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在心里感激了乔乔一番。
  面上肯定赞叹道:“乔乔姑娘所言不假,主子穿这一身的确好看,除了衣裳本身好看,也是主子本身气质出挑,通体贵气更是与生俱来。”
  余南叶站在偌大铜镜前,铜镜打磨得光滑明亮,清晰照出自己穿上这身衣裳的样貌。
  从来没穿过花纹如此复杂的衣袍,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听见乔乔和小江的话后,他稍微放下心来,至少他自己穿来不会怪模怪样。
  余南叶前几日就想去藏书阁,今日时候尚早,跟乔乔说了,乔乔还不知陛下允许余先生随意进出藏书阁,就是最顶层都默许。
  此时,听余先生提起,乔乔犹豫了下,“余先生想出藏书阁的话可得陛下准许才可。”
  余南叶还记得一段路,直径往前走,乔乔和小江见状连忙跟着过去。
  “余先生等等奴婢们。”乔乔追上前,这才发现余南叶脚程很快,两人追地气喘吁吁。
  余南叶站在一岔路口,他面前有三条路,他回头看撑着双膝喘气的两人,“走哪条?”
  “中间那条。”小江喘着气回答。
  小江看余先生“义无反顾”的模样,想到陛下调来禁/卫军一事,瞬间明白主子有多受宠。
  没一会儿,他们来到重兵把守的藏书阁。
  甫一看到身穿玄甲的禁/卫军,和一等带刀侍卫,余南叶还愣了下,上次他和阿景过来时可没有这些人。
  余南叶压下心底疑惑,朝前迈了几步。
  乔乔和小江忙跟了上去。
  生怕这些禁/卫军唐突了主子。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没发生,这些侍卫非但没阻拦余南叶,反而主动推开厚重大门,一副邀请余南叶进去的模样,看得乔乔和小江瞠目结舌。
  余南叶朝面前侍卫颔首浅笑,道了声谢,迈过门槛垮了进去。
  这才想起跟来的乔乔和小江,回头看向两人,正好对上两人惊讶的目光,余南叶柔声道:“你们要进来么?”
  乔乔结结巴巴道:“我、不对,奴婢们也可以进来么?”
  余南叶没回答,看了眼候在门口的侍卫,小哥对上余南叶视线,瞬间福至心灵,朝乔乔两人开口:“你们若想进去便进去,陛下吩咐过,余先生可随意进出藏书阁,你们是余先生身边伺候之人自也行。”
  先前他还好奇陛下口中的余先生是何许人也,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
  看样貌出乎他意料。
  “多谢,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余南叶知道他是阿景身边的一等侍卫,说不得以后会时常见面。
  “余先生客气了,大人称不上,在下姓张,单名一个纭,众口纷纭的纭,我比余先生虚大几岁,余先生不嫌弃便唤在下一声张兄。”张纭朝余南叶拱了拱手。
  余南叶觉得有意思,学着对方的模样拱手,“怎么会嫌弃,我初来乍到,能这么快结识张兄,也是你我有缘。”
  这人能佩刀,又是这些人的领头人,显然受阿景信任。
  阿景都信任的人,他自然相信的。
  余南叶再次朝张纭道谢,便带着乔乔和小江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内部极大,一楼宽敞明亮,阁内金丝楠木木桩高耸,其上云纹璃龙雕刻,栩栩欲生。
  蟠龙藻井威严凌然,余南叶只看了一眼,就被眼前一幕震撼。
  阁内灯火次第亮起,火光摇曳,于白玉地板上映出斑斓霞光。
  眼前一幕都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余南叶看得目不暇接,身后跟着的乔乔与小江同样不遑多让。
  两人咽了咽口水。
  他们面前是高丈许的木柜,木柜造型奇异,镂空雕花精美绝伦。
  余南叶在心里小小哇了声,光是摆在面前的两列书架上的书,都比他曾今去过的书肆里的书还要多。
  他迫不及待看了起来。
  站着看了会儿就有些腿酸,他朝四处瞧了瞧,看到四面书架之后的窗幔前,摆着紫檀木的书案。
  余南叶不认识紫檀木,只觉得书案光泽细腻柔和,色泽深紫如繁星点缀的星空,打开的窗霏前偶尔有风吹过,带来淡雅清香。
  走近看才发现书案边缘镶嵌螺钿与宝石,腿柱上的八宝纹金光熠熠。
  余南叶在心里感叹一番,而后在雕花檀木椅上坐下,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你们也找些自己爱看的书吧。”
  乔乔和小江赶紧行礼,“谢谢主子。”
  两人在书架前找了起来,两人认识的字不多,只选了些不复杂的书看,他们不敢跟余南叶同桌,坐在小马扎上看起来。
  光影掠动,晚霞洒落,打在少年肩头、侧脸,露出恬静优雅的一面。
  陆柘景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乔乔和小江见到陛下后吓了跳,连忙放下书退了出去。
  余南叶正在看一本杂记,书中所写内容令他沉迷其中,压根没注意到出去的两人,和进来的陆柘景。
  直到头顶的光被遮挡,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余南叶才骤然抬头。
  男人逆着光,依旧能看清那张优越的五官。
  陆柘景眼底带着旁人从未见过的柔和,在他面前是全心全意注视自己的南南。
  “阿景,你怎么来了?”余南叶起身,余光落到窗外,这才惊觉黄昏已至。
  “竟酉时两刻了。”余南叶自言自语开口,“阿景是来找我的么?”
  说话间,他绕过金绘书案,来到陆柘景跟前,十分自然地抱住陆柘景胳膊,脸上洋溢着笑容,“阿景饿了吧?我们快些去吃晚食。”
  陆柘景握住少年的手,捏了捏骨肉匀称的手指,“想在哪儿吃?”
  余南叶想了会儿道:“我都可以,阿景想在那便在哪。”
  陆柘景轻轻一笑,眼底满是宠溺,他牵着余南叶往藏书阁外去,余南叶先前看得那本杂记还没看完,走到门口骤然想起杂记还被他攥在手里。
  他忙道:“阿景,书还没放。”
  “无事,带回去看也没什么。”说着,从余南叶手上顺走那本杂记,丟给了跟在身后的小江。
  小江手忙脚乱接住。
  帝师覃连清被禁/卫军请出皇宫一事很快传开,第二日朝会上,就有端王那派为帝师说话,并弹劾韩成。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大伙儿众说纷纭,原本严肃的氛围,因为两派的争论热闹非凡。
  陆柘景高坐宣明殿大殿龙椅之上,垂眸不言不语,百官猜不透帝王心思,吵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
  陆柘景等所有人都不吵了,才目视众人:“帝师覃清连德行有亏,贸然擅闯后宫,若这就是一国帝师,朕觉得帝师之名,南禹大儒不过徒有其名。”
  陆柘景一番话可以说没给覃清连任何颜面,曾经的太子太傅到如今德行贬损,不被帝王信任,究其缘由皆自行其果。
  帝王一派的大臣瞬间心气平顺,端王那派的大臣各个噤若寒蝉。
  陆柘景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才道:“帝师之过失,朕不想发生在其他爱卿身上。”
  大伙儿面面相觑。
  陆柘景又道:“另朕此前命农作司专司作物,如今朕寻到一人,齐蔺。”
  齐蔺出列,“回陛下,此子乃臣当年占卦所指之大气运者,此子姓余,上南下叶,民间关于此人的传说众多,后来臣将余先生请来都城,望陛下准许其进农作司,承司使一职。”
  齐蔺在心里感叹陛下当真给余南叶铺好了所有路,《南语传》更是广为流传。
  如今更是直接将人安排去了农作司,相信很快他们南禹就能一改当初命运。
  齐蔺话音一落,就有大臣出列,此人立场中立,是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行礼道:“国师大人当真确定卦象所指此子?”
  齐蔺眉眼微挑,“程大人是不相信本官?”
  “国师大人哪里的话,不是程某不相信国师大人,而是我朝历代都没有司使一职,敢问国师大人觉得农作司司使该官居几品?”面对齐蔺的追问,工部尚书程大人面不改色作答。
  齐蔺不紧不慢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以前尚且没有农作司,如今便有了。”
  “以前从未出现过草木停止生长的情况,如今几载皆如此,余先生乃身负大气运,我想诸位同僚都听说过《南语传》,那便是讲述的余先生生平,当然我想各位或许听说过通州府的豆芽菜。”
  “以及南州府的土豆、花生、玉米等产物皆出自余先生之手。”
  “当然若是没尝过豆芽菜的,或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尝到了,据说豆芽菜脆嫩多汁,做法也多样。”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居于诸位大臣是否阻拦,到时若其他人吃上新鲜时蔬,可别在府中哀怨哭诉,自怜自艾。”
  说罢,齐蔺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好似面前的工部尚书已经被排除在外,独自在府中唉声叹气。
  陆柘景静静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等工部尚书程大人被挤兑得哑口无言,才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