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穿越的第二天,安妮就撞上了乔治,“撞”这个字很有灵性,因为安妮当时就是被雪球撞倒在地,肚子还咕咕叫了两声。太狼狈,所以她本能得抗拒这样的登场方式,拒绝承认那个声音发自某人,在看都没看一眼眼的情况下。
  从病房醒来,安妮一眼就认出了乔治,她认他,从来都只需一眼。
  但还是配合他玩换名字的游戏,配合的时候,她拼命忍住不去想,这个传统小游戏总有玩不下去的一天。
  就像是圣芒戈的重演,或者我该称之为预演?……不,还是重演贴切些,乔治给了安妮一块饼干,只不过这次穿病号服的人是安妮,她也并没有变成金丝雀,这个时空现在还没有金丝雀饼干。
  不过安妮不小心说漏了嘴,金丝雀奶糖应运而生,它是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意外,不同于韦斯莱笑话商店蝉联销售冠军的金丝雀饼干,金丝雀奶糖是独属于安妮的,也是我为他们在这个宇宙时空暗戳戳埋下的第一份甜。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安妮是被动型人格。她习惯缩在角落里,等待别人的打扰……被哈利他们砸晕,被秋拉着啃红薯,被秋央求补习功课……除了废弃教室里和哈利一起面对魔镜,那次是因为担心才主动上前搭讪,除此之外,她第一次主动去打扰别人,就是在礼堂遇见双胞胎的时候,她主动说了哈喽。
  我也不强行说爱吧,起码那个时候,安妮对于乔治,是有好奇心的。好奇他在没有遇上自己,在没有失去弗雷德的时候,是怎样的人。
  这份好奇驱使着她遛弯遛到操场,走神走到禁林边缘,补课爬上天文台,霍格沃兹那么大,她不自觉的奔赴能看到双胞胎的地方,保持着她认为安全的距离,默默观察。
  乔治会把相同颜色的比比多味豆攒到一起吃,某人不会。
  乔治不能长时间得专注在一件事上,某人可以。
  乔治笑起来总是阳光灿烂,某人很少。
  关注久了,又会在乔治身上发现某人的影子。
  输球后耷拉下来的肩膀,闷闷不乐时的嗓音,还有始终如一的格兰芬多精神。
  观察到这个地步,已经注定不是一个旁观者,安妮陷进去了,她自己不知道。
  本来淡定到冷漠的一个人,因为在乔治面前鼻子上沾上点红薯而羞愧到无地自容。
  信奉人贱自有天收的一个人,听到室友说两句乔治的不好,立马撸起袖子替天行道。
  梳理到这个程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安妮对乔治的好奇已经不知不觉变成好感,乔治与某人的边界在她心里日渐模糊。
  回想第一次魁地奇比赛结束后,乔治问安妮是不是不习惯他落单的样子。
  安妮否认了,因为事实恰恰相反。她的内心在那一刻闪过巨大恐慌,分不清自己对于蝴蝶效应的惧怕是怕弄巧成拙,还是怕乔治无法成为她的某人。
  如果乔治要蜕变成为某人,必须要分毫不差得重头活过,如果这里的分毫不差包括弗雷德的死亡……
  安妮的内心开始焦躁不安,星象图堆叠成山的背后是她对这个问题的逃避。
  因为在乎,才会患得患失。
  要我说,从安妮为了整蛊乔治,硬生生把鲱鱼罐头的味道压制在口腔里,而乔治成功中套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是谁?我只是写故事的人。曾经他们相见恨晚,所以这一次,我安排他们早早遇上。
  放心,我保证,这一次会是童话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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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温水煮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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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在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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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座阿莫尔山,山下有间小木屋,孤零零得,像一只废弃的集装箱。屋前竖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鲍勃的家。
  后来,小木屋搬进一位女主人,小木牌上的字变成了鲍勃与艾尔莎的家。
  没过多久,鲍勃带回一个将满周岁的婴孩--也就是我。屋前的小木牌挤不下更多的名字,他索性换了块大的,把“鲍勃、艾尔莎与安妮的家”写在正中。婴儿的杂物多,木屋变得拥挤起来,于是鲍勃在屋顶上又加盖了两层。
  两年后,茱莉亚呱呱坠地,鲍勃拿着魔杖站在木牌前,有些犹豫:“会不会有点长?”艾尔莎左手牵着我,右手抱着茱莉亚,斜眼看他:“你想把我们谁赶出去吗?一个字都不能少。”鲍勃点点头,大手一挥,木牌上的字母重新排列组合成为「鲍勃、艾尔莎、安妮与茱莉亚的家」。
  我六岁那年,艾尔莎挺着肚子站在木牌前,许久,才回头笑着对我说:“不然别改了,这个家里还会有一个鲍勃的。”这一年,我们在乍暖还寒的时候失去了鲍勃,又在炎炎夏日迎来了小鲍勃。
  此后寒来暑往,木牌安静地立在光阴的角落里,因为魔法的保护光洁如新。
  史蒂芬搬进来的那天,站在门口和艾尔莎磨耳朵:“以前在这等你的时候总被它吸引,现在能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去吗?”
  艾尔莎愣住,最终轻微得点了点头。
  史蒂芬读懂了艾尔莎的迟疑,第二天,他去对角巷买了一支防水防尘的羽毛笔,用引线把自己的名字添到茱莉亚的旁边。小史蒂芬出生后,他又用相同的办法把小史蒂芬的名字也加了上去。
  「大不列颠阿莫尔山脚鲍勃、艾尔莎、安妮与茱莉亚以及大小史蒂芬的家。」
  这就是我家现在的地址,这个家和陋居差不多大小。当然啦,比那个恨不能随风摇摆的房子要规整很多。鲍勃是个强迫症,当初往上搭建的时候,对于横平竖直费过不少心力。史蒂芬搬进来后,在家门前用栅栏圈出一个五坪的小院落,移栽了两株蔷薇,蔷薇藤攀着栅栏往上蹿,很快就长得枝繁叶茂。早春的时候,藤蔓上冒出粉粉白白的花骨朵,风暖花舒,能在枝头闹个整夏。
  今年暑假,我发现院落里多出一颗葡萄架,葡萄尚未成熟,青绿色的小珠子成串挂在藤上,光看一眼便口舌生津。
  藤下蹲着一排奔儿头大脑袋的地精,这群窃食者被史蒂芬设下的禁锢咒困在原地,只能仰面对着果实垂涎欲滴。
  同样不请自来的还有邻居家的小孩彼得,披着熹微晨光静悄悄出现在院子外,踮起脚,隔着栅栏把手里的野花递给从房间溜出来的茱莉亚。
  穿着睡衣的小姑娘默默接过,在蔷薇花下羞红了脸颊。
  而我,因为睡不着觉开窗透气,捕捉到这甜齁的一幕。不由联想到那个同样朝气蓬勃的少年,像是永远高昂着头颅的向日葵,沐浴在光明中,身上沾染的也全是太阳的气息。
  令人愉悦欣慰的同时,心底忍不住氤氲出湿漉漉的艳羡。
  茱莉亚与彼得说了几句悄悄话,偷偷溜回房,彼得目送她进屋后也转身离开,我独自靠着窗,向晨光摊开心底潮湿的一面,直到它如朝露蒸发殆尽才关窗下楼。
  楼下厨房的炉灶上小火炖煮着蓝莓酱,一只锅铲在里头自动顺时针搅拌,果酱已经浓缩起胶,表面咕嘟咕嘟冒着大泡泡,翻腾得整个厨房都是蓝莓味的。
  艾尔莎在灶台的另一头煎可丽饼,面粉浆下锅,“呲啦”一声,黄油煎出的焦香与蓝莓酱的酸甜在空气中融合出妙不可言的化学效应。
  史蒂芬在餐桌边看预言家日报,小史蒂芬跨坐在他腿上盯着报纸上会动的照片,也不知被哪个动作逗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胳膊傻笑出声。
  茱莉亚跟在我身后下楼,眼睛困得睁不开,不是演技太好,就是与彼得分别后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史蒂芬见茱莉亚下来,收起向我道晨安时的笑意:“茱莉亚,你比较喜欢粉粉白白的花,还是黄黄紫紫的花?”
  指向性太强,看来今早的观众不止我一个。
  茱莉亚没吭声,走到我身边坐下,把身子隐在我身后,偷偷扯我的袖口。
  我清了清嗓子,挺身而出:“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魔药课教授今天会来家里对我进行校外辅导?”
  “真的吗?让我想想,唔......我记得你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就郑重通知过,三天前告诉了我们具体的日期,然后昨天晚饭时还顺嘴提了一句。亲爱的,我想我还没健忘到这个地步。”说完,史蒂芬偏过脑袋,“茱莉亚?”
  “我喜欢粉粉白白的,满意吗?史蒂芬先生。”艾尔莎将可丽饼盛进史蒂芬面前的餐盘,又从蒸箱里端出鸡蛋羹,准备给小史蒂芬喂食,“现在,开饭。”
  艾尔莎在饭桌上拥有绝对的权威,她一声令下,全家人闷头开动。
  蓝莓可丽饼一如既往地美味可口,我蘸着希腊酸奶连吃三份,直到再撑不下,才心满意足的瘫在座位上揉肚皮。
  “你们魔药课老师上午来家里?”饭后,艾尔莎用魔杖点了点水池边的碗筷,让它们自己洗自己,转身问我。
  我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擦桌子。
  “霍格沃兹现在还做校外辅导?”艾尔莎在桌边坐下,担心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