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乖,别哭。”赵悲雪立刻哄起来。
  梁苒借机会说:“孩儿是不是饿了,你带去用点吃食。”
  赵悲雪听出来了,这是梁苒想要遣自己离开的借口,虽然这个借口直白了点,但赵悲雪看着宝宝哭得凄惨,心中也不落忍,赶紧抱起来,将两个推来搡去的宝宝分开,说:“乖,是不是饿了?”
  赵悲雪抱着孩子离开了屋舍,梁泮满脸羡慕,说:“父亲待两位弟弟真好,我也想让父亲抱抱。”
  是了,6级的第一个任务还没完成呢,赵悲雪如今虽然已经知晓了老三老四是他的孩子,也知晓了梁苒可以生孩子,可如何让赵悲雪知晓,老大和老二也是他的儿子?
  头疼……
  梁苒揉了揉额角,言归正传,说:“孙桑榆投毒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晓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出解毒之法。”
  孟实甫说:“这个倒是容易,其实我可以用治疗解毒,只不过每日来医馆的难民数量虽然多,但是对比燕洄的百姓,还是太少了,疫病又是人传人的,想要彻底根治,必须在短时间之内,治疗极大量的病患才行。”
  梁泮微笑说:“君父何必为难?不如咱们也将治疗下在水井之中。这附近没有河流,燕洄吃水,全都需要靠水井来打水,如此便可短时间之内治疗极多的病患。”
  孟实甫拍手,说:“梁泮说得对啊!”
  梁缨说:“让孟神医先将治疗下在水囊之中,儿子带人分散投入井中,燕洄的水井虽多,也分散,但儿子可以保证,明日天明之前便可以全部部署完成。”
  梁苒点点头,吩咐说:“那便各司其职。”
  *
  “太宰!太宰!不好了——”
  大梁天官大冢宰的丞相府中,一个耄耋老者悠闲的负手而立,正在逗鸟。
  仆役从外面连滚带爬的跑进来,跌跌撞撞,差点直接啃在门槛上,被绊了一跤,立刻爬起来,这会子也不怕疼,继续跑进来,大喊:“太宰,大事不好,是燕洄的消息!”
  “呀——呀——!!”鹦鹉被仆役的喊声惊吓,发出尖锐的大叫声。
  孙高烝淡淡的说:“何事如此惊慌?吓到了本相的心肝宝贝。”
  仆役擦着热汗说:“燕洄的……燕洄的功曹史,被下狱了!天子又迟迟没有返京,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君上知晓了燕洄的事情?”
  孙高烝却说:“”别慌,怕什么。
  “可、可是……”仆役哪里有他这么镇定,说:“燕洄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是……但是小人说一句不敬的,大郎君其实是个不中用的,不禁吓唬,若是落在天子手上,必然会将太宰您的事情,全都抖搂出去啊!”
  孙高烝幽幽一笑,胡须颤抖,每一根白须都挂着狰狞,说:“放心……北赵的新皇忌惮他的弟弟不是一日两日了,赵炀不会让赵悲雪活着回到上京,至于咱们的天子嘛……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第67章
  “父亲?”
  苏木回京已经有几日了, 带回了燕洄疫病的消息,朝中震惊,正在上下忙碌着, 准备补给, 驰援燕洄。
  苏木从自己的屋舍中走出来, 正好看到苏将军要出门, 便说:“父亲这么早便要出门?今日不是休沐么?”
  苏将军咳嗽了一声, 躲闪开苏木的眼神,说:“为父今日有燕饮, 晚些才能回来。”
  苏将军没说是什么燕饮, 也没说是与谁的燕饮, 这令苏木好生奇怪。毕竟苏将军平日里不擅长交际,并不赴宴, 是出了名的不合群儿。
  今日苏将军转了性子,竟然主动要去参加别人的燕饮, 这岂不是很奇怪?
  苏将军很快离开了府邸, 那个方向却不是去城中的,而是往城门的方向而去。按理来说燕饮的话, 总应该是在上京之内举行的罢?没道理跑到城外去。
  苏木更加奇怪,干脆回身去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匹前来,快速赶往城门。果然,便在城门口看到了苏将军的马车,因为是马车,所以出城没有那么利索, 叫苏木跟了上去。
  苏将军的马车一路出城, 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而去, 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宅邸面前, 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避暑用的宅院,四周什么也没有,清净的发慌。
  苏将军下了马车,身边没有跟随任何仆役小厮,只他一个人走到门口,有家仆迎侯,笑盈盈的说:“是苏大将军到了!快请快请!太宰早已恭候多时了!”
  太宰?
  苏木眼睛眯起来,父亲竟然是来见太宰的?可是太宰有什么话,不能在朝廷上说?不能在尚书省说?偏偏要在这种荒郊野岭。
  苏将军进去之后,很快又有马车停靠下来,这次一口气停靠了四辆马车,何其壮观。
  仆役小跑着迎上去,还是那样笑盈盈,说:“楚王!楚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太宰已经恭候多时!”
  苏木浑身一震,楚王?那不是四王之一么?
  他下意识将自己藏在树木之后,安抚着马匹,尽量不要出声。
  “哎呦,淮侯也来了!”楚王看着后面的马车,笑起来:“太宰好大的颜面啊!连您老也来了?”
  淮侯和楚王寒暄了一阵,两个人一起进入宅邸。
  苏木越看越是心惊胆战,楚王、淮侯,那都是有爵位在身之人,楚王承袭了楚地,并不在京,而是驻守在楚地,如今无旨进京,也不上报朝廷,这可是视同谋反的重罪!
  还有那个淮侯,淮侯远在淮地,也跑到了上京来,还是趁着梁苒不在的时候,苏木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他眯了眯眼睛,今日这个燕饮,必有蹊跷……
  苏将军走进宅邸,院落里一片歌舞升平,讴者献舞,女酒助兴,简直犹入人间仙境一般。
  太宰白发苍苍,笑眯眯迎上来:“苏将军,你可是稀客啊!平日里都请不到您的!”
  苏将军拱手说:“太宰盛情邀请,苏某怎么好推拒呢?”
  “请请!快入席!”太宰笑出来:“看看,又谁来了?”
  楚王并着淮侯走进院落,太宰握住楚王的手:“老哥哥啊!可让我见着您了!自从新皇即位,又是开学堂,又是用新人的,咱们这些老家伙都不中用了,老哥哥如今来了,我也就放心些!”
  苏将军震惊的看着楚王和淮侯,说:“楚王和淮侯怎么……太宰,今日的燕饮不是说……”
  太宰打断了他的说辞,说:“是了,老夫说过,今日为苏将军引荐几个老熟人,这不是么,老熟人就来了。”
  楚王一脸亲和:“苏将军,本王敬慕你已久,只是苦于远在楚地,一时无法前来找苏将军许旧,如今太宰愿意牵线搭桥,本王感激得很呢!难道苏将军不愿意与楚王共饮一杯?”
  众人拦住苏将军不让他离开,太宰拉住他的手,说:“来来,坐下来,一起喝杯酒而已,喝酒而已!”
  苏将军被迫坐下来,堪堪坐下,又听到层层不断的跫音,好些人走进院子,一个个衣着低调,但是定眼一看,全都是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陌生是陌生在不经常见面,可熟悉是熟悉在他们的名声很大,朝廷中天天能听闻他们远在封地的声音。
  苏将军手心里都是汗,除了楚王、淮侯之外,相继又来了六个侯爵,并着五个子爵,拢共便是一王、七侯、五子!
  太宰擎着耳杯敬酒:“诸位都是我大梁的扛鼎之臣,今日小聚在此,来来,让我们敬苏将军一杯。”
  苏将军冷汗涔涔的往下流,喉结滚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如今这个世道儿啊,乱呐!想必各位都听说了,燕洄疫病,难民成群,易子而食,折骨而炊,惨呐——”
  众人纷纷点头,楚王则差点哭出来:“燕洄虽不是老夫的封地,但到底是我大梁的子民,若是老夫掌管燕洄,绝不会让这样的惨剧发生!”
  苏将军的冷汗流的更是快,楚王这话是什么意思?燕洄在北,楚地在南,燕王却想掌管燕洄?除非……除非他才是那个天子!
  “你们听说了么?”淮侯压低声音:“有老神仙说过,燕洄的疫病,是因着当朝天子违背天道,因而老天爷才降下的天罚!”
  “什么?”
  “这话可不敢说啊!”
  淮侯信誓旦旦:“确有其事啊!当今的天子本就是前任大宗伯的傀儡,如今前任大宗伯倒台,他凭什么还在扬武扬威?又是兴修贫民学堂,又是与北赵会盟的,把咱们这些老贵胄放在何处?五命以上方可入学宫,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那是祖制!那些白头百姓的,除了耕种,他懂什么大道理?让他们去学宫习学,平白浪费了白花花的银钱!哎呦,糟践啊!”
  有人应和:“还有与北赵会盟!北赵乃是我大梁的仇敌,天子竟与他们会盟,还善待他们的质子!我可听说了,天子与那个赵悲雪,不清不楚的,整日同食同榻,怕是早就被勾走了魂魄!”
  “我就说嘛,天子为何迟迟不立国母夫人,原是爱见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