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梦蜉蝣 第79节
  林晋慈不明白一间房有什么问题:“以前不就是住一间房,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傅易沛,你怎么长大了,好像变得有点保守。”
  傅易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忍俊不禁地严词质问:“你说什么!”
  可能是这句话威力不小,傅易沛要用不保守的一面向她证明,她对他的看法,绝对错误。
  回到酒店后,林晋慈还没来得及把房卡插进供电口,只听见万向轮朝内滚动,“砰”的一声,应该是傅易沛推开的箱子和她的箱子撞到一起的声音。
  人也和箱子一样。
  傅易沛将她压到墙上,闭合的房门内失去走廊的光源,仅剩远处的落地窗外映进来的城市夜景。
  昏暗中,彼此的唇齿相融的气息,细而可闻,厚重的外衣被剥落丢在地上,砸出声响。
  林晋慈手掌按到墙面,摸索着,将房卡塞进,一声嘀响后,四下亮起炽白灯光。
  林晋慈被轻轻抵着鼻尖,呼吸已然混乱。
  她手掌搭在傅易沛的肩上,问是不是要先洗澡。
  傅易沛吻了吻她,说好,又问她要不要一起。
  林晋慈抬眼朝他看去,眸子流动的色彩,好像在思考难题,但没想出来,虚心请教傅易沛:“一起……是怎么洗?”
  林晋慈穿着一件v领毛衣和一件缎面的直筒半裙,站在傅易沛面前,傅易沛不动声色掐住毛衣下摆,指令一样说:“抬手。”
  照做的下一秒,林晋慈便感觉到下摆被掀起,微凉的一丝风拂过小腹,在她懵懵地配合下,毛衣便被脱去。
  她发丝被蹭得垂落到脸颊上面,深深凹陷的锁骨下方,缎面的墨绿色的内衣,是精巧却衣料单薄的法式。
  不完全能包裹住,外露的弧度随呼吸起伏着,比不着一缕的袒露更叫人呼吸加深。
  傅易沛不想显得那么急色,但确实没有抵抗力,忍不住地朝她颈窝里吻去,林晋慈像躲避又像配合一般地扬起脖颈,低声纳闷着,却没有推开的动作,只问他,不是先要洗澡吗?
  掌心轻笼住丝滑缎面,拇指指腹越过衣料边沿,碰触到的肌肤同样滑软。
  “你现在就很香。”
  话音几乎贴在她耳后,好似有种无形的热度,林晋慈不再说话了,由着傅易沛啄吻,感受着由他带来的身体反应。
  在浴室,她脱去所有衣物,淋浴的热水从身体上划过时,不属于她的掌心温度也同样贴身地抚摸过去。
  一丝不缕地被注视,甚至比被亲吻更让人感到难为情,林晋慈不想做一些暴露紧张的遮蔽动作,却也做不到在傅易沛的目光下坦然。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林晋慈好像已经察觉自己四肢流窜着酥酥的麻。
  水流停下,傅易沛在腰间围上宽大的浴巾,却没有先出去,而是抓住林晋慈的手,朝自己跟前拉,跟她说:“宝宝,你是第一次,可能需要一点保护。”
  林晋慈还没完全听清,因傅易沛忽然喊她宝宝而有些发愣,下一秒,已经被掐腰抱起放到水台上。
  头顶是灯,身后是镜,腰间的浴袍系带只刚刚搭到一起的林晋慈,险些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里,前襟散开。
  但没有,只半露着。
  被分开的是她的两膝,以及浴袍的下摆,她刚刚穿上薄薄的白色蕾丝,被勾起胯部最细窄的部分,草草褪下,卡在一侧膝头。
  傅易沛俯身下来,告知她,舔软一点,做的时候不会那么疼。
  林晋慈本来不懂为什么要叫“舔软”,直到双腿抽搐一样绷紧,那件单薄的白蕾丝滑到她脚踝上,即将脱坠时,又因傅易沛攥住她的踝骨,而被一起握在他手心。
  他朝外掰她的腿,不许她夹合躲闪。
  湿热的舌像软刺一样反复挑弄她的敏感之处,林晋慈不能招架,眉眼难耐地蹙起,发出不受控的些许低吟。
  最后到达极点,神经靡丽迸裂的感觉,短促而迅猛地夺走她所有的神智。
  而傅易沛用手指延长了这种体验。
  林晋慈徒劳地抓着他施力的手,推拒不开,最后深喘着气,下肢发木,如被卸去筋骨。
  这才后知后觉地明悟,动作由傅易沛发起,软这种状态,却是由她呈现。
  傅易沛简单漱口,关上水龙头,吻了吻林晋慈,问她舒服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朝林晋慈吻下来。
  搂住傅易沛的脖颈,回应着,林晋慈低声抱怨了一句,水台很硬。
  傅易沛抱起她,一边出浴室,一边在她耳边说要在水台弄的原因,他要看得清楚一点,但是去床上灯光大亮地做又很没有情调。
  壁灯昏黄,气氛的确缱绻许多。
  但极尽温柔的前戏之后,体腔仍感觉到了被打开的痛意,她忍不住地喊了傅易沛的名字,虚虚睁着的眼里,看见他也在蹙眉忍耐着,动作放缓,问她的感受。
  第一次比林晋慈想象中漫长。
  起初乍现的痛意被渐渐泛滥的水泽消磨殆尽,舒慰感在反复进出中累积叠加,猛然随热汗一同冒出,侵蚀心魂。
  他们密不可分,直到筋骨脱力。
  事后傅易沛只穿着一条灰色睡裤,下床去倒水。
  林晋慈不想穿衣,也不想动弹,胸腹横着一角雪白的被子,乏力的双腿暴露在甜腥空气里,随意曲叠着,人懒懒地靠着枕堆,伸手按开电动窗帘,看见外面的夜景。
  一片深暗之中,灯如群星。
  城市的尽头,似乎有小小的、跨年夜的烟花绚烂升空。
  手机一直关着,林晋慈忘记了时间,问傅易沛:“新的一年了吗?”
  傅易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回答是的,零点刚到,新的一年了。
  在新年的第一分钟,林晋慈得到爱人的拥抱亲吻,傅易沛对她表白,并说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因为爱人的存在,林晋慈有些相信关于新年的祝福。
  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变好。
  第57章
  窗外升起新年烟火,两人时浅时深接着吻,在林晋慈小腹忽然传出两声低瘪的咕响时,旖旎气氛破灭。
  林晋慈将脸埋进傅易沛的肩窝,听见他的胸腔也随笑意在轻震,手掌则在她光裸的背上抚了抚,问她是不是饿了。
  林晋慈“嗯”了一声,说想吃那种推着小车开在巷子口的手工小馄饨。
  回附中读高三那年,林晋慈住在榆钱巷,巷口每晚都有这样的馄饨车。摊主是个手脚麻利的阿婆,汤锅盖子一揭,热气腾腾,旁边支两张折叠矮桌,还有几只更矮的塑料凳子。
  其他人几乎都是打包带走。
  因为外婆觉浅,林晋慈不愿意带回去弄出过多声响,打扰外婆休息,每次都是坐在那张小桌子上吃完再回去。
  林晋慈换好外出的衣服,想到傅易沛的爷爷家也在榆钱巷,便问傅易沛吃过吗。
  傅易沛如实说没有。
  他每次去榆钱巷,他爷爷叫家里阿姨准备好的菜式就差列成满汉全席,哪有空余的肚子去外面找一碗馄饨吃。
  榆钱巷离酒店十几公里,为了一碗小馄饨,某人也心甘情愿驱车前往。
  林晋慈坐在副驾驶,让他不要抱太大期待,太多年了,小摊未必还开着。
  大概是运气好,车子开近,远远就看见巷口高悬的路灯下,停着一辆热雾缭绕的小车。
  林晋慈走过去,似乎还是那位特别爱干净的阿婆,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不少,说话依旧带着熟悉的方言语调。
  林晋慈点了两碗馄饨,先付了账。
  阿婆眯眼定定瞧了她好一会儿,问她是不是以前也在这巷子里住过,穿着附中校服,经常下晚自习过来点一份馄饨,就在这里吃,每次吃完还把桌子收拾干净才走。
  没想到会被认出,林晋慈点头,应了一声:“您记性真好。”
  阿婆乐呵呵地说:“那哪能忘呀,有一回,有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拿
  上馄饨没付钱就走了,我喊也喊不动,还是你追了半条街帮我要回来的,我一直记着,你们这些读书的孩子,哎呦可真好。也好多年没看见你了。”
  “嗯,是很久没来了。”
  外婆去世之后,榆钱巷的房子很快挂出,大到一间屋,小到一棵树,能卖的都卖了,外婆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留下,林晋慈也听话,再没回来过。
  如果不是傅易沛,林晋慈大概也找不到再回榆钱巷的理由。
  两人面对面坐到矮矮的塑料凳上,等馄饨出锅,傅易沛听到了阿婆刚刚说的话,问起林晋慈的英勇事迹:“你这么追出去半条街要钱,那个人没为难你吧?”
  林晋慈摇摇头,瞥了一眼正在下馄饨的阿婆,身体越过小桌,朝傅易沛面前靠去,低声说:“他一眨眼就上车走了,根本追不到。”
  傅易沛笑了,意料之外,不过也立即明了:“你自己垫的钱?”
  “嗯。”
  六块一份也不贵,就是她总不能拿出一张十块和两个硬币,说这是帮阿婆讨回来,这里头有六块是那个人的,还有六块是她的那份,所以跑到半条街外的小超市换了两个五块的才回来。
  傅易沛单手托着脸,眼里冒星星一样看着林晋慈,林晋慈被看得不好意思。
  他说出来的话,更叫林晋慈不好意思。
  “真聪明,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聪明啊,又好又聪明。”
  林晋慈不明白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什么好感叹赞赏的,但还是因傅易沛的夸奖感到了喜悦。
  馄饨做好后,傅易沛起身去取,林晋慈听见他跟阿婆说一份正常放葱花香菜,另一份少葱,接着端碗回来,那份少葱的馄饨被放在林晋慈面前。
  林晋慈用勺子搅了搅,避开少量飘浮的葱花,喝了一口热汤,和记忆里的味道几乎没有差别。
  没一会儿,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来买馄饨,林晋慈听到其中一个问另一个:“宝宝,你要大份要小份?”
  熟悉的称呼勾起林晋慈的记忆,她眼瞳一顿,放慢咀嚼的动作,面上渐渐浮现一丝忸怩,又像在思考着。
  她看着对面因为桌子太矮,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岔开伸远的傅易沛,试着打开话题:“你刚刚在酒店忽然喊了我宝宝……”
  傅易沛抬起头,热汤浸得他的唇瓣有些红,又亮亮的,显得唇珠明显的嘴巴尤其好看,他像无事发生一样,点头说:“嗯,怎么了?”
  林晋慈刚说“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他就感到受伤地立马变了脸色,林晋慈察觉到了,跟他解释:“你那样喊我的时候,我有点喜欢,觉得很亲昵,但是我又觉得别扭,可能因为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心理上会不适应。”
  傅易沛可以理解。
  毕竟这是大学的时候他帮她穿衣服,她都会别起手不希望自己被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的林晋慈,她的自我意识很强,一直有一套自己的内在逻辑。
  可能是太有福气了,让他找到一个这样执着于自食其力的女朋友。
  “行吧,那我以后不喊了。”
  以前魏一冉爱说林晋慈的坏话,说傅易沛就是因为遇见林晋慈所以变得脆弱不堪,小小爱情,把他的好哥们折磨得不成人样儿。傅易沛不觉得,并警告魏一冉少扯。
  在傅易沛看来,因为遇见林晋慈他其实慢慢把内心修炼得很强大,毕竟应该极少有人在第一次喊女朋友“宝宝”就被反馈“我不喜欢”而不感觉到心情崩溃的。
  傅易沛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