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想到刚才一瞬间传来的痒意，邵莫奚猜测海默动了手脚，但这会儿身上也没不舒服，或许还要等等看。
正想着，海默便道：“这会儿要忙，也来不及细看，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旁边坐坐，等忙完正事我再帮你看看？”
邵莫奚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要忙正事，我在这不会打扰你们吗？”
换作别人，应该暗示她快点走人才对，怎么还让她坐旁边等呢？
海默却是摇摇头：“不碍事，只是学术交流，又不是保密谈话，米医生带来的人我还是很信任的。”
说完，他忽然低头整了整衣服，把白大褂的领子翻开折了个角，又从口
袋拿出一枚胸针别在领口处，看起来莫名多了几分花哨。
米莩看向邵莫奚：“要是不着急的话，你可以稍微等一会儿。”
她是觉得让海默看诊的机会很难得，错过就可惜了。
“行，那我就在这坐会儿吧，你们聊。”邵莫奚从善如流，在屋内一把椅子上坐下。
一旁的海默跟米莩没再打哑谜，而是正经说起了学术问题。
邵莫奚虽然听不懂，但又怕错过什么要紧信息，还是悄悄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下。
听着听着，眼前的画面不知为何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意识却格外清醒。
邵莫奚戒备起来，静静看着四周的场景从办公室变到了一片村庄外边的农田中。
难道是什么瞬移的能力？
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的景色莫名有几分眼熟。还没想出名堂，空中就传来几声鸟叫打断了邵莫奚的思绪。
抬头一看，三四只野鸽子飞过来，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邵莫奚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两只：“大王，小王？”
鸟类衰老不太影响身体机能，但也能通过其它细节看出年龄。眼前的大小王羽毛颜色明显淡一点，鸽龄应该不算很高。这会儿的大小王虽然通人性，但应该还不会说话。从这时起，它们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至于其它几只鸽子，后来都不知去哪了，她也没什么印象，所以叫不上名字。
不过，看见它们，邵莫奚也彻底想起了这是哪里。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她出生的地方。
说是出生地也不确切……
邵莫奚抬头看了一眼大小王落下的位置，朝田边走了几步。
茂密麦草覆盖下，不起眼的田渠中，一个小小的襁褓正静静躺在那里，里面包裹着一个小女婴，眼珠黝黑明亮，鸽子们正围在旁边打转。
这是婴儿时的她自己，大概只有一个多月大。
说不清以旁观者视角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邵莫奚蹲下身触碰田里的麦草，手却从其中穿过，周围的鸽子也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她干脆在田边坐下来。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如果没猜错，也许是她的记忆。
不同于其他人长大后会慢慢淡忘婴幼儿时期的事，邵莫奚到现在都能清晰记起自己出生一个月后的场景。
所以，海默把脉的那一下是把她的记忆调出来了？不知道他能否看到自己眼前的画面，如果可以，那他打算做什么，难道是想篡改自己的记忆吗？
思索间，一旁的几只鸽子已经飞远又飞回来，还将一条大黄狗也驱赶过来。
看见黄狗，邵莫奚眼神微动。
黄狗被鸽子赶得不耐烦，一路上龇牙咧嘴。但等跑到田边后，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叽叽咕咕，那黄狗很快看见了浅渠中的小女婴，瞬间安静许多，动作也放轻了。
鸽子不再出声，黄狗小心翼翼跳进渠中，嗅了嗅小女婴，被绒毛触到的小女婴眯起眼睛笑起来。
黄狗将襁褓叼在口中，一跃跳出水渠，朝着村庄的方向奔去。鸽子们也扇着翅膀，不远不近地跟在空中。
第59章 解绑的扑克牌
村口几个妇人正坐在一起拉家常,见黄狗急躁跑回来，口中还叼着花布包的一团东西，其中一人忍不住出声道：
“哎哟,大黄这是去哪了，嘴里叼着啥呀？”
大黄是只性格温顺的母犬,村里看家护院的小狗许多都是从它肚子里出来的，因此村民们全都认得它。
因大黄来村里时已是条大狗了，村里人思维传统，总怕养不熟，它就也没有固定的主人，而是散养在村中。走到谁家门口，谁就自觉喂它点饭吃。
大黄叼着襁褓走近了,几个妇人一看，没想到是个娃娃,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打量一番，见小娃娃面色红润还会笑,有个妇人犹豫片刻,从大黄口中接过襁褓，搂在怀里仔细看了看，其他几人也凑头过来。
“谁家小崽儿丢了？”
“呀，是个少妮儿,也不知大黄是从哪叼来的。”
少妮儿是这边的方言,专门用来称呼小姑娘。
大黄很通人性,一听妇人这么说，就要带路，引她们去田里捡到孩子的地方看。
几人也跟大黄熟悉，能懂一些它的想法,当即起身跟过去。
等到了地方，几人站定。
其中被村里人叫花婶的妇人吃惊道：“这不是我家的地么！大黄咋能在这里捡到娃娃呢？”
再去看大黄，狗毕竟不会说话，只能摇着尾巴茫然地看回来。
花婶叹了口气：“这下咋办呢，我家已经有四个闺女了，不可能再多养一个。而且这少妮儿也跟我家着实没关系呀！”
另一个女人道：“我看，咱们还是去找村支书拿主意吧！”
几人抱着孩子找到村支书那里去，邵莫奚一路跟着。
对她来说，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用看也清楚，她的注意力便都放在周围。
邵莫奚想弄清楚海默的目的，再有就是要想办法离开记忆世界，于是提起精神观察。
暂时还没找到什么异样，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这边，村支书听着几个妇女的来意也是发愁。
村里谁家都不富裕，生多了往别人家送都来不及，别说再多养一个女娃娃了。可这少妮儿还小，但凡是有良心的人，都不能扔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村支书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出了个主意：“要不这样，咱们村每户人家养她一个月，或者一礼拜也行，按各家的条件走。轮着养她，就跟养大黄一样，也轻松。她这么小一点，养几天也吃不了多少饭。”
怕大伙不愿意，她又补充一句：“就当是给各家积德了，老天也会保佑咱们的。这第一个月就放在我家养吧。”
几个妇人想了想，倒没什么不同意的，很快就去村里传话了。村支书也把小女娃抱回家去，舀了点米汤，交给婆婆喂着。
自此，村里开始了轮流喂小孩的生活。因为没有固定的家，大伙也没给孩子起正经名字，干脆就“少妮儿”这样叫着。
村里的小孩并不和少妮儿这样没父母的野孩子玩，还总觉得她去各家吃饭，拿人衣服穿，抢夺了自己的东西，于是对她很警惕。好在大黄和几只鸽子总围着少妮儿转，成了她童年最要好的玩伴，她也并不孤独。
眼前一暗，邵莫奚看着记忆突然像是调了加速键一般跳转，眨眼就到了她六岁那年。
记忆跳跃应该是人为，她猜测是海默干的。莫非是想在她记忆里找什么情报或东西吗？
她记得六岁这一年，大黄死了。因为眼馋村里的小孩进城读书，村里人又不可能让她读，于是她带着大小王离开村庄，偷偷藏在村里的三轮车上进了城。
接着，就幸运地遇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段记忆珍贵，邵莫奚并不愿给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分享，她决定在此之前找到机会结束记忆回放。
眼前，小小的少妮儿正带着三只鸽子藏进装满麦秆的车子。
邵莫奚跟着上车，眼神忽然一凝，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若是别人，说不定记不清一些细枝末节，教人蒙混过关了，可她记东西是很细致的。要知道，在六岁进城的时候，跟随她的鸽子早就只剩下大小王了，这里怎么会有三只鸽子？
她以迅雷之速抓向其中一只鸽子，这次手居然没有穿透抓空，而是牢牢攥住了鸽脖。
“咕咕咕！”
那只鸽子挣扎尖叫起来，很快像是被捏爆的气球般炸开，却没有血肉四溅，而是化成无数羽毛星星点点地飘在空气中。接着，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扭曲模糊。
邵莫奚却没有松懈，而是聚精会神将空中的羽毛尽数拢到手中。
她觉得这些羽毛不一般，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
周围昏黑一片，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将她撕拽到外界。可合拢的手掌中微微传来热意，又不像火星那样烫人，邵莫奚看到隐隐的光芒，将指头透得发橙，肉仿佛也变得透明了。
光芒消散，周围的黑暗也缓缓散去，场景终于稳定下来。光线很暗，屋内没有开灯，只窗外透进来一些不明显的光，给人一种浸泡在冷蓝色中的错觉。好在邵莫奚夜视能力很强，看出这似乎是落在哪户老旧小区里的房子，她此时正站在客厅中。
正想着，海默便道：“这会儿要忙，也来不及细看，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旁边坐坐，等忙完正事我再帮你看看？”
邵莫奚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要忙正事，我在这不会打扰你们吗？”
换作别人，应该暗示她快点走人才对，怎么还让她坐旁边等呢？
海默却是摇摇头：“不碍事，只是学术交流，又不是保密谈话，米医生带来的人我还是很信任的。”
说完，他忽然低头整了整衣服，把白大褂的领子翻开折了个角，又从口
袋拿出一枚胸针别在领口处，看起来莫名多了几分花哨。
米莩看向邵莫奚：“要是不着急的话，你可以稍微等一会儿。”
她是觉得让海默看诊的机会很难得，错过就可惜了。
“行，那我就在这坐会儿吧，你们聊。”邵莫奚从善如流，在屋内一把椅子上坐下。
一旁的海默跟米莩没再打哑谜，而是正经说起了学术问题。
邵莫奚虽然听不懂，但又怕错过什么要紧信息，还是悄悄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下。
听着听着，眼前的画面不知为何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意识却格外清醒。
邵莫奚戒备起来，静静看着四周的场景从办公室变到了一片村庄外边的农田中。
难道是什么瞬移的能力？
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的景色莫名有几分眼熟。还没想出名堂，空中就传来几声鸟叫打断了邵莫奚的思绪。
抬头一看，三四只野鸽子飞过来，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邵莫奚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两只：“大王，小王？”
鸟类衰老不太影响身体机能，但也能通过其它细节看出年龄。眼前的大小王羽毛颜色明显淡一点，鸽龄应该不算很高。这会儿的大小王虽然通人性，但应该还不会说话。从这时起，它们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至于其它几只鸽子，后来都不知去哪了，她也没什么印象，所以叫不上名字。
不过，看见它们，邵莫奚也彻底想起了这是哪里。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她出生的地方。
说是出生地也不确切……
邵莫奚抬头看了一眼大小王落下的位置，朝田边走了几步。
茂密麦草覆盖下，不起眼的田渠中，一个小小的襁褓正静静躺在那里，里面包裹着一个小女婴，眼珠黝黑明亮，鸽子们正围在旁边打转。
这是婴儿时的她自己，大概只有一个多月大。
说不清以旁观者视角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邵莫奚蹲下身触碰田里的麦草，手却从其中穿过，周围的鸽子也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她干脆在田边坐下来。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如果没猜错，也许是她的记忆。
不同于其他人长大后会慢慢淡忘婴幼儿时期的事，邵莫奚到现在都能清晰记起自己出生一个月后的场景。
所以，海默把脉的那一下是把她的记忆调出来了？不知道他能否看到自己眼前的画面，如果可以，那他打算做什么，难道是想篡改自己的记忆吗？
思索间，一旁的几只鸽子已经飞远又飞回来，还将一条大黄狗也驱赶过来。
看见黄狗，邵莫奚眼神微动。
黄狗被鸽子赶得不耐烦，一路上龇牙咧嘴。但等跑到田边后，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叽叽咕咕，那黄狗很快看见了浅渠中的小女婴，瞬间安静许多，动作也放轻了。
鸽子不再出声，黄狗小心翼翼跳进渠中，嗅了嗅小女婴，被绒毛触到的小女婴眯起眼睛笑起来。
黄狗将襁褓叼在口中，一跃跳出水渠，朝着村庄的方向奔去。鸽子们也扇着翅膀，不远不近地跟在空中。
第59章 解绑的扑克牌
村口几个妇人正坐在一起拉家常,见黄狗急躁跑回来，口中还叼着花布包的一团东西，其中一人忍不住出声道：
“哎哟,大黄这是去哪了，嘴里叼着啥呀？”
大黄是只性格温顺的母犬,村里看家护院的小狗许多都是从它肚子里出来的，因此村民们全都认得它。
因大黄来村里时已是条大狗了，村里人思维传统，总怕养不熟，它就也没有固定的主人，而是散养在村中。走到谁家门口，谁就自觉喂它点饭吃。
大黄叼着襁褓走近了,几个妇人一看，没想到是个娃娃,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打量一番，见小娃娃面色红润还会笑,有个妇人犹豫片刻,从大黄口中接过襁褓，搂在怀里仔细看了看，其他几人也凑头过来。
“谁家小崽儿丢了？”
“呀，是个少妮儿,也不知大黄是从哪叼来的。”
少妮儿是这边的方言,专门用来称呼小姑娘。
大黄很通人性,一听妇人这么说，就要带路，引她们去田里捡到孩子的地方看。
几人也跟大黄熟悉，能懂一些它的想法,当即起身跟过去。
等到了地方，几人站定。
其中被村里人叫花婶的妇人吃惊道：“这不是我家的地么！大黄咋能在这里捡到娃娃呢？”
再去看大黄，狗毕竟不会说话，只能摇着尾巴茫然地看回来。
花婶叹了口气：“这下咋办呢，我家已经有四个闺女了，不可能再多养一个。而且这少妮儿也跟我家着实没关系呀！”
另一个女人道：“我看，咱们还是去找村支书拿主意吧！”
几人抱着孩子找到村支书那里去，邵莫奚一路跟着。
对她来说，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用看也清楚，她的注意力便都放在周围。
邵莫奚想弄清楚海默的目的，再有就是要想办法离开记忆世界，于是提起精神观察。
暂时还没找到什么异样，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这边，村支书听着几个妇女的来意也是发愁。
村里谁家都不富裕，生多了往别人家送都来不及，别说再多养一个女娃娃了。可这少妮儿还小，但凡是有良心的人，都不能扔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村支书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出了个主意：“要不这样，咱们村每户人家养她一个月，或者一礼拜也行，按各家的条件走。轮着养她，就跟养大黄一样，也轻松。她这么小一点，养几天也吃不了多少饭。”
怕大伙不愿意，她又补充一句：“就当是给各家积德了，老天也会保佑咱们的。这第一个月就放在我家养吧。”
几个妇人想了想，倒没什么不同意的，很快就去村里传话了。村支书也把小女娃抱回家去，舀了点米汤，交给婆婆喂着。
自此，村里开始了轮流喂小孩的生活。因为没有固定的家，大伙也没给孩子起正经名字，干脆就“少妮儿”这样叫着。
村里的小孩并不和少妮儿这样没父母的野孩子玩，还总觉得她去各家吃饭，拿人衣服穿，抢夺了自己的东西，于是对她很警惕。好在大黄和几只鸽子总围着少妮儿转，成了她童年最要好的玩伴，她也并不孤独。
眼前一暗，邵莫奚看着记忆突然像是调了加速键一般跳转，眨眼就到了她六岁那年。
记忆跳跃应该是人为，她猜测是海默干的。莫非是想在她记忆里找什么情报或东西吗？
她记得六岁这一年，大黄死了。因为眼馋村里的小孩进城读书，村里人又不可能让她读，于是她带着大小王离开村庄，偷偷藏在村里的三轮车上进了城。
接着，就幸运地遇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段记忆珍贵，邵莫奚并不愿给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分享，她决定在此之前找到机会结束记忆回放。
眼前，小小的少妮儿正带着三只鸽子藏进装满麦秆的车子。
邵莫奚跟着上车，眼神忽然一凝，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若是别人，说不定记不清一些细枝末节，教人蒙混过关了，可她记东西是很细致的。要知道，在六岁进城的时候，跟随她的鸽子早就只剩下大小王了，这里怎么会有三只鸽子？
她以迅雷之速抓向其中一只鸽子，这次手居然没有穿透抓空，而是牢牢攥住了鸽脖。
“咕咕咕！”
那只鸽子挣扎尖叫起来，很快像是被捏爆的气球般炸开，却没有血肉四溅，而是化成无数羽毛星星点点地飘在空气中。接着，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扭曲模糊。
邵莫奚却没有松懈，而是聚精会神将空中的羽毛尽数拢到手中。
她觉得这些羽毛不一般，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
周围昏黑一片，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将她撕拽到外界。可合拢的手掌中微微传来热意，又不像火星那样烫人，邵莫奚看到隐隐的光芒，将指头透得发橙，肉仿佛也变得透明了。
光芒消散，周围的黑暗也缓缓散去，场景终于稳定下来。光线很暗，屋内没有开灯，只窗外透进来一些不明显的光，给人一种浸泡在冷蓝色中的错觉。好在邵莫奚夜视能力很强，看出这似乎是落在哪户老旧小区里的房子，她此时正站在客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