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说,用眼神制止了还想上前的魔药课教授,“麻烦取点吐真剂来。”
  “吐真剂?”福吉大声说,“阿不思,你要在我面前审问魔法部的通缉犯吗?”
  “恐怕是的,部长。”斯内普头也不回地说。
  “金斯莱!”福吉的手在长袍的口袋里颤抖,幸好傲罗及时地捕捉到了他的画外音,将斯内普拦在门口,金斯莱拿出笼子摔在逃犯身上,彼得·佩蒂鲁的身体像张废纸被团成一团般被收进了笼子里,他捡起金丝小笼,老鼠在里面爬上爬下。
  金斯莱把它收进袖管里。
  “带回魔法部。”福吉斩钉截铁地说,“法律执行司会草拟旧案重审的文件,这段时间佩蒂鲁将会被关押在魔法部,阿不思,如果到时你仍有兴趣,请以威森加摩成员的身份出席。”
  “先生,佩蒂鲁是在克劳奇家中被发现的。”约瑟夫说。
  “傲罗会一并处理。”
  “那小巴蒂·克劳奇的通缉令难道不该当即签发吗?”
  “小巴蒂·克劳奇?”
  福吉转过身来,“为什么是小巴蒂·克劳奇?”
  “因为他袭击并囚禁了我,还杀了他父亲。”穆迪粗声粗气地说,“这些还不够吗?”
  “不,阿拉斯托。”福吉微微笑着,“不是为什么要通缉令,而是为什么是小巴蒂·克劳奇,我们都知道他在入狱后的第一年就死了。”
  “显然你不知道的是他没死。”斯内普说。
  “他通过复方汤剂伪装成穆迪进入霍格沃茨,这是事实。”约瑟夫说,“把他的弧形酒壶拿来,有的是魔药和咒语能证明它的主人是谁。”
  “酒壶呢,约瑟夫?”福吉问。
  约瑟夫一愣,看向斯内普,斯内普看向麦格。
  麦格怔了一会儿。
  “没有酒壶。”她缓慢而坚定地说,“事发当场没有酒壶,我只在那里发现了穆迪的假腿和克劳奇的尸体。”
  “哦,是桩悬案。”福吉平静地说,“真是棘手,但我能把任务交给你,对吗,金斯莱?”
  傲罗没有出声,但魔法部部长对此感到满意。
  “金斯莱留下整理证词。”福吉将长袍的两襟紧了紧,将大把飞路粉洒进壁炉,“而我是时候退出这场闹剧了。”
  “我们过段时间再见,阿不思。”
  他在绿色的火焰中说道。
  “操。“约瑟夫坐回扶手椅中,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操,他妈的。”
  “也不是全无收获。”邓布利多紧盯着金斯莱的袖口说。
  金斯莱迎上他的目光。
  “我去了小汉格顿,教授。”傲罗说道,“但恐怕为时已晚,您说的那片墓园里,所有坟墓都被挖开了,我看不出他想要什么。”
  蓝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着,邓布利多沉默了很久。
  “都回去睡觉吧,各位,真是辛苦的一晚。”
  约瑟夫去而复返。
  “看来我们很有默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老人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
  工作岌岌可危的副司长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今晚已经说了太多。
  --
  “你觉得穆迪的新发型怎么样?”弗雷德问。
  “雪上加霜。”罗米说。
  他们刚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试,两个人心情都不错,罗米心情不错是因为除了占卜学其余学科都还算顺利,不过她在占卜课上的专注时刻屈指可数,结果倒也还能接受,弗雷德心情不错,是因为考完了最后一门试。
  下注时间已经在考试前一周截止,局势还算可以,整个霍格沃茨被考试带来的焦虑和三强争霸赛逼近的兴奋拉扯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约会在其中显得微不足道,毕竟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两院轰动的大事。
  乔治从后面赶上来,开门见山说道:“妈和比尔来了!”
  弗雷德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见旁边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低叫,类似小狗被踩到尾巴的叫声,他下意识抬了抬脚,然后才发现斯莱特林已经消失在前往礼堂的人群中。
  “我说的是妈和比尔。”乔治忍着笑说,“这发音听起来很像摄魂怪吗?”
  弗雷德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
  魁地奇球场看台上人声鼎沸。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穿梭在座椅之间狭窄的通道里,在吵嚷的人群里开了最后一盘,源源不断的硬币抛进盒子里,而勇士站在迷宫前。
  “别盯着你男朋友看了。”加斯帕德俯下身在罗米耳边低声说。
  “别盯着你男朋友看了。”罗米回敬,在高大的红发青年向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猛地向后一仰,躲在了加斯帕德身后,法国青年正和在世界杯比赛上认识的朋友热情地挥手。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加斯帕德说,“我只是比较欣赏比尔的风格,或许我也应该试试戴耳环——兽牙还是金属,你觉得呢?”
  “我觉得丑。”罗米毫不留情地说,在加斯帕德的手掌落在她脑瓜顶形成重击之前训练有素地捂住了头,但她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拍打并没有出现,罗米抬起头,发现双胞胎其中的一个抓着加斯帕德的手蹲在他们面前。
  “下个注吧。”乔治说,“目前德拉库尔赔率最高。但迪戈里的人最多。”
  加斯帕德扔了两枚银西可进去,下在克鲁姆身上。
  “你呢?”乔治问,对着罗米晃了晃盒子,硬币哗哗作响,“最后两分钟,弗雷德说你有特权,可以选两个人。”
  “嘿!”加斯帕德不满地说。
  “现在你会后悔没有男朋友吗,加斯帕德?”罗米耸耸肩,又问道,“弗雷德人呢?”
  “这个嘛——”乔治说,“刚才妈妈把他骂了一通,所以现在他要扮成我再去挨一遍骂,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来一注?”
  罗米向下望去,看见年轻的勇士站在迷宫前,星星在蓝色绒布般的天空中亮起。一切都尚未发生,看台上下都是年轻而纯粹的灵魂,满怀憧憬,满怀期待,准备冲进漆黑曲折的树篱迷宫。
  “凑近点。”她勾勾手指,金币在手心中,坚硬冰凉。
  德拉库尔最先出局,随后是克鲁姆,大概十几分钟后,红光从迷宫中心射向天空,但迪戈里和波特谁也没有出现,看台上开始出现骚动,外围巡视的教授们同样不知所踪,时间在惊惶疑惑的人声中不为所动地向前推移,直到霍格沃茨的勇士各执奖杯一端摔在夏夜的草地上。
  沉默只是一瞬。
  迪戈里和波特从草地上支起身体,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灌进三强争霸赛的奖杯里,家人,朋友,师长与百年后重现的荣耀如同漫漫支流,向入海口奔涌而至,勇士在今夜捧杯,救世主与宿敌重逢,水手偶然转动的船舵避开了漩涡。
  但船仍在海上,海一望无际。
  弗雷德及时地回头,女巫从木制楼梯上冲下来,像一只越过重洋的候鸟,他们相拥着跌进中空看台的罩布里,幽暗的空间里是碾碎草叶和潮湿布料的气味,吻热情地落下来,弗雷德不得不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罗米和自己对视。
  “再亲一下。”罗米说,眼睛明亮。
  为什么不呢。弗雷德想,他捧住女孩的脸笑着靠近,罗米在他怀里乖巧地眨眼睛。
  “眼睛闭上。”
  弗雷德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说不清楚是谁先开始较劲,简单的嘴唇相贴变成小兽间的撕咬,他的手指伸进浓密的黑发里,压住她的后脑把人带向自己,在那之后弗雷德得到的不只是鸢尾花香气,还有下唇传来的示威似的痛感,他听见斯莱特林的笑声,贴着他嘴唇发笑,女孩饱满的嘴唇安抚一样压在他下唇的裂口上,血腥味和唇彩的水果味同时在他嘴里蔓延开来。
  弗雷德深吸一口气,调动平生的意志力把罗米推开了一点。
  “你不喜欢?”她还坐在他身上,绿眼睛明亮,神情像是邀请又像是挑衅,弗雷德胃里的蝴蝶翻涌,他不太好,因为太好了。
  “我很喜欢。”他咽了口口水,“但考虑到你的热情是出现在霍格沃茨最英俊的男孩夺冠之后,我受宠若惊之余又有点担心我自己。”
  罗米用了几秒钟来反应这句话,在确定他是在开玩笑之后用不开玩笑的力度打在了弗雷德胳膊上。
  “别犯傻。”罗米说,“我是因为——”
  “因为她大赚了一笔。”
  “乔治!!!”
  弗雷德和罗米惊悚地看着第三个人掀开罩布钻了进来,乔治眨眨眼睛。
  “你们不是亲完了吗?”他对弗雷德说。
  “看看你干的好事——说真的,罗米,你是怎么想到押塞德里克和哈利并列第一的?”
  弗雷德用窒息般的声音说道:“什么?”
  “我是个女巫嘛。”罗米搂着他脖子悄悄地说,“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