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李修媛一路跑来累得有些气喘吁吁,结果却看到季月欢优哉游哉地坐在秋千架下,有些无语。
  季月欢睁开没精打采的眼睛,声音闷闷的,“祁曜君不许我多睡,醒着也不知道能干嘛,只能坐这儿眯会儿了,你要玩儿吗?来,坐。”
  李修媛:“……”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这么松弛!
  李修媛扶额,“你可知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说你因着之前和鄂姑姑之间的私怨怀恨在心,鄂姑姑被你逼得离宫你也不肯放过,在她走前将她杀害,而皇上被你迷惑,意图包庇,如今朝堂都快炸开锅了,那些御史言官恨不得立马抓你下狱,皇上为了避嫌还把此事全权交给了太后,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季月欢“啊”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我需要急啥?传就传呗,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出去一个个撕烂她们的嘴吗?累都累死了。”
  李修媛噎了噎,什么叫“累都累死了”?怎么听这话的意思,要是不累她还真打算开撕?
  “再说了,传半天我不还是坐这儿吗?说明他们没证据,既然我没罪我有什么好急的,我就算想要澄清也得等别人把证据递我面前我才能辩驳吧?什么都没有我找谁说理去?开个记者发布会?”
  李修媛自动忽略最后一句,将她的话琢磨了半天,居然觉得一点没错。
  她失笑,“还是你通透,倒是我着急了。”
  “倒也谈不上通透不通透,只是我方向感不好,得别人攻击了我才能动,不然我都不知道打哪儿。”
  李修媛:“……”
  结果才这么说,一个太监便领着宫人迈步进来,见到两人,恭敬地行了个礼:
  “奴才见过旭婕妤,见过李修媛。”
  季月欢张嘴想要说什么,李修媛先一步制止了她,“安公公这是?”
  安平曲着腰,但不卑不亢,“回李修媛的话,奴才传太后娘娘懿旨,宣旭婕妤去慎刑司问话。”
  是慎刑司,不是凤祥宫。
  李修媛脸色一沉,冲书言使了个眼色,书言会意,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递给她,李修媛接过,顺势塞进安平手里。
  她笑:“安公公,本宫不为难你,只是想问问怎的是在慎刑司问话?可是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安平不动声色地将荷包往李修媛的方向推了推,表示不敢接,但还是回答了李修媛的问题。
  “回李修媛的话,新的进展倒是没有,只是如今宫中流言四起,甚嚣尘上,未免再被前朝弹劾徇私,太后这才把问话地点改到慎刑司,旭婕妤也无需担心,换个方面来讲,这也是您澄清谣言的好机会,只要您是清白的,太后娘娘一定还您一个公道。”
  李修媛眉心这才舒展了些,手中的荷包没送出去她也不再强求,又问:
  “既是慎刑司,那本宫可否前去旁听?”
  安平赔笑,“当然,太后娘娘选在慎刑司问话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并且看到真相,修媛娘娘愿意做见证人自然是再好不过,眼下慎刑司不少主子都在的。”
  李修媛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季月欢。
  南星已经把武侯车推了出来,李修媛回头的时候季月欢刚坐上去,她的头一歪,“那走吧。”
  安平:“……”
  到慎刑司的时候,前厅已经坐了不少人。
  见季月欢坐着那金光灿灿的武侯车来,众人都一阵无语。
  不知道的还当她是来赴宴的。
  太后坐在主位上,见季月欢单手搭在武侯车的扶手上,支着脑袋一副倦恹恹的样子,觉得好奇。
  这股子波澜不惊的劲儿,倒是跟曜儿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
  再一见季月欢身后跟着的李修媛,太后更是挑眉。
  她知道李修媛,是个心善的孩子,只是自从当初在太子潜邸与那安可心闹得不愉快后,她便极少与人往来,如今瞧着,倒像是格外袒护这旭婕妤?
  南星拍了拍季月欢的肩膀,小声道:“小主,到了。”
  季月欢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在南星将武侯车停下的同时,站起身来,冲众人挥了挥手:
  “哟,大家都在呢,吃了吗?”
  众:“……”
  没人理她。
  季月欢撇撇嘴,收起手,又看向太后,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再度行礼:“儿……”
  “旭婕妤免礼。”
  太后赶在季月欢开口前打断,心中不免埋怨起自己的儿子,规矩不好好教,这都到慎刑司了,那么多人的面,她这一声“儿臣”喊出来,她是罚还是不罚?
  罚了他准心疼,不罚回头别又说她也徇私,到时候季月欢的澄清都没人听了。
  季月欢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她说免礼,很自然地站起身,“哦,好。”
  太后:“……”
  她轻咳一声,“旭婕妤,哀家今日唤你来,你可知所为何事?”
  第399章 谁觉得
  季月欢差点翻白眼,怎么还带明知故问的。
  她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不知道。”
  太后险些被这三个字呛到。
  她回来后也打听了关于季月欢的不少事,之前还觉得其中或许有夸张的成分,现在越瞧越觉得,传闻还是太保守了。
  她极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庄严开口:
  “鄂掌监之死,如今宫中传得沸沸扬扬,都觉得与你有关,你怎么说?”
  “谁觉得?”大概因为突然减少睡眠的原因,季月欢显得格外困倦,她打了个哈欠,“让她出来我直接跟她说呗。”
  太后:“……”
  众:“……”
  这下所有人都低下头,生怕跟季月欢对上眼神。
  开玩笑,这痴儿可是对上皇后贵妃贤妃等人都毫不客气的,进宫至今战绩可查,大家背地里蛐蛐儿几句得了,谁敢当面跟她对上啊?
  太后也扫视了一圈,见一帮人缩在那儿,也是无语。
  私下里一个比一个来劲,真到了台面上,倒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了。
  太后心中叹气,难怪曜儿一个都瞧不上。
  这旭婕妤别的不说,至少胆色过人。
  “传沈采女。”
  很快,沈采女被带了上来。
  季月欢一看到她就笑了,“是你啊。”
  季月欢长得好,笑起来也好看,但此时落在沈采女眼中却如同恶鬼般森然。
  她的脸到现在还在疼,生怕季月欢下一秒一言不合又赏她几个巴掌,连连后退好几步才避开季月欢的眼神,“什、什么?”
  季月欢迈步朝她靠近,“听说你又在造谣我杀了鄂阳兰?”
  沈采女仍旧后退着,“你,你别过来……”
  她看向太后,当即跪下:
  “太后容禀,妾可没说这话,妾只是说凤祥宫那日见过旭婕妤与鄂姑姑交谈,如今又查出来鄂姑姑那被下了毒的衣物刚好跟那天的一模一样,这太过巧合的事情难免引人多想,妾哪儿有本事管别人心里想什么?旭婕妤这话真是冤枉死妾了!”
  真会犟嘴。
  季月欢不等太后开口便开口道:
  “给太后请安那天是二十六,鄂阳兰是在二十八中毒,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二十六那天把毒下在鄂阳兰的衣服上,而鄂阳兰不仅三天不换衣服,还非得等到二十八的晚上才烤火,然后正好死在贵妃生日这天?”
  “这……这……”沈采女没想到季月欢一开口就这么致命,根本没有事先准备好说辞,眼下只能吞吞吐吐。
  “我寻思这几天温度都差不多,怎么鄂姑姑就专门挑二十八晚上烤火呢?是她前两天不冷吗?还是我已经神通广大到可以剥夺她烤火的权力了?”
  沈采女沉默。
  “回答我!”季月欢陡然厉喝。
  沈采女吓得一个哆嗦,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赶忙道:
  “宫中谁不知道旭婕妤同贵妃不睦?你在贵妃生辰上送她一个破烂玩意儿的事儿大家都还记着呢!谁知道你是不是送个破木头羞辱还不够,还要借鄂姑姑之死给贵妃的生辰添堵?一石二鸟,好歹毒的心思!”
  “哦~”
  季月欢一个字拖长了音调,甚至伸手给沈采女鼓了个掌。
  “好想法!容我理解一下你的意思……就是说,鄂姑姑在二十八中毒,然后刚好死在二十九凌晨,这都是我算计好的,为的就是在贵妃过生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沈采女一下激动起来,“太后您看!旭婕妤她承认了!”
  季月欢:“……”
  她转头看向南星,“她真的没事儿吗?我怎么感觉她脑子比我还不灵光?听不懂话吗?”
  太后也觉得丢人,刚想说什么,却听季月欢那婢女居然一本正经地回:
  “您以前说过,孩子耳朵老不好,多半是脑子有问题,敲一敲就好了,小主,要动手吗?”
  众:“……”
  季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