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罗米又翻了几页,把账本举到他鼻子前,“一整周的流水是空白的,你在上面画了一只狗!”
  “很生动吧!”前店主灿烂一笑,“我画工一直不错。”
  “收银员哪儿去了?”弗雷德高声问,“过来结账。”
  他愣了一下,说了几句俏皮话让女孩子等他一会儿才过去,“怎么了?”他蹲下来问罗米,“谁又惹你生气了?”
  “弗莱迪!”那女孩娇滴滴地叫道,“让你的店员帮我把下册也包起来。”
  乔治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有人快要赢了啊。”弗雷德没心没肺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地板上的比分泛着金光,“你想去哪儿约会,罗齐尔,海德公园还是西区的剧院?”
  “别……”乔治虚弱地说。
  斯莱特林离开时跺得地板咚咚直响,风铃在门下发出比往常更响的碰撞声,小天狼星无辜地接过摔进怀里的账簿,肌肉记忆让他自觉露出笑容走向等在收银台前的女孩。
  “塑料袋还是纸袋?”他问道。
  14:00
  “我完了。”弗雷德绝望地说,像块薄饼摊在沙发上。
  “别这么悲观。”乔治安慰道,“或许罗米只是回家午睡了。”
  小天狼星蹬着滚轮椅在店里穿行,一脚刹车停在窗边。
  “过来看看。”他招呼韦斯莱们,“罗米的邪恶双胞胎出现了。”
  街对面的公寓楼门廊里走出高挑的黑发女郎,鬈□□漫地垂落,精致的波浪发卷和长外套的毛领修饰着脸部轮廓,毛呢大衣的下摆停在脚踝,露出长靴的尖头和细跟。
  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位和她身高相仿的男士,他们有说有笑地交谈了一会儿,迈开步子向书店走来。
  “你完了。”乔治说。
  男人推开店门,侧身让罗米先过,又是几句繁琐的道谢混杂着笑声,罗米走了进来,脱下大衣挂在门口,弗雷德像是被沙发缝咬到屁股一样弹了起来。
  过分合身的连衣裙边停在膝盖以上,而小腿被长靴靴筒包裹着,深色裙摆和靴筒之间的皮肤白得发亮。
  “她肯定要着凉。”弗雷德说。
  “了不起啊。”乔治说,“你竟然在关心这个。”
  罗米扬了扬下巴,男人像挨了夺魂咒一样乖乖坐在沙发上,她弯了弯勾勒着细长眼线的眼睛,走向巫师聚会的角落。
  “这套衣服哪儿来的?”小天狼星置身事外地问,“你还认识女演员?”
  “问艾迪借的。”罗米调整着腰带说,把金属条往里移了两个洞眼,“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下午是我的时间。”
  “艾迪是谁?”乔治问。
  “那男的是谁?”弗雷德问。
  “艾迪是我的室友,他是马克的朋友。”罗米瞥了他一眼说。
  “好精彩呀!”小天狼星低声说,“贝拉要是知道她的远房表妹为了房租和麻瓜调情,该是什么心情?”
  “杀了我,这还用想?”罗米说。
  ”前女友为了不和你约会如此努力工作,你是什么心情?”乔治问弗雷德。
  “我是为了赢。”罗米说
  “所以你愿意和我约会?”弗雷德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裙子真漂亮,小姐。”
  罗米微笑着躲开他的手,“除非你赢过我,先生。”
  弗雷德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问:“马克是谁?”
  “另一个男人?”罗米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别忘了规定,你不走的话就只能待在这儿看着,不许插手。”
  “事实上,兄弟,我们只能再待三十分钟。”乔治严谨地说,“下午我们约了佐科的老板见面。”
  “乔治!”弗雷德说。
  罗米走到沙发边上挨着马克的朋友坐下,留给他们两颗距离过近的后脑勺,乔治拍了拍他,把肉色细绳递给孪生哥哥。
  “不许插手,但没说不能偷听,对吧。”
  前二十五分钟,他们被迫听了一连串蹩脚的笑话和自吹自擂的工作经历,附带着颐指气使的人生经验和生活感悟,这让那张还算俊朗的长脸都变得蠢钝起来,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女伴,罗米的笑声总能适时出现,仿佛她真有看上去那么崇拜他,像是虚荣演员请来的假观众。
  乔治摁住想要取下伸缩耳的弗雷德的手。
  “……让娜,你知道的,我在大学里认识了几个学比较文学的朋友,他们应该会对你店里的藏品……”
  “藏品?”弗雷德尖刻地说。
  “……很感兴趣,如果你晚上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他们喜欢哪类书?”甜丝丝的声音问。
  “这要当面聊,让娜,我也不太了解文科学士的生活……你知道……”
  “她不知道。”弗雷德咬牙切齿道。
  “……我在商学院的朋友更多一些,啊,罗伊可是个有趣的家伙,或许我可以带你去他开的健身房打壁球?”
  “听起来不错。”女声说。
  “那今晚你来吗,就在隔两个街区的老猫酒吧……”
  乔治扯下伸缩耳,“我们得走了,兄弟,这儿不能幻影移形,赶过去要花点时间。”
  “非得是现在吗!”弗雷德说。
  “留点悬念嘛。”小天狼星推了他一把,“去工作吧,这儿有我盯着。”
  21:00
  弗雷德和乔治赶回布莱克书店时,小天狼星正给大门落锁。
  “等等!”弗雷德叫道,“她人呢?”
  “和傻瓜男出去了。”小天狼星说,“听着哥们,虽然我很想帮你,但你们确实分手了,罗米和谁约会都是她的自由,咱们谁都没资格干涉,即便那人是个自大的——”
  “太好了。”弗雷德和乔治击了个掌,“让我们进去。”
  小天狼星一愣。
  “兑这些英镑花了我半个月时间。”乔治弹了弹手里的信封,“这里面是张支票,赌约是不许亲友帮忙,没说不许本人花钱,对吧,弗雷德用假名在这儿给一家福利院买了一百本儿童读物——不小的开销啊,韦斯莱先生。”
  “你们这样做不公平。”小天狼星不赞成地说,“罗米现在没什么钱……”
  “这就是给她的。”弗雷德说,“约会能等下次,房租等不了,我说的没错吧。”
  弗雷德拿过信封塞进收银台摞起老高的书堆里,只露出雪白的一角,“罗米受不了桌面太乱,只要她晚上回来整理桌面,信封打开之后赌约会把这笔钱归给她的,那时候她就赢了。”
  “多么伟大!”乔治说。
  “多么感人!”弗雷德说。
  小天狼星似乎是花了点时间理解他说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弗雷德……”他慢慢地说,“伦敦和霍格沃茨不一样,比如有些人在约会结束后,是不会返回各自的寝室睡觉的。”
  有那么一会儿,双胞胎兄弟脸上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直到窗外汽车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静谧,弗雷德脸色一变。
  “我们得去老猫酒吧!”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
  22:45
  “我得回去。”弗雷德在冷风中哆嗦着,“回书店,在时间截止前打开信封,这样罗米就不能和那个草包继续约会了,她得和我出去!”
  “我得回去。”乔治在冷风中哆嗦着说,“维丽蒂说她忘给商店锁门了。”
  “什么?!”
  乔治跺了跺冻麻的脚。
  “分头行动吧,兄弟,祝你好运。”幻影移形之前,他说道。
  弗雷德跑过缅因花园街长长的街道,几个醉汉不满地对他嚷嚷着胡话,冷风刮着喉管,他弯下腰,手拄在膝盖上痛苦地喘着粗气,热气在空中化作白色的水雾,将布莱克书店橱窗中透出的暖黄色灯光晕染得更加朦胧。
  扶着冰凉的灯柱,弗雷德缓缓站直,再三确认不是幻觉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罗米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摆着摊开的账本,黑发蓬松地垂在肩头,对账的铅笔别在耳后被镜腿夹住。她裹着厚重的珊瑚绒睡衣,像一团巨型蒲绒绒。
  蒲绒绒伸出纤细的手,支票瑟瑟作响,墙上的挂钟弹出玩具小鸟,发出整点报时的啼鸣。
  23:00
  “你输了。”罗米扬起下巴说道。
  弗雷德把自己砸进她旁边的沙发。
  “一败涂地啊,女士。”他笑着说。
  23:10
  “我知道他是个空有外表的草包,而且吝啬!甚至只给我点最便宜的啤酒。男人就是这样,只想付出最少的代价就能把女孩骗上床。”罗米瓮声瓮气地说,“我说要去洗手间,然后从后门溜走了。”
  “长得也就一般,好吗?”弗雷德说,“你听起来很奇怪。”
  “安静地接受你的失败吧,先生。”罗米弹了弹手里的支票,“下班后我去找了威廉姆斯小姐——我知道你要问她是谁,我的邻居,读书俱乐部的常客——总而言之,我去和她聊了聊俱乐部最近在读什么书,她可真是位友善的女士,在我这儿订下了未来两个月俱乐部的书单,所有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