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咳!咳咳……”赵悲雪使劲咳嗽了好几声,想要找回存在感。
  梁苒果然看到了他,转过头来,对赵悲雪说:“切记配合齐王太子,这次的夺旗,不容闪失,只准赢,不准败。”
  赵悲雪:“……”?
  刚才梁苒好似不是这么说的,让齐王太子注意危险,怎么轮到自己这里,就只准赢了?
  不过赵悲雪会自我安抚,梁苒必定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根本不需要担心,不似齐王太子那般无能。
  赵悲雪笃定的说:“君上放心,此战必胜。”
  说完还看了梁缨一眼,凉飕飕的说:“只要齐王太子不拖后腿,便没有输的可能性。”
  梁缨:“……”父亲的敌意很浓厚啊。
  半个时辰之后,双方在鹿苑武场集合,梁苒一声令下,两面立刻策马冲出,快速向目的地湖心岛奔驰而去。
  梁苒则是抄小路,坐上船只,渡水往湖心岛而去。
  他上了船,蹙眉说:“大宗伯何在?”
  内监回答说:“回禀君上,大宗伯亲自参加比试,此刻怕是在苏老将军的队伍之中。”
  的确,大宗伯正在苏老将军的队伍之中,他给自己准备了一辆奢华的车驾,八马拉车,飞驰在鹿苑林间。
  苏老将军皱眉,看着那辆笨重的马车,说:“大宗伯既然将夺旗的事情交给老臣,不如早些撑船前往湖心岛,何必参与战局?”
  大宗伯却说:“怎么,老将军不会觉得老夫在拖累你罢?放心好了,你看看齐王太子那面儿的武士,都是什么老弱残兵?更何况,他们的马匹……哼哼。”
  大宗伯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还是狰狞狠笑。
  赵悲雪和梁缨一出发便察觉了,马匹坐骑有问题。
  这些马匹坐骑,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挨饿马匹,一个个有气无力,跑了几步之后立刻被远远的甩下,即使大宗伯那笨重的马车,都能从他们身边飞快越过。
  哗啦——
  车轮飞溅起一片泥水,差点溅在梁缨脸上。
  “哈哈哈哈——”大宗伯的笑声从马车中飘出来,异常的小人得志。
  梁缨狠狠的说:“这个大宗伯,如此的狡诈下作,这些马匹根本跑不动。”
  赵悲雪不紧不慢的拿出怀中的地形图端详,食指敲了敲,说:“这舆图所示,鹿苑中有一条小路,崎岖曲折,但却是赶往湖心岛的近路。”
  武士劝阻说:“赵皇子有所不知,那条小路艰难险阻,山崖险峻,落石纷纷,是绝对不能容马匹通过的。”
  梁缨恍然大悟,抚掌说:“那岂不是正好?大宗伯他们占尽了优势,绝不可能弃掉骏马,改走小路,我们正好抄小路前进。”
  武士又说:“可那条路太过险阻,一直有鹿苑天险之称,是先皇根据前罗方国的天缝修建的。”
  罗方国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国家,国家之中多山戎人,他们依靠山势居住,骁勇彪悍,嗜杀成性,最喜欢抢掠周边小国的百姓,茹毛饮血不得开化,只不过罗方国已经灭国,据说是被北赵的一只死士队伍偷袭,一夜之间全部歼灭,如今罗方国的地面已经归入北赵的版图。
  赵悲雪“呵呵”发笑,他的唇角挂着冷淡的笑容,说:“那你可知当年的罗方国,是如何灭国?”
  武士被他说得一愣,又想到赵悲雪乃是北赵人,震惊的瞠目结舌,说:“难道……难道是赵皇子您……?”
  赵悲雪将手中的舆图丢掉,小羊皮制作的地形图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弃如草芥。赵悲雪幽幽的说:“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罗方国的天缝,大宗伯的手段,耍错了地盘。”
  那面大宗伯坐在奢华的马车中,喝着小酒,滋润的不得了。苏老将军迟疑的说:“伯爷,虽咱们有骏马,有强兵,但万一齐王太子他们抛弃了瘦马,选择天险的山崖抄近路如何是好?咱们还是加快脚程才是。”
  大宗伯哈哈大笑:“苏老将军,你便不必担心了,难道这一点子老夫就想不到么?老夫早有准备。”
  他说着,拿出一张舆图丢在苏老将军面前,正是鹿苑的地形图,说:“老将军,你看看,能看出什么端倪么?”
  苏老将军捧起舆图仔细查看,突然睁大眼睛:“这图……这图标记的不对,这条峡谷的绘制是错误的,若是这么一路扎到底,那非要从悬崖上掉下去不可!”
  大宗伯笑的更是欢畅:“你现在明白了?老夫生怕他们不弃马选择山路,只要他们选择山路,便是齐王太子和赵悲雪,归西之时!”
  苏老将军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原来大宗伯不只是要赢得夺旗,更是要……杀了赵悲雪和梁缨!
  苏老将军厉声说:“不可!万万不可!如此一来,胜之不武!”
  “胜之不武?”大宗伯反驳:“青史是胜利者才有资格撰写的,老将军还是先把这局战事拿下!倘或你输了这场比试,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面,你想过朝中的那些同僚,会如何看待你们苏家么!你还真以为,仗着你儿子与小天子的那点子交情,苏家便可从此光耀门楣了么?别做春秋大梦了!”
  苏老将军沉默了,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只可惜,大宗伯打错了算盘。大宗伯准备了弱兵,准备了瘦马,想要逼迫赵悲雪和梁缨走上绝路,又特意绘制了错误的地图,简直便是一道催命符。
  但可惜的是,他针对错了人,赵悲雪才是那个最了解罗方国天缝之人,便算不需要舆图,舆图早就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赵悲雪下令说:“弃马!轻装简行,只拿水囊!”
  “什么?”武士们震惊:“赵皇子,这……这只拿水囊,那干粮怎么办?”
  “是啊,没有干粮的话,一过了正午,将士们哪里还有力气,再者,天缝艰难,得有力气爬山啊!”
  赵悲雪则是笃定的说:“穿越天缝,不过半个时辰的路途,何须挨到正午?”
  他这么一说,武士们更是窃窃私语:“半个时辰?”
  “当年小人跟着穿越过一次天缝,足足行了一整天,九死一生,险些掉下山崖去,这半个时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啊,半个时辰,这不是说笑么?”
  梁缨一看这场面,立刻朗声说:“诸位将士,你们都是鹿苑的武士,生来便是为了大梁保家卫国,如今却遭遇大宗伯如此不平等的待遇,依照他的意思划分出三六九等,你们便如此甘心么?”
  武士一听,窃窃私语的声音平息下来,他们的脸面上的确流露出不甘心。
  梁缨又说:“赵皇子熟悉罗方国天缝,眼下之计,只有穿越天缝,才能给予大宗伯当头一喝,难道你们不想扬眉吐气一回,证明给旁人看看,你们并非天生低人一等,也是我大梁的铮铮儿郎!”
  别看梁缨只是短短说了两句话,武士们立刻沸腾起来。
  “齐王太子言之有理!”
  “无错!咱们也是铮铮铁骨!进入鹿苑是为国效力的,为何要遭人屈辱!”
  “赵皇子!你吩咐,咱们绝无二话!”
  于是将士们纷纷将沉重的干粮扔下,只背着水囊与武器。
  赵悲雪又多看了梁缨一眼,说:“你倒是有两下子。”
  梁缨被父亲夸赞了,还是头一次,欣喜的傻笑出来。
  赵悲雪又说:“别只是嘴上功夫,你的介胄太重了,也脱了,别耽误功夫,上路了。”
  “哦!”梁缨诚恳的点头,把沉重的铠甲脱下来扔在一边,只着劲装,“屁颠屁颠”追着前面的赵悲雪跑上去。
  梁苒抱着蛋宝宝登上舟师,船只发动,往湖心岛的方向而去,他心中担心战事,不过梁缨和苏老将军各自选择了不同的路线,想要看到他们,恐怕只有他们即将抵达湖心岛之时。
  梁苒干脆将鹿苑的舆图拿出来翻看,按照双方出发的路线来看,苏老将军因为兵强马壮,所以选择的是较为稳妥的大路,路途平坦,利于驱马驰骋,这一路上如果有人偷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至于梁缨和赵悲雪,他们的兵力逊色,并不如对方强盛,所以必然不能选择这样一条大路,一定要出奇招才可。
  梁苒目光一动,瞥向地形图之中最为险阻的天缝……
  赵悲雪做事,向来狠戾,不顾危险,或许他会选择这条天缝作为近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危险也是危险的,梁苒打算用系统问一问梁缨,让他小心一些。
  不等梁苒发送群聊消息,苏木从船舱中走出来,他垂着头,偷看了梁苒两眼,似乎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梁苒也看到了他,说:“苏木,有事儿?”
  苏木又偷看了梁苒两眼,慢慢走过来,与其说是走过来,不如说是蹭过来,垂低了脑袋,下巴几乎压在胸口上,低声说:“君上,臣……有负君上的恩典。”
  梁苒挑眉,他知晓苏木在说什么,但他故意装作糊涂,说:“苏木,你在说什么?寡人怎么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