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寡人会怀孕! 第23节
  “唔……咳!”那股反胃的感觉又席卷而来,梁苒的脸色登时更加惨白,捂着自己的嘴唇咳嗽。
  赵悲雪和世子郁笙立刻抢过来,扶住梁苒。
  “你怎么了?”赵悲雪担心的说:“哪里不舒服?”
  赵悲雪分明伤得更重,他的肩膀还在淌血,却顾不得这些,仿佛眼里心里只有梁苒一人。
  老者说:“不瞒恩公们,其实老朽跑商之前是个兽医,专门给马匹医治,这般严重的外伤,老朽是无法医治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赵悲雪,箭镞需要割开皮肉才能剖出,眼下工具并不齐全,老者也无能为力。
  老者又说:“但一般的头疼脑热,老朽还是可以医治的,若是恩公信得过,老朽可帮你把把脉,看看情况。”
  梁苒忍耐下翻滚的酸意,点点头,虚弱的说:“有劳老先生了。”
  老者立刻搭上梁苒的手腕,仔细的诊脉,又换了梁苒的另外一只手搭脉,只见他微微蹙眉,观察着梁苒的脸色。
  梁苒比一般的男子要清秀很多,双眉弯弯远山如画,面庞白皙肤如凝脂,因为胃里不舒服的缘故,唇瓣呈现淡淡的浅粉,上薄下厚,唇形吹弹可破,说是绝色佳人也不为过。
  老者观察罢了梁苒,又去看彬彬有礼的世子郁笙,最后去看凶神恶煞满身是血的赵悲雪。
  思索再三,终于开口说:“老朽实在唐突了,也是,哪有郎君生得如此貌比美妇的,原来是位扮作男服的娘子啊!”
  他这般一说,世子郁笙愣住了,赵悲雪愣住了,梁苒也愣住了。
  貌比美妇?扮作男服?娘子?说的是……寡人么?
  老者笑眯眯的缕着胡须,拍着世子郁笙的肩膀说:“小郎君,恭喜啊,你家娘子是喜脉!”
  又对眼神不善的赵悲雪说:“你这伙计还愣着做什么?扶着你家主母上车去歇息,小娘子怀胎的月份还浅,受不得半点风寒!”
  第25章
  赵悲雪眯着眼目, 幽幽的闪着寒光,冷声质问:“你说什么?”
  老者迷茫的重复:“老朽说让你扶着主母上车,你家主母怀胎的月份还浅, 受不得半点……”风寒。
  不等老者说完, 赵悲雪打断:“他们并非夫妻。”
  世子郁笙也赶忙点头, 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点头是因着赵悲雪的话, 自己与天子怎么可能是夫妻,摇头是因着老者的话, 脸颊登时通红一片。
  梁苒:“……”
  梁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眼下的重点是夫妻问题么?便是连菰泽世子也被赵悲雪拐到了沟里去, 难道他们便不奇怪,老者说寡人怀孕的事情?
  梁苒微微蹙眉, 不着痕迹的打开控制面板。
  叮——
  【恭喜完成3.1.0任务:成功怀孕】
  梁苒寻思,寡人终于成功怀孕了, 在没有和赵悲雪做亲密之事的前提下, 仅仅是因着一张几率只有0.00000002%的卡片,便如此怀上了, 这说明什么?
  梁苒眼神不善的瞥斜了一眼赵悲雪,这个赵悲雪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年轻气盛如何?血气方刚如何?身子骨强壮又如何?还不是屡试屡败,还不如卡片来得干脆便宜。
  赵悲雪莫名被梁苒冷飕飕的看了一眼,并不知其中是什么意思。
  梁苒打断了赵悲雪和世子郁笙的解释,突然走上前去,伸出柔软的双手, 竟挽住了世子郁笙的手臂。
  世子郁笙一愣, 僵硬在原地, 身子板儿挺得笔直, 整个人变成了一块钢板,还是烧红的钢板。不出意外,被赵悲雪那双无情的狼目狠狠瞪着,几乎千刀万剐,凌迟穿心!
  一滴冷汗从世子郁笙的鬓角流淌而下,滑入他紧扣的衣领之中,不敢动,一丝一毫也不敢动。
  梁苒扬起一抹赧然的微笑,说:“老先生,真是被你看穿了,小女跟随夫君行商,为了方便因而一路都穿着男装,着实令老先生见笑了。”
  这里乃是大宗伯的封地,到处都是他的爪牙,想要避开大宗伯的耳目,最好的法子便是乔装改扮,倘或梁苒扮作女装,绝没有人可以认出他来。
  梁苒干脆将计就计,幸而他生得纤细清秀,便顺势让老者误会下去。
  老者十足善解人意,说:“是了是了,娘子说得对,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女儿家在外行路,的确合该谨慎一些。”
  众人决定一同上路,老者日前被家奴反水,所有金银全都被劫了去,身边的侍从丫鬟也是逃的逃跑的跑,只剩下一些傍身的细软,其中便有一些女服。
  老者拿出包袱:“这里有干净的衣衫,几位若是不嫌弃,去马车上更衣,前面不远便是关卡,若是叫官爷们看到三位如此……恐怕图生盘问。”
  三个人身上都有血迹,这若是到了关卡面前,必然会被盘问,少不得麻烦。梁苒也不希望被人认出来,便点头说:“多谢老先生。”
  老者对世子郁笙说:“你家娘子身子月份还浅,需要十足的关切小心,你陪着他上车更衣罢。”
  世子郁笙满面通红,看得出来他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也有些许的迂腐,手足无措的立在当地。
  老者催促说:“果真是少年夫妻,还害羞了呢,去罢去罢。”
  世子郁笙没有法子,尴尬的看着梁苒。
  啪!
  赵悲雪的手掌突然伸过来,一把擒住世子郁笙的胳膊,仿佛抓小鸡仔一般,阴鸷的瞪着他,满眼都是警告。
  老者一脸迷茫,这年轻人分明是个伙计,怎么对待主家的态度如此恶劣?
  “咳!”梁苒重重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瞪了赵悲雪一眼,赵悲雪这才满脸写满了不甘心,终于松开手来。
  梁苒笑着打圆场,说:“不满老先生,其实这伙计,是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儿的,平日里最是得力,家中本看不起夫君是个小门小户的商贾,因而我这伙计,也是担心与我。”
  “原是如此!”老者笑起来:“依老朽看来,郎君彬彬有礼,一表人才,日后定能得岳丈家青眼的。”
  说罢又去看赵悲雪,点头说:“小伙子倒也是忠心耿耿。”
  梁苒稍微舒出一口气,对世子郁笙柔声说:“夫君,咱们上车去。”
  世子郁笙连连点头,在老者眼里看起来,完全便是一个相敬如宾的好夫君,甚至还有些许的惧内,无伤大雅。
  赵悲雪仍然用那样阴狠的眼神盯着世子郁笙,不过又被梁苒无声的警告了,示意他站在车下不要闹事。
  赵悲雪阴霾的狼目,瞬间变得无助弱小,抿了抿薄薄的唇瓣,可怜兮兮的拿眼睛瞧着梁苒,追随着他的身影,活脱脱一只被遗弃的家犬。
  哗啦——
  马车的帘子轻轻晃动,梁苒与世子郁笙二人上了马车,阻断了老者与赵悲雪的目光。
  进了马车,世子郁笙赶紧松开手,后退了半步,他不会说话,连连对梁苒作揖赔礼。
  梁苒低声说:“世子不必多礼。”
  世子郁笙这才平身。
  梁苒又叮嘱说:“眼下乃是大宗伯的封地,寡人不宜透露身份,扮作女子是最好的法子,还请世子配合一二。”
  世子郁笙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危险,他虽不是大梁的本地人,而是归顺而来的降臣,但也清楚大梁内部的党派争斗,如今他们身边只有赵悲雪一个能打,还受了重伤,绝不可能冒险行事,一切必须小心谨慎。
  世子郁笙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梁苒从包袱里拿出两套衣裳,一套是男子的常服,递给世子郁笙,叫他把染血的衣衫换下来,另外一套则是女子的衣裙,准备自己个儿换上。
  扑簌簌……
  是衣襟褪下的声息,轻飘飘落在马车的车厢地上,世子郁笙连忙回身,背对着梁苒,即使同为男子,世子郁笙也是不该看的不看,一板一眼,规规矩矩。
  梁苒倒是放心,毕竟菰泽世子是个君子,并没有避讳什么,自顾自将女子的衣裙穿好,又对着镜鉴打理了一下鬓发。
  他不会梳女子的发髻,依样画葫芦的挽了两下,松松散散的,倒是别有一番慵懒的风韵。
  老者与赵悲雪在车下等着,也塞给赵悲雪一套衣裳,说:“小伙子,你也换上罢,这荒郊野岭的,应当无人路过。”
  赵悲雪低头一看,是一套仆役的衣裳。
  他出生在北赵的皇宫,便算母族没有实力,也是天生的皇子,哪里穿过这么粗糙的衣裳?不过赵悲雪十足能吃苦,默默的接过来,避开自己的伤口,将衣裳穿好。
  看这模样,他才像是个哑巴,只要不是面对梁苒,对谁都冷冷淡淡,甚至可以说薄情寡义。
  马车的帘子终于再次打起,首先是世子郁笙走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随即一只白皙的手掌从车帘后面钻出来,轻轻落在世子郁笙的掌心之上。
  那手掌柔软纤细,骨节并不分明,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养尊处优之人,然后是淡粉色的袖摆,花瓣一般的裙摆,女服的梁苒缓缓步下马车。
  梁苒的皮肤天生白皙,是那种白里透着嫩粉的冷肤色,旁人若是穿着粉嫩,恐怕会有显黑的担忧,偏偏梁苒从未有这样的担心。
  粉嫩的颜色衬托着梁苒的皮肤更加莹润,在昏昏然的晨光下,仿若妙龄的仙子,随着下车的动作,柔软的裙摆微微一荡,犹如桃华盛开,犹似水中涟漪,一直震荡进赵悲雪的心窍。
  赵悲雪定定的看着他,女服并不雍容,裙钗并不金贵,可偏偏一切都恰到好处,难言梁苒的清丽迤逦。
  很快,赵悲雪的脸也红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稚嫩”,却像一头稚嫩的恶狼!
  老者笑眯眯的说:“时辰刚刚好,前面的关卡估摸着已经开了,咱们这就启程罢。”
  众人上了车,马车一路粼粼的朝着官道而去,很快便看到前方临时设置的关卡。这里本是没有关卡的,如同老者所言,因着天子出行的缘故,官府特意在这里设下关卡,以防宵小之徒。
  “停车临检!”几个官兵高声大喊。
  老者很是配合的下了车,和善有力的说:“官爷。”
  那官兵似乎认识老者,说:“哎呦,是冯老啊,又出远门儿了?”
  “是啊是啊!”
  官兵惊讶的说:“这……冯老您这是?”
  老者苦涩一笑:“不瞒官爷您说,老朽走背运,路上被家奴反水,劫去了财物,这才落得如此落魄!幸而还有侄子侄媳,还有一位忠心耿耿的仆役相护,这才没有被摧残了这条老命啊!”
  那官兵说:“还有这样的事儿?简直是目无王法了!”
  侄子侄媳说的自然是世子郁笙和梁苒,至于那忠心耿耿的家仆,便是赵悲雪了。
  看得出来,老者也是个有些心思之人,懂得如何变通,给大家都各按了合理的身份,十足便宜通过关卡。
  老者为难的说:“那恶仆席卷了老朽的财帛,连同路引也都给抢走了,这……只剩下老朽一人路引,官爷您看……”
  那官兵挥挥手,说:“冯老的为人,咱们大伙儿都是清楚的,前两年闹灾黄,谁没有承蒙冯老的恩惠?这点子小事儿无妨的,我可以做主放你们过去。”
  “那真真儿太谢谢官爷了!”老者与官兵攀谈,十足熟络,官兵还叮嘱老者归家之后就去报官,绝不能放过那个恶仆,随即便打开了设卡,令他们的马车通行。
  踏踏踏——便在此时,有人小跑过来,低声说:“掌官来了!”
  一骑马匹从旁边而来,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骑在马上,大摇大摆的穿行,正好堵住了关卡的道路,令他们的马车无法通过,想必便是大家口中的掌官。
  那掌官是临时关卡的掌事,品阶倒也不大,但偏偏是大宗伯的亲信,因此当地的官员都十足惧怕。
  “怎么回事啊?”掌管懒散的说。
  他正说着,眼睛瞟到马车,正好看到了梁苒半面,只是这么一瞥,眼睛瞬间瞪得浑圆硕大,犹如牛卵子一般,颤巍巍的说:“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如此……如此娇羞动人啊!”
  掌管说着还要伸手去打车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