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余南叶一颗心砰砰直跳, 不敢胡思乱想。
  阿景会怎么做?
  阿景会摸么?
  余南叶眼睫似蝶羽轻颤, 感受到阿景的气息, 和掌心的热意, 双耳红了个彻底。
  陆柘景指尖来到少年额上,屈指轻轻擦过那鲜艳的耀眼的红痣, 划过秀挺鼻梁,一路往下。
  被擦过的地方滚烫不已。
  余南叶忍不住向往后,被阿景按住后背, 指腹一点点擦过唇瓣。
  余南叶忍着羞赧。
  不可避免想到这些天的纠结。
  他想, 要不要试一试?
  试试阿景是否喜欢自己?
  可阿景说过喜欢。
  不知阿景口中的喜欢, 是否与自己的一样?
  余南叶出神间下意识含住。
  指尖流过温热, 酥酥麻麻感传遍全身。
  陆柘景凤眼又片刻深沉,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一直盯着面前少年。
  在少年放松瞬间,下一刻愣住, 似有柔软的棉花糖一点点融化。
  余南叶不敢动弹, 微微张唇,似乎被现下的一幕吓了一跳。
  余南叶一动不动倒是方便了陆柘景。
  棉花糖被彻底消化,棉花糖包裹的小棍被一点点取出。
  余南叶窝进宽阔怀抱, 脑袋晕乎乎的,被阿景轻拍后背,才慢慢平复。
  这才发现自己与阿景有多近。
  他怎么坐到阿景腿上?
  余南叶一时间羞涩窘迫,仓皇想要下去,却被阿景以绝对的力量钳制。
  动弹不得。
  余南叶只得扯扯阿景衣袖,冲对方眨眨眼,眼神巴巴盯着对方,别提多可怜。
  陆柘景却好似没看到一般,放在后背的手坚硬如铁,他瞧着少年带了些许委屈的嗓音,“南南想耍懒不认?惩罚还没过去。”
  “刚才不是已经——”
  余南叶话音未落,就听陆柘景理直气壮,又带了些委屈的开口,“南南不会以为刚才的就是惩罚吧?”
  什么?
  余南叶疑惑地睁大眼,刚才不是已经惩罚了么?
  或许是少年眼中的疑惑太过明显,陆柘景循循善/诱道:“南南觉得那是惩罚?”
  “我可有罚你怪你?”
  余南叶摇头。
  “我可有磨挫你?刁难你?”
  余南叶再次摇头。
  陆柘景问:“南南觉得刚才的是什么?”
  刚才的是什么?
  余南叶愣在原地,想到刚才的一幕幕,原本消下去的红晕再度爬上脸颊。
  整张脸在陆柘景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陆柘景只觉得可爱极了。
  教他想要狠狠抱在怀中。
  担心这样会吓到少年,压下内心冲动,稍稍松开环住少年后背的手,果不其然刚一松开手,少年就往后动了动。
  这是抗拒么?
  果然,他不喜欢自己。
  陆柘景强忍下心里的低落,而后就被一个不算结实,甚至称得上柔软的胳膊抱住腰身,心口传来轻柔的触感。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加快。
  他听见少年用极其小声的声音问:“刚才的不算惩罚,那算什么?”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清脆,涵盖其中的微弱委屈,和闷闷不乐,叫陆柘景发现了。
  陆柘景心里发紧,从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冒出一股难以形容,此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以雷霆之势席卷全身,令他抑制不住抱住少年,拇指指腹摩挲少年后颈。
  “不是惩罚,是我的喜欢。”陆柘景原本想等少年适应了都城生活,适应了皇宫生活再摊开自己的心思,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可惜他无法忍受少年低眉顺目的模样,更看不得少年委屈失落的样子。
  若少年不愿意,他也不可能放下这份感情,放下对少年的贪/念。
  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让他放手,简直痴人说梦话。
  余南叶没说话,他听着阿景隔着衣物传来地快速而强烈的心跳声,心似乎也跟着跌宕起伏。
  只听头顶响起阿景低沉的嗓音,“我喜欢南南,喜欢余南叶才会想跟你亲近,从一开始向你讨要惩罚就是因为喜欢。”
  “南南呢?”陆柘景抚摸少年发顶,“喜欢我么?”
  余南叶刚要点头,但想到阿景刚才故意吓自己,便嘴犟道:“不喜欢,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阿景。”
  陆柘景没听出少年话语里的“嗔怪”,当真少年不喜欢自己。
  可他明明感受得到少年对自己的在乎。
  难道这些都是假象?
  陆柘景低落了一会儿,看着依旧窝在自己怀中纹丝不动的少年,心底那点阴郁消失无踪,一手抚上少年后背,一边压低声音问:“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紧紧抱着我?”
  “我……”余南叶一下子被问住了,“不喜欢就不能抱了?那你先松开我。”
  “明明是南南先抱住我的。”陆柘景一脸懊恼又委屈的开口。
  “我……”的确是自己先抱住阿景的,余南叶无法狡辩,正绞尽脑汁想着辩词。
  马车突然停下,余南叶下意识抱紧陆柘景腰身,他轻呼一声,下一刻外面响起陌生肃穆的呵斥声,“什么人?”
  这是到哪儿了?
  余南叶眼珠转了转,整个人趴在阿景怀中,嗅着阿景清香好闻的气息,他竟一点儿不担心外面的剑拔虏张。
  很快响起周括的声音,“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余南叶好奇周括拿出了什么,下一刻就被阿景一手捏住下颌。
  余南叶眨巴眼,怎么了?
  陆柘景压低声音,“别分心,南南还没说喜欢我。”
  余南叶看着阿景一副不回答就不放开的模样,也起了逗弄心思,故意不回答,悄悄竖起耳朵偷听,外面是陌生的声音,似乎喊着求饶。
  很快马车动了。
  余南叶将脸埋进阿景胸膛,也不知这会儿到哪儿了。
  他想到,村长家哥儿说话本里就是哥儿先同意和书生在一起。
  结果书生考中状元,被刑部尚书看中,将嫡女下嫁给了状元郎。
  状元郎直言老家已有哥儿,刑部尚书的嫡女看中了状元郎的皮囊,非嫁不可,最终状元郎弃了家中哥儿,和那嫡女在一起。
  村长家的哥儿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男人大都不怎么珍惜,得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后来,村长哥儿又买回那本话本后续,哥儿被婆家赶出家门,凭着做豆腐的手艺,在镇上生活下来,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好,后来又拜了一名绣娘为师。
  而状元郎几年如一日,依旧是个六品小官,等状元郎皮囊不复,刑部尚书的嫡女便和状元郎和离,嫁给了刚丧妻不久的四品文官,没几年就官拜二品。
  状元郎却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反观小哥儿凭借独到精湛绣工,跟着师傅来到京城,没想到他竟是陛下流落在外的哥儿。
  小哥儿一跃成为皇贵君,后与一武将成亲,成为京城一段佳话。
  听完后续,余南叶原先的不畅快一扫而光。
  之后他从村长哥儿口中听来,原来那本话本的著作者就是位哥儿,难怪能写出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话本。
  陆柘景看少年愣神,捏了捏余南叶脸颊,肉乎乎的,手感软乎一不小心多捏了几下,余南叶在他怀中挣扎,陆柘景这才收回“作乱”的手,声音依旧放得很低,“仔细摔着。”
  才不会。
  阿景将自己抱得这么紧。
  马车行驶地很慢,几乎是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偶尔外面还能听见尖细的嗓音,都是些陌生的声音。
  余南叶被阿景拥着,心里琢磨阿景怎么不继续问了?
  陆柘景不知南南想什么,拾起先前隐晦的念头。
  南南这般在乎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
  想明白后他反而不着急知道答案,看余南叶若有所思,问道:“南南在想什么?”
  余南叶讲了遍话本内容,将哥儿换成女子,陆柘景认真听着,外面突然传来轻敲声,接着是齐蔺的声音,“陛下,到宣明殿了。”
  陆柘景并未回答,余南叶听到什么殿,顿时弓起后背,神情肉眼可见促狭。
  陆柘景捏了捏少年后颈软肉,没搭理外面的众人,而是说:“刑部尚书乃三品文官,不可能将嫡女嫁给还未任职的状元郎,就算想拉拢,也只会下嫁蔗女。”
  余南叶懵懵懂懂点头,这才知道原来阿景在说自己讲过的话本。
  可是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
  他拉了拉阿景衣襟,担心外面的人听见,小声道:“是不是该下马车了?”
  看少年着急的眼尾泛红,陆柘景轻轻应了声。
  “好。”
  余南叶心下一松,刚想从陆柘景身上下来,后背传来一股不容他拒绝的力道。
  余南叶迷茫眨眼:??
  陆柘景轻笑一声,在少年不解的目光里,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件披风,将余南叶从头到脚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