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那你怎么办?”姜恬揪心地问。
  谢归渊没答,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营帐的方向。
  有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姜恬看去,微怔:“景统领?”
  昨天景鸿卓有别的命令在身,事发之时,他并未在场。
  此刻看到姜恬,他目光在她肩头紧张地打了个转儿,拱手给她和池良娣行了礼。
  随后同谢归渊冷冷地说:“皇上命令你把逍遥丸交出来。”
  姜恬心头一跳。原书中出现过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五石散,长期服用,对身体坏处很大。
  作为皇上最信任的重臣,逍遥丸都是谢归渊亲自监督调配的。
  他都被罚了,皇上还没忘了这东西呢,可笑。
  谢归渊面色淡淡,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瓷瓶,放在地上,随即运筹帷幄地说:“逍遥丸珍奇,每颗的用药不同,需咱家亲自服侍圣上服用。”
  姜恬微愣。难怪他一点都不急,原来拿捏着皇上的命门。
  景统领深深地皱起眉,没再接话,拿了药瓶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跑出来,低眉顺眼地同谢归渊说:“掌印大人,皇上请您和十七公主一道进去。”
  听到“十七公主”几个字,谢归渊的脸色终于变了。
  第30章
  姜恬在心里也叹了口气。那个昏君找谢归渊算账,还把她也算上了?
  事已至此,她只好整理下衣裙,看了谢归渊一眼,同他一道走入了营帐中。
  帐内弥散着熏香和酒气,穿着明黄衣袍的皇上坐在虎皮椅子上,身边除了宫女和太监,吴昭仪也在伺候。
  她生有一子,便是齐王姜景炎,平素在宫里是个比较边缘的妃子。
  这次变故后,不是丽妃,而是她过来,可见局势的变化。
  姜恬心中浮现不良的预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儿臣参加父皇。”
  “臣参加皇上。”两人向他行礼。
  皇上像是苍老了几岁,一脸倦容地耷拉着眼皮,浑浊的眼珠看过来,迟迟没有让他们免礼,他们只能保持姿势不变。
  一个宫女喂皇上吃了粒葡萄,手指不小心戳了他一下,当即就被他狠狠地抽了出去。
  “废物,笨手笨脚的!”
  宫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惊恐地求饶:“皇上饶命!”
  皇上皱着眉:“拖出去砍了。”
  立刻有太监上前,架着她的胳膊,捂着她的嘴,将满脸绝望的她拖出了营帐。
  “圣上消消气。”吴昭仪温声劝着。
  皇上头疼地揉着额角:“除了谢爱卿,一个个的,真不让朕省心。爱卿,”他嘴上这么叫着,笑得却冰冷,“上前来服侍朕服药。”
  谢归渊嘴上应“是”,直起身来,侧头看了姜恬一眼。
  她肩上还带着伤,长时间保持行礼的姿势,眉心蹙着,脸上毫无血色。
  皇上似才反应过来她也在,说:“十七免礼吧。”
  姜恬暗暗松了一口气:“多谢父皇。”
  “给十七公主赐座。”皇上吩咐道。
  立马有人抬了椅子来,姜恬规规矩矩地坐下。
  谢归渊在外面跪了一晚上,此刻也只是衣衫和发丝微微凌乱,矜贵气度不减。
  他长身玉立,步伐平稳,走到了皇上身边。
  皇上抬抬手,示意他可以调配了。
  谢归渊半蹲下来,取出一个药瓶,将一粒铅灰色的药丸,放入了干净的瓷碗中。
  皇上表面上对逍遥丸不感兴趣,实则手指在膝盖一下下敲着,内心必定十分焦躁,整个营帐内的气氛也燥郁起来。
  出乎姜恬的预料,他没有责骂谢归渊,而是看向了自己。
  “十七的伤怎么样了?”他笑眯眯问道。
  姜恬站起来:“回父皇的话,已经处理过了。”
  “嗯,”皇上没有丝毫心虚地说,“这次你受苦了,朕已经派了金吾卫追击老五那个逆子,他受了伤,跑不了多远,等把他抓回来,你亲自手刃了他,如何呐?”
  他说得轻飘飘的,仿佛那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路边随随便便可以碾死的一只蚂蚁。
  宫女太监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吴昭仪也不吭声。
  谢归渊调配的动作不徐不缓,面容平静,似没听到皇上的话。
  姜恬顿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杀了五皇兄,方便他强占五皇嫂吗?
  她不敢随便表达自己的想法,只垂着头说:“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哈哈,好!十七真是个孝顺孩子!父皇就喜欢你这样的!”
  “多谢父皇。”
  “这么多年是朕忽略你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朕一定满足你。”他猖狂地道。
  姜恬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从这离开,却不能说。
  她勾唇乖巧地笑了下,嘴上回话:“除了父皇龙体安康,十七别无所愿。”
  心里却想:多吃点五石散,吃死你。
  皇上开心地笑起来:“哈哈,朕以前怎么没发现十七还是个宝贝!”他看向吴昭仪,“瞧瞧,要是朕的孩子都能像她这么省心该多好。”
  吴昭仪温声说:“大家肯定都和十七想法一样,希望您洪福永享。”
  “老五那个逆子就不是!”皇上想到他先是被老五挟持,又随意丢在路边,就深感耻辱和恼怒,脸色沉了沉,“算了,不说那个晦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