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师尊真的要收他为徒?”
  姚婪坐在床边,随口说道:“怎么可能,我只是让他叫你师兄,又没让他叫我师尊。”
  沈夜焰撇撇嘴,跪蹲在床边帮姚婪擦手擦脸,见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沈夜焰气鼓鼓的样,姚婪突然还觉得挺可爱,声音柔了柔,说道:
  “只是个称谓而已,不然当着宗门弟子的面,你让他叫你什么?”
  沈夜焰:“哦。”
  “他就是个小孩,说是要学东西,两三天的劲头,过几天自己就想着回家了。”姚婪说。
  沈夜焰:“嗯。”
  姚婪:“人家来一趟,我们多少要给柳城主点面子,再说上次为师受伤,柳子炎不是也送了快马给你吗?”
  沈夜焰:“是。”
  姚婪:……小崽子都敢明目张胆生他的气了啊!
  “睡觉了,去熄灯。”姚婪冷冷一句,先躺下了啊,躺下后还往里面挪了挪。
  沈夜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神的功夫姚婪拉过被子,不耐烦的丢下一句:“还要我抱你上床?”随后烦躁的用被子蒙住了头,转过身朝里面去了。
  沈夜焰几乎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把脸盆端出去倒了水,回来时顺势熄灭了灯,边朝里屋跑边脱外袍,还没进到屋内,衣服已经脱了一地。
  “离我远一点。”感觉到少年钻进被子,向自己凑了过来,整个人都贴在了自己后背上,姚婪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师尊别蒙在被子里了,不舒服,快出来。”沈夜焰说着,抬手去撩开被子。
  姚婪:“你别管。”又拽了下被子,沈夜焰大半个身子都晾着了,没有被子盖。
  “好好。”沈夜焰无奈勾了勾嘴角,往床边挪了挪,就听他不好惹的师尊瓮声瓮气的又说道:
  “明天滚回你自己那睡去,要不是看你今天带着柳子炎挺累的,你看我让不让你留下。”
  “是是,弟子知道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沈夜焰软声软语的哄着姚婪,也转过身去面向他侧躺着,抬手不经意的勾着姚婪几屡散落在被子外面的发丝,又轻轻捞过来在鼻间嗅了嗅。
  两道气息逐渐平稳,月光宁静悠扬,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终于照进了房间。
  -
  次日上午,沈夜焰带着柳子炎,柳子炎后面又跟了四五个小跟班,一行人朝着凌霄派后面的花园走去。
  花园里的小湖如今已经结了冰,湖面上的拱桥也都有落雪的痕迹,八角凉亭的台阶上被人清理了很干净,大概是怕姚婪过来散步路不好走,要在此歇脚会嫌弃。
  花园角落里堆了些木头,都是沈夜焰之前去林子里砍来的,平时给姚婪煮饭烧水都会用到,这花园离林子最近,暂时都寄存在了这里。
  “我先来试试你们的耐力。”沈夜焰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的说着:“把这些木柴,全都搬到师尊的院子里,中午之前完不成,不许吃午饭,下午也别想再让我教别的。”
  柳子炎掐着腰指着沈夜焰吼:“这算哪门子功夫!你故意耍我是吧,姚婪的徒弟!”
  “你看看哪个弟子不是从砍柴挑水开始的?这些事情最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耐力和恒心,不愿意搬算了,反正师尊最讨厌朝三暮四之人。”沈夜焰说完,摊摊手要往回走。
  柳子炎咬咬牙,看着沈夜焰的背影嘟囔着骂了两句,一脸不爽的招呼身边的随从们,几个人吭吃瘪肚的一起背上柴火,朝姚婪的院子去了。
  沈夜焰砍好的木柴真有够多,都是他存在这里等着有时间慢慢转移回去的,这回好,白来的苦力,不用白不用,来来回回五六趟,终于是把柴火都搬到了姚婪院子后面的柴房里。
  搬完了柴火,一群人累得四仰八叉坐在院子里,几个随从气喘吁吁,对柳子炎说:“少主,接、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
  柳子炎咬牙忍着,“不知道,问你们大师兄去。”说着看向沈夜焰。
  这些个随从看着比沈夜焰还年长不少,各个凑着来问他:“沈师兄,除了耐力训练,接下来还有什么练的?”
  “嗯,我看看吧,先吃饭去了,下午再说。”沈夜焰若无其事摆了下手,转身走了。
  感情凡人皆有一个修仙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得道造化飞升,还真以为这位叫沈夜焰的小仙君在这培养他们呢,一个气势满满。
  柳子炎明知道沈夜焰耍他们,拉他们做苦力,但一听说姚婪最讨厌没有耐性的人,又咬牙默默忍了。
  后面接连三日,沈夜焰带着一行人全宗门上下各处转,做苦力,干劳作,美其名曰磨练他们的耐性和心智,不可焦躁。
  白天干完了苦力,晚上还要他们练习一些基本功,比如什么站桩,扎马步,倒立,什么费劲让他们学什么。
  一时间,宗门内鸡飞狗跳又热闹非凡。
  一众弟子看着沈夜焰带着临渊城一群人来来回回穿梭于宗门内,拿人家当驴使唤,翻回来人家还要给他送礼,吃的喝的用的,从临渊城带来的好东西,全都往姚婪屋里搬。
  又过了两日,柳子炎终于不堪重负,主动去找姚婪告别,说的好听,玩够了,得回家念书去了,其实是实在受不了日复一日的基础修习了,也太累了!
  姚婪点点头,还让沈夜焰去摘了两颗普普通通的仙草,让柳子炎带回去给柳城主泡水喝。
  沈夜焰大大方方去给人家摘仙草,摘完仙草,那几个随从还想捡两块姚婪院子里沾了些灵气的鹅卵石回去。
  姚婪同意了,沈夜焰示意他们去捡吧,不太明白怎么他师尊用来垫桌脚的东西,在他们这看来还是个宝贝呢。
  “那既然师弟要走了,让弟子亲自去送送吧。”沈夜焰假模假样的向姚婪请命。
  小样,非得把你送到千里之外。
  沈夜焰想着,路上顺便再给小屁孩吹吹耳边风,告诉他这只是修仙路上微乎其微凤毛麟角,让他知难而退,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永远也别来找师尊。
  听他主动提出要下山去送人,还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把人送到,看着他进了城才离开,保证不失了凌霄派的颜面,送完立马御剑回来。
  姚婪答应了。
  临走这天姚婪送他到山门口,发现柳子炎这几天瘦了,也黑了,还不那么黏着他了。
  柳子炎心有不甘,但也只是拽着他的袖子甩来甩去,一想到这几天艰苦的修炼他就有点郁闷,修个仙怎么会这么累!
  姚婪在沈夜焰身上打下一道神识,确保自己可以实时追踪到他的人身安全,这才让他去了。
  只是下山而已,而且还是到临渊城,条条大路还都是官道,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事的。
  孩子大了,是时候让他自己去外面看看了,也不能总把人拴眼皮子底下吧,姚婪默默宽慰自己,看着沈夜焰笑盈盈的冲他摆摆手,带着柳子炎和一队随从下山了。
  “喂,姚婪的徒弟,平时为什么是你服侍姚婪起居啊,你们凌霄派没有下人吗?”路上,柳子炎找话问向沈夜焰。
  “没有下人,我们凌霄派只论修为和道行,不论辈分,即便是几百岁的长老,见到师尊也要毕恭毕敬叫一声掌门,更没有你们那些阶级制度。”
  柳子炎撇撇嘴,怎么听着好像比他们阶级制度还要更甚一筹似的。
  沈夜焰这次下山骑得便是之前柳子炎紧急时刻给他的千里马,让他带着重伤的姚婪能顺利回到宗门去。
  这次去送柳子炎下山,想着顺势就把千里马也带回去还给柳渊,毕竟是小崽子偷偷带出来给他的,沈夜焰去也好当面谢过人家顺便表示谢意。
  这都是姚婪让沈夜焰去办的,要换做以前,这匹千里马可能就被姚婪私吞了,他那么自私,捞着什么好东西是绝对不会再放手的。
  “我前些日子听到不少传闻,说姚婪生性暴戾爱打人,还阴险狡诈自私自利,我见他并非如此啊,为何会传出这些。”柳子炎又问道。
  “不知道,师尊很好,对我也好。”沈夜焰平静的又补了一句:“师尊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柳子炎:……这是在炫耀没错吧?
  “你说姚婪为什么不收我?诶,你回去帮我劝劝他,我把这马就送给你了,你不用还给我父亲,怎么样?”柳子炎说着,看了眼沈夜焰正骑着的千里马。
  沈夜焰不为所动:“师尊不辞万难为我铸造龙骨剑,还教我功法,我的命都是他给的,你要拿一匹马来贿赂我?”
  “你想得还挺简单,怪不得师尊不收你。”沈夜焰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柳子炎嘟囔一句:“说得你好像挺懂姚婪似的。”
  沈夜焰没有看他,平静一句:“我和师尊……算了,你一个小孩,说了你也不懂。”
  柳子炎骑马快走了两步追上沈夜焰:“你别走啊,你说啊!你们睡一起我都看见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一众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