虽然除魔诛邪无数,可这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
  希衡需要静观其变,知道万花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沉默了会儿道:“本君不会,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男子竟是轻轻笑了笑:“原来剑君也有不会的东西。”
  他似乎察觉自己失言,又垂首:“是奴多嘴了。”
  “剑君既不会,就让奴来服侍您。”
  说着,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端盘,拿起里面的瓶罐,轻轻打开盖子,撩起自己薄纱般的衣服,在胸膛上抹油。
  希衡一直冷眼旁观,到这里实在有些绷不住。
  “你在做菜?”她问。
  男子噗嗤一笑:“是呢~奴今夜,就是剑君您的菜,望剑君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