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做梦去吧你,我要是知道有不痛苦的法子我自己早用了。生活就是99%的痛苦加上1%的快乐,就像有的人上学十二年就是为了高考完那一刻的快乐,然后快乐完暑假三个月才知道大学的噩梦刚刚开始。就像有的人辛辛苦苦打工三十天,只是为了工资到手那一刻的快乐,然后继续痛苦继续等待下一次发工资。”
  “美好永远在将来,当下永远有苦难。痛苦是没办法不存在的,只能自己熬,能熬你就能接着走下去,熬不了那就是你倒霉,人间不值得,趁早投胎换个地方一展抱负去吧。”
  反正这个时代她是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陈利民:“……”
  谢谢,虽然前面好多没听懂,但后半截听懂之后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绝望了。
  “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陈利民无助地喃喃。
  季月欢一点没有把人心态搞崩的愧疚,反倒因为叭叭半天有点口干,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看向已经呆滞的陈利民,摇了摇头。
  “我说你自寻烦恼干什么呢,你会误诊你交给不会误诊的去不就好了吗?医女是干嘛的?怎么就非得你去不可了?咋了,你公鸡下蛋啊,不是你的活你非得干?”
  给女孩子留点儿职业空间吧。
  季月欢又指指冬霜,“太医院是只有陈太医一个吗?你怎么老请?下次给我请医女。”
  冬霜呆了呆,“啊?可是小主,咱们宫里没有医女啊……”
  季月欢:“……哈?”
  倒是一旁的陈利民双目放光,“好想法!小主好想法!是了是了,诊脉一事又不是非我不可,若有女医,天下将有多少女子可免于误诊!哈哈哈哈哈,小主大才!老臣以为,小主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冬霜脸色一变,顿时跺脚厉喝:“陈太医慎言!”
  皇后才是天下女子表率,这话要是传出去,她们小主死定了!
  陈利民也是一时激动,被冬霜这么一喝顿时回神,忙捂住自己的嘴,“老臣口不择言,小主恕罪!”
  季月欢懒得计较这么多,她现在心情非常之不好,在知道这个时代连医女都没有之后。
  连医生都成为歧视女性的职业,这个时代还剩下什么?
  她冷冷地盯着陈利民,嗤笑,“别给我扣帽子,我也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你是要培养医女吗?你愿意培养又有多少女子愿意跟你学呢?就算她们愿意跟你学你又要怎么解决她们识字的问题?你们这个时代应该只有男子才能进学堂吧?”
  一些无比现实的问题被季月欢摆出来,陈利民顿时哑然,甚至没注意季月欢那句“你们这个时代”。
  见陈利民脸色又灰败下去,季月欢就知道她说中了,翻了个白眼,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让人心烦的话题,“所以你看好没有?看好了赶紧开药。”
  陈利民最终留下了一支药膏,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起身离开。
  季月欢叫住他,“你等等。”
  陈利民回头,“小主还有何吩咐?”
  “把你刚才跟我说的注意事项,去,到你们皇上跟前再说一遍。”
  第31章 皇上龙体康健
  跟她说有什么用,做的又不是她。
  陈利民:“……”
  陈利民张了张嘴,显然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儿多,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季月欢瞪他,“你就光跟我说房事要节制,是我不节制吗?你们皇上要硬来我还能拦着?所以你跟他说去,记得说严重点儿,就说我年纪小身娇体弱,以后他再这样,我迟早被他做死。”
  最好是吓得祁曜君再也不敢找她侍寝才好。
  陈利民:“!!!”
  陈利民最后是怎么出的洛悦宫的都不知道,但站在洛悦宫外,他望着头顶的蓝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熙文殿而去。
  去干嘛?找皇上呗。
  季月欢虽然位分不高,但在这宫里高低也算个主子,主子的话他哪儿敢不听。
  彼时祁曜君刚下朝没多久,正在熙文殿批折子,听到崔德海说陈利民求见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难不成是季月欢又出了什么事?
  “宣。”
  陈利民战战兢兢地进来,在大殿跪下,“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祁曜君看向他,“爱卿何事?”
  “这……”
  陈利民的目光四下看了看,祁曜君便朝崔德海挥手,崔德海会意,将一众宫人都带了下去。
  待大殿门关上,陈利民这才轻咳一声,把季月欢的诊脉结果说了,最后垂首:
  “皇上,季小主身子娇弱,房事上,还……还请节制。”
  沉默,诡异的沉默。
  祁曜君没想到自己丢人都丢到太医跟前了。
  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女人还真会因为这种事情受伤?
  他面色有点古怪,有点儿不相信,有点儿懊恼,还有点儿……愧疚?
  “朕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问,“那依爱卿建议,美人侍寝几次为宜?”
  这话问出来他都觉得丢脸。
  可他又没办法不问,他这方面的知识确实匮乏得很,反正其他嫔妃侍寝也就那么一次,他也没见旁人受伤过,但如今他把季月欢伤了,就不能不负责。
  不问清楚,下次再伤着怎么办?
  要让祁曜君为了帝王的脸面拿一个嫔妃的健康去冒险试错,他可做不到。
  他是帝王,帝王当爱民如子,更何况是他的妻妾。
  陈利民本来因为皇上的沉默,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结果等了半天等到的不是皇上的怪罪,反倒是……请教?
  听着皇上如此坦然(?)的询问,陈利民莫名想起季小主谈及此事时的云淡风轻,他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季小主跟皇上真配的念头。
  将脑子里的想法都甩掉,陈利民小心翼翼道,“微臣斗胆,敢问皇上,昨夜与季小主……多少次?”
  祁曜君眼神有点儿飘,“……朕不记得了。”
  陈利民:“???”
  这还能不记得?
  大概是瞧出陈利民的质疑,祁曜君没好气,“朕只记得差不多从酉时到四更天,中间叫了三次水。”
  其实按理叫水次数应该与侍寝次数等同,但他不是那什么……研究那避火图研究得有点上头,一时舍不得放手,就抓着季月欢多做了几次,等季月欢叫着该休息了,他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这才派人叫水。
  当时那避火图已经掉到了地上,他准备捡起来放好,结果一拾,就看到上面正好翻到鸳鸯浴那一页……
  于是又在浴桶里闹了两通,没尽兴,又把人拐回了床上继续,结果那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地撩他!
  害他草草交待之后,她趁他愣神间自己爬起来叫了水。祁曜君黑着脸等她沐浴完,看她披着寝衣晕晕乎乎又倒回床上,还好巧不巧倒他怀里——事实上季月欢真不是故意的,她那会儿累得很,能找到床都不错了,哪儿还会注意自己往哪儿倒。
  但祁曜君可不管这些,既然送上门,那他哪里有不继续道理?
  不过到了后面季月欢确实已经累得不行了,第三次叫水还是祁曜君伺候的她沐浴。
  是的没错,他堂堂一国之君,伺候一个小小的美人沐浴。
  陈利民听到从酉时到四更天的时候整个人都默了,后面那句叫水三次他只当放……不是,只当没听到,反正这个数据不具备参考意义。
  他不得不内心感叹,皇上体力真好啊……
  他能怎么说?他只能先拍个马屁,“皇上龙体康健,大曜必定国运昌隆!”
  然后话锋一转,“只是……”
  又小心瞟了皇上一眼,这才斟酌着开口,“只是季小主毕竟年纪尚小,行房次数……一夜还是不要超过三次的好。”
  至于季月欢之前交代的让他往严重了说?
  别闹了,那可是欺君!陈利民可没这个胆子。
  所以季月欢根本不知道,此后她每次侍寝,不管她怎么哭求,祁曜君都雷打不动非要抓着她做满三次,还一次比一次持久的罪魁祸首在这儿。
  三次?
  祁曜君思索了一下,还有些不满,不过想想季月欢那小身板儿,最后还是摆手,“朕知道了。”
  他说完,原以为陈利民就会退下,却见陈利民跪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拧眉,“还有何事?”
  他寻思这季月欢侍个寝是侍出了多少毛病?
  但他显然误会了,陈利民纠结的是另一件事。
  关于季月欢那句医女,他是真的很心动,诚然小主所说的那些困境是难以攻克的现实,但有些事情,只有去做了才知道可不可行。
  他之前对于这件事要不要提一直没底,毕竟大曜刚刚建立没多久,当今圣上更是新主,对于他的秉性了解的人很少,而陈利民显然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