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呜,对方要不喜欢她了吗?
  小兔妖失落地耷拉着脑袋,打着腹稿。
  她可不想离开女皇,在人间呆了这么久,她早已知晓,她对女皇的感情,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爱情。她打算回妖界收拾一下,把自己重新打扮的漂漂亮亮,再来见对方。
  女皇的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问道:“爬树而已,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上弄得这么脏?要是叫别人看去,准以为是城外来的小乞丐,来京城讨食了。”
  “……”
  小兔妖的手绞动着衣角,抬眼打量女皇的神情,声音越说越小,道:“爬到一半,掉下来了,下面正好是个泥坑……”
  她没说,她是想去给女皇摘果子,听鸟族说,那种果子对妖没用,但是人类吃了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好处可多了。
  女皇揉了揉眉心。
  小兔妖急忙道:“但那个泥坑是个新泥坑,一点都不臭,只是有些脏。”
  女皇悄无声息地叹息一声。
  小兔妖好动,可以理解,但是脏乎乎的小兔妖,看着就令人难受。
  她实在接受不了。
  “来人——”她下意识要唤来宫人,话到唇边又止住。
  “罢了。”
  她不爱旁人动她的东西。
  冰凉的护甲扣住小兔妖的手腕,女皇道:“跟我走。”
  她拉着对方,一直走到林子深处的溪旁,洗手洗脸。
  两双手在清冽的溪水里交叠,洗着洗着就变了味,不知是谁先抬起了头,贴近了身子,四目相对,呼吸纠缠在一起。
  柔软的温热覆上薄唇。
  沈双鲸尝到了桃子的味道,清甜又果香馥郁,似乎是对方用的漱口水的味道。桑白荔从身上的香气到吻技,都令她迷失。
  唇瓣渐渐濡湿,沈双鲸闭着眼睛,耳根都红了。
  从未觉得场外的视线那么如有实质,里面一定有一道目光属于陆棠。
  直到于鹊喊了卡。
  一条过。
  于鹊和陆棠是老相识,陆棠想来探班,就是和对方说句话的事。
  于鹊笑盈盈地问她,道:“第一次现场看拍戏的过程吧,感觉怎么样?”
  陆棠道:“挺好的,演得不错。”
  于鹊知道她是外行,耐心地给她讲这段剧情。
  这段剧情的重点突出“女皇的破例”。
  “破例”意味着特殊,每个人的一生,都会见到无数人,只有“破例”的那些,才是能走进心里,留下痕迹的人。
  《兔妖》这本小说,爱情好看动人的点,在于它甜的时候又苏又爽,那些破例、纵容、赤诚,能让读者真情实意地感受到偏爱,真心地体会到爱情能让一个人变得美好的魅力。
  陆棠手握水杯听着,眸光轻动,看向一边聊天一边并肩走去化妆间的两位主演,通过她们的侧脸,仿佛能听见她们热闹的笑声。
  她不是不相信桑白荔的真心,只是真心难辨。既然是她妹妹选择的人,她定要认真地观察着,看她的妹妹有没有受了欺负的迹象。
  火锅店,包间,三个人,一张长方形的桌子。
  沈双鲸的对面坐着陆棠,身边坐着桑白荔。
  沈双鲸以为自己是两人中间的气氛调节剂,没想到她们两个人聊起来,还是关于她的话题,她却插不上话。
  沈双鲸只好埋头吃吃吃,并负责打捞肉菜的工作。
  她分的很均匀,端水端得平,每个人分到的几片肉和蔬菜,数量都是一样的。
  陆棠轻轻抿了口水,“她住在你那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桑白荔莞尔,道:“没有,倒是她帮了我不少忙。那栋空荡荡的别墅也因为有她在,多了人气儿。”
  沈双鲸趁着她们说话的间隙,戳戳桑白荔,目光望向保温水壶。
  桑白荔心领神会,为她倒了一杯水。
  过了几分钟,沈双鲸又戳了戳桑白荔,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纸巾。
  桑白荔抽出两张给她。
  陆棠看在眼里,欲言又止。
  纸巾放在中间,沈双鲸可以自己够到,怎么还要麻烦桑总?
  恃宠而骄。
  她的脑海里,莫名冒出一个词。
  原本还担心桑白荔占有欲太强,妹妹属于弱势会被欺负,现在看来,两人关系挺好的。
  沈双鲸指了指虾,对桑白荔道:“姐姐,拍戏好累,能帮我剥只虾吗?”
  桑白荔挑了盘子中最大的一只,道:“好。”
  陆棠:“……”
  怪不得沈双鲸称呼她要在前面加上她的名字。
  但看见她们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陆棠喝了口茶,觉得可以放心了。
  但吃到后面,陆棠发现自己的话说早了。
  因为沈双鲸陆陆续续提出了各种不合理的要求,比如要吃辣锅里的土豆但不想要吃到辣味又要吃到麻味,桑白荔都坦然接受,设法满足了她。
  陆棠目光复杂。
  在她面前乖巧懂事独立的妹妹,居然是个骄纵的小作精?
  很难不怀疑是被桑总宠坏了。
  沈双鲸吃着桑白荔为她煮好的八分熟面条,抬眸对视上陆棠的目光,动作一凝。
  对方佩服的眼神,就像在看祸国殃民,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妖精。
  沈双鲸:“……!!!”
  她就说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忘了亲姐姐还在。
  她不是,她没有。
  这只是她热暴力计划里的一环。
  第93章 不要走[回收文案2]没有白月光,只……
  沈双鲸挑起碗里的面条,放入口中吃掉。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但是她没敢再整花样,继续热暴力,老实巴交地吃完了整顿饭,还给桑白荔和陆棠一人剥了几只虾。
  她的手指灵活,剥虾有一套成熟的技巧,大拇指扣着虾头往下按,去掉虾头,一侧拽掉虾须,再沿着一侧剥开虾壳,握住虾尾轻轻一转,一只完整的虾肉就出来了,不会有坑坑洼洼的地方。
  所有的虾都剥完,沈双鲸将盘子里的透红色虾壳倒在脚边的黑色垃圾桶中,动作有条不紊,一双白手透着别样的赏心悦目。
  吃完饭,陆棠望着沈双鲸,欲言又止。
  桑白荔在拿手持镜补口红,余光扫了二人一眼,叠好纸巾抹了下唇边溢出的口红,“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会儿。”
  房门关闭,包厢里剩了姐妹二人。
  陆棠湿巾擦拭着掌心,神情比来时明朗了许多,凝在心底的忧虑已然消失,“看你们相处不错,我就放心了。”
  虽然她的妹妹在桑总面前是娇纵了点,但对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两个人两相情愿,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生活在一起,足够令人安心。
  从客观上讲,她们两人的气质、长相还有家世都相配,堪称门当户对,珠联璧合。唯独年龄,桑白荔和她差不多大,比小鲸年长了几岁,可能会和小鲸有交流和话题上的代沟。但这点担心陆棠忽略不计,毕竟两人都是长了嘴的性格,懂得和人沟通交流。
  沈双鲸心里咯噔一声,眼皮骤然一抖,恹恹垂了下眸。
  都是假象。
  陆棠放心得太早了。
  斑驳炽亮的光点透过树影,在室内落下,流连在她漂亮干净的手指。
  她的手里握着盛满滚烫茶水的茶杯,空调源源不断地送着冷风,袭在身上,激起寒意。
  沈双鲸第一次认真反思,对于结婚这件事情,她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儿戏。
  对大部分人而言,尤其是家里长辈那一代,结婚是神圣的契约。一生一世一双人,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陆母和她聊天时,还经常面带甜蜜地提起,年轻时,她和陆父情投意合,但因为家世地位的悬殊,克服了许多的障碍,才步入婚姻的殿堂。
  沈双鲸听在心里,觉得是小说照进现实,自然是羡慕的。
  这是经过时间考验的爱情。
  从前孑然一身,沈双鲸唯一的家人是她自己,她做决定,拿主意,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心情。可如今面对关心自己,照拂自己,郑重帮自己考察了另一半的陆棠,沈双鲸无论如何,说不出她签下协议没有做错这句话。
  可能她没错。
  她只是想用一个在她眼中不重要的身份,赚到一份不菲的报酬。
  陆棠也没错。
  她是全心全意地替自己考虑,希望自己能够幸福。
  沈双鲸抿了下唇,暗中下定决心,不再踌躇。
  她喝了口热茶,舌尖弥散茶叶的苦涩,道:“陆棠姐姐,有件事,改天我想告诉你。”
  陆棠的指尖点在桌面,闻言眨了下眼,道:“现在不能说吗?”
  沈双鲸和她目光相对,歉意道:“现在还不行,但是不会太久。”
  等协议结束后,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的事情都被她处理好,她会和盘托出。
  到时候,陆棠生气她任性妄为也好,骂她做事不够成熟也罢,她都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