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不想,她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有些人不擅长去表达爱,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和她相处的细节,或许你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何江言摇摇头“不会的,我是….”替身。
  这两个字何江言实在说不出来“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细节的。”
  “现在心情怎么样。”
  “一般,吃了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何江言也算冷静下来了,理智也回来了“好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我下午还要训练。”
  “好的,有空记得过来做一个检查。”医生提醒道。
  “嗯。”何江言敷衍回答道。
  何江言返校训练。
  今天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从早上开始没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好不容易去医院调整了一下,稳定了情绪,拿出手机一看,左慈秋依旧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
  真是绝情的女人。
  何江言买了一套衣服回酒店。
  进入浴室,望着镜子之中疲惫不堪的自己,她又想起昨晚左慈秋那副可怜的模样,心更痛了。
  何江言烦躁,一拳打碎了玻璃。
  碎玻璃,稀稀落落的掉在脚边,每一个碎片都拼不回两人之间的感情。
  泡在浴缸之中,她将自己一寸寸沉入这液态的棺椁。瓷砖沁着凉意贴上后颈时,鼻腔已灌满消毒水与玫瑰浴盐的腥甜。
  指尖在温热的水波间蜷曲,血管里炸开的细小气泡——十七、十八、十九,视网膜漫上铅灰色的雾,耳膜鼓动着远古潮汐的轰鸣。直到肋骨发出濒临断裂的呜咽,直到肺泡在胸腔爆裂成细碎的星子,她才猛然冲破水面。
  这些痛苦都比不上左慈秋把她当替身来得痛。
  湿发甩出的水珠在暖光灯下划出弧光,像溺水者攫住最后一根浮木般死死扣住浴缸边缘,任由氧气裹挟着刺痛灌入喉管。水珠顺着睫毛坠落在起伏的胸口。
  只有这种极致的不断折磨自己,她才能控制住让自己不要去想左慈秋。
  外面的窗户就可以看到左慈秋,她从刚刚进门就一直刻意的回避窗户,不想让自己太在意左慈秋。
  可是脑海之中就是会不断浮现她的脸,她的哭泣的模样和不爱笑的眉眼。
  想她的发丝,想她的脸颊,想她的眉眼,想吻过她的泪水,想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想读到她的心,想体会她的感受,想求她爱我。
  越是不碰她,越是隐隐作痛在那里。
  水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何江言猛地将整个头颅浸入水中,发丝如同漆黑的藻荇在眼前舒展。
  可那些气泡升腾的间隙里,枯枝般的睫毛、被泪水浸泡得发皱的眼角、仍顺着水流钻进她的七窍。
  痛不欲生。
  这个动作来来回回不知道几次,把何江言整的精疲力尽,她才舍得从浴缸里出来。
  裹着湿淋淋的浴巾踉跄起身。水珠顺着小腿在地面拖出水痕,踩在地板上的脚下意识蜷起脚趾,那些碎玻璃渣似的正刺进她脚掌。
  何江言也懒得管,受伤了挺好的。
  说不定左慈秋会想捡一只受伤的小狗回去。
  不过她应该不会在把自己带回家了。
  要死自己死了就好。
  她说不定就会来看自己。
  第45章 算了,我原谅你
  落地窗外,最后一缕橘红色晚霞正被铅灰色云层吞噬。何江言的影子斜斜投在玻璃上,与对面公寓黑洞洞的窗口重叠。
  仿佛整个人正坠入没有尽头的深渊。她握紧发烫的手机,指甲在金属边框上刮出细小白痕——录像画面持续的倒影着。
  摄像头只捕捉到左慈秋米白色风衣的一角,像被黑暗吞噬的残蝶,美的动人。
  何江言看了一眼她出门的时间,人是在下午16:38出门的。
  屏幕蓝光在她眼底颤动,二十六层楼高的酒店风裹着雨腥气渗入窗缝。反复回放的录像里那人的一闪而过的身影。
  明明都这种像素了,她的气质都在那幽暗的房间格外的突出。
  好美,好想冲上去抱住她。
  何江言反反复复的观看着这一小段的视频,像是饥渴的啃噬着最后的一点点碎片的身影。
  现在是凌晨1:28,何江言在落地窗前坐了好几个小时,除了眨眼,她几乎没动过。
  眼神也从未离开那间房间,恍惚之间她有些失神。
  她又想起高中那位占卜师给自己说的话。
  她是你的情劫。
  什么是情劫?何江言搞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爱她爱到失去理智,爱到抓狂。
  她需要这道情劫。
  在她活着的十八年间,她的世界一直处于冰天雪地之中,被吃药冻住的情绪,被病折腾的精神。
  好不容易世界出了一点太阳,结果却发现太阳正在因为自己暗自消阳。
  左慈秋不好的情绪都来源她,她发现不光自己很疲惫,左慈秋更是如此。
  她带着自己太阳落入冰窖之中。
  何江言又为左慈秋感到庆幸,还好她没有和自己在一起,要不然应该也会被逼疯的吧。
  我一个人疯了就可以了。
  何江言侧脸贴着冰凉的床沿,蜷曲的指节还勾着未拧紧的药瓶,几粒白色药片散落在绒布拖鞋旁,被月光浸得泛着冷青色。
  后颈渗出的虚汗渐渐凝成凉意,药效化作暖流在血管里游走,将今日里支离破碎的疼痛慢慢融化。
  何江言恍惚听见床头闹钟秒针划破寂静的声响,那节奏却与心跳错拍,像浸了水的磁带,拖拽着意识往幽暗处沉。
  嘴里的药还未咽下去,也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还是因为今天累了一天了,坐在地上,靠在床边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睡了过去。
  梦里左慈秋来看她了。
  左慈秋是踏着月光来的,美的像神仙一样。
  素白裙裾拂过她发烫的额角,带着初雪松枝的清冽。那人依旧端坐在三尺外的凳子上,瓷白面容半掩在阴影里。
  何江言浑浑噩噩的走过去,坐下。
  “药苦么?“
  清泠的声线惊起心中的波链。
  何江言转头看她,那空洞的眼神,一时间她分不清这是未来的幻境,还是自己的梦境。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她的脸,心都在痛。
  月光偏移了半寸,左慈秋的轮廓开始渐渐消散,何江言不明所以,慌忙咬住嘴里的药,铁锈味混着未散的药苦在口腔漫开。
  这样也好,至少此刻她们共享着同个月亮,何江言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就算是梦境,她也高兴,左慈秋愿意来看她,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对她说有对爱你。
  又说她很讨厌何束,因为她从未出现,但是又贯穿了两人的联系。
  可是何江言对何束还是心存感激,因为她长了一张和自己很像的脸,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幸运的得到左慈秋的赏识。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爱我,明明我和她长得很像,按照她们的说辞,性格我尽可能的去装的很像,可是为什么你心里依旧没有半分我的位置。
  我可以是何束,我可以为了你装成她。
  我只求你爱我。
  左慈秋什么话都没有回答。
  连在梦里这个依旧对自己是那么的来冷淡。
  算了。
  原谅她今天没有给我发消息吧。
  药瓶滚落的声音惊醒了何江言,她蜷了蜷发麻的指尖,触到地板上蜿蜒的水痕,分不清是未干的药剂,还是从梦里带出的泪水。
  一晚上她只觉得疲惫不堪。
  心也很累。
  但是好在昨晚还是看到了左慈秋。
  稍稍微有点感动。
  她起身去洗漱,身后的时钟显示13:59。
  随后电话铃声响起。
  何江言迅速的拿起手机,有些期待的看向屏幕。
  (江烟)
  她还以为是左慈秋给她打的电话。
  接到了江烟的来电。
  “我到江城了,你在哪里,我和你爸爸过来找你。”
  何江言听着她母亲的声音,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烦躁,她疲倦的说道“我去上课,晚上再来找我。”
  “好,我们晚上见。”
  何江言迅速挂断电话,她平时手机都是静音模式,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收到左慈秋给自己发的消息,她特意改成响铃模式。
  但是左慈秋依旧没有给她发来任何消息,也没有问她去哪里了。
  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想到这里,何江言感觉自己又要疯了。
  她拿起架在一旁的手机,开始反反复复的观看录像。
  没有人,没有人。
  左慈秋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她去哪里了?
  整整快24个小时没有左慈秋的消息了。
  怎么办去哪里找她?
  情绪又开始失控,何江言忍着难受又去找药吃。
  茶几上翻倒的药瓶滚到地毯边缘,银色铝膜被抠得支离破碎。何江言蜷缩在沙发凹陷处数着掌心的白色药片,喉结随着吞咽动作剧烈滚动,苦杏仁味在舌根炸开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