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一个了解你的人。”
  杰瑞米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斯莱特林抢占了不少的训练时间,赫奇帕奇大多数时候在夜间训练,年轻的击球手从高空跌落,直到强力的漂浮咒托住了他的身体,斯莱特林和她的朋友站在场地边缘,柔和的光芒正从她的魔杖里缓缓升起,织成一片光网接住了杰瑞米·斯汀森。
  “瞧瞧你,多马虎。”罗米·罗齐尔举着魔杖走近了,晚风带过来一阵苦涩醇厚的药香味,她现在讲话时的法国口音可比去年轻多了,笑意却比现在更浓一些,“但克里斯托夫他们好强到教人讨厌了,是不是?”
  杰瑞米稳稳地踩在了夜晚湿润的草地上,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用手接住了一样,尽管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这样,他的队友们纷纷落下来,警惕地站在他身边。
  赫奇帕奇很少有强烈的攻击性,除非今天早上占了未来一周训练场地的斯莱特林球员就在对面,克里斯托夫·沙菲克摊手,和露易丝·塔克对视一眼,毫无惭意道:“早起的鸟先得食,我可是比他们还多爬一层楼梯。”
  罗米·罗齐尔对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置若罔闻,“下次小心点,不管你是谁先生,不是每次都有人在下面等你掉下来。”她笑嘻嘻地对杰瑞米说完,径直从魁地奇球队中间穿过去,和她的朋友们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第二天,杰瑞米发现斯莱特林在训练表上擦掉了下周其中一天的名字,“你能相信吗杰瑞米,刚才沙菲克和马库斯说什么,‘我朋友说最强大的球员也需要一天假期!'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赫奇帕奇的另一个击球手对他说。
  杰瑞米看着那一行空白,突然笑了,“我能相信,马歇尔。”
  罗米轻轻咳了一声,正在告白也能走神,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赫奇帕奇,
  “还有吗?”她问。
  杰瑞米一时语塞,他以为罗米会有一个比起还有吗更为明确的态度。这让他被打乱了阵脚。”
  “你很善良。”杰瑞米口不择言,又重复了一遍,“你和那些斯莱特林不一样。”
  他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罗米站直了,她脸上饶有兴致的笑容飞快地褪去,他在这时候不适时地盼望着罗米能露出刚才面对沙菲克时富有攻击性的表情,但是她没有,她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刚从遗忘咒里的余震中清醒过来。
  杰瑞米有种预感,今晚已经被他搞砸了。
  罗米苦笑了一下,杰瑞米从这笑容里看出了一种他很陌生的嘲讽,好像这比他从空中跌下来时被一个小姑娘接住更好笑更愚蠢。
  “我很抱歉,斯汀森。”她说,“可我就是一个斯莱特林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罗米!”杰瑞米徒劳地看着黑袍子从他的眼前离开了。
  罗米回过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嗤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杰瑞米,“追下一个女孩的时候还是送玫瑰吧,斯汀森,你分析的都错了。”
  杰瑞米追上去,懊悔和不甘涌上来驱使着他向前跑,情绪的波动让他头脑发热,但很快的,另一个声音像一盆冷水浇下,杰瑞米站住了,他从没感觉如此清醒过,也因此,今晚负责巡夜的教授的声音格外清晰。
  “赫奇帕奇,夜游,扣二十分。”斯内普说,他从黑暗里大步走了出来,长袍袍角跟着飞起。他甚至懒得分给杰瑞米一个眼神,狭长的黑眼睛盯着虚空,“斯汀森先生,如果你把夜游的精力拿来滚回休息室,我想明天我不会因为上课睡觉再扣赫奇帕奇的分。”
  罗米屏着呼吸目送斯汀森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等他脚步虚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讨好地笑道:“晚上好,院长。”
  “级长夜巡结束了吗?”
  “什么?哦,是的,是的院长,刚刚结束了。”罗米说。
  “那就赶紧回休息室去,不要在走廊逗留。”斯内普这时候倒是想不起来扣分的事情了,尽管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五年来她没少在院长的偏心政策下讨到些于校规边缘试探的好处,但这次如此直白的区别对待还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斯内普瞥她一眼,“回去,现在。”他说,音节拖得很长。
  尽管语气里一点上扬都没有,罗米却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扯着她的耳朵缓慢地往两边拉,准备把她的脑袋拉成长长一条,她打个了冷战,心想还是脑袋为重,低着头说好的院长,院长晚安,小碎步从他面前跑走了。
  “对了院长,您给我的药———”罗米一回头,却发现斯内普已经不见了,甚至没有一点脚步声,她彻底放弃了能不能好喝点这个讨价还价的要求,对着石墙说:“银餐刀。”
  休息室的入口打开了,罗米站在原地愣神,她展开手心,发现自己把斯汀森递过来的羊皮纸攥成了一团。
  当啷一声。
  罗米警觉地转身,石墙在她身后闭合了,“谁在哪里?”她走向刚才和斯汀森站在一起的角落,声音就来自那里。
  这是一面坚实厚重的石墙,现在入了夜,墙壁上还渗着潮湿的水珠,罗米握紧魔杖踮起脚尖走过去,另一只手随着步伐在墙面上滑动着。这里完全藏不下人,罗米想,除非,她停住了脚步,手指的触感告诉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孔洞,除非墙后面有人。
  柏木龙心弦,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长,惊人的灵活性。罗米想起一年级时在那家狭小破旧的店里,拿起这根魔杖时,奥利凡德先生的话。此刻这根柔韧纤细的魔杖缓缓探进那小小的孔洞里,这或许是个锁眼,罗米突然想到,但这时候墙后面响起了脚步声,她顾不上别的了。
  “统统石化!”罗米低声喊道,墙那头响起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另一个脚步声更快了,罗米紧接着甩出一个锁腿咒,随着又一声闷响,墙那头安静了。
  与此同时,魔杖头像是在里面拨动了什么机关,咔哒一声,石墙上无声地浮现了一个圆形的凸起,罗米连忙把魔杖抽出来,因为紧接着,这凸起像是一扇门一样,缓缓打开了。
  “荧光闪烁。”罗米举起魔杖走进去,照亮了狭窄的密道,看清了地上的人时,她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
  “晚上好啊,韦斯莱先生们。”
  在阴冷的密道里,罗米抱着手臂,她的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愉悦,像是毫无顾及地倒进壁炉旁柔软的雕花扶手椅里,她俯视着倒在地上姿势滑稽的两个人,努力把笑容藏回去。
  没被石化的那个两条腿紧紧并在了一起,他躺在地上,拿胳膊支起上半身,样子实在是窘迫,即便这样,他看起来也懒洋洋的,仿佛正在海岛上晒太阳。
  弗雷德跟她摆摆手打招呼,笑嘻嘻地说:“晚上好啊,罗齐尔。”
  第6章 一条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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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米手里握着三根魔杖,她本来想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和格兰芬多寒暄一通,但弗雷德·韦斯莱游移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尴尬脸色提醒她擅自改短了校服裙子的代价。
  女巫抓着校袍双襟裹紧了自己,环视四周的青苔和泥土,陷入两难境地里,九月份她已经扔掉一条几乎全新的裙子了!
  “接着!”红头发不耐烦地说。
  一件漆黑的外袍朝她飞过来,罗米下意识伸手,把洗衣皂味抱了满怀。
  除此之外,还有球场的青草泥土味,奇怪的药剂味,以及从雨天的室外回来的水汽味儿。
  “见鬼,你这是多久没洗衣服了。”
  罗米毫不留情地把格兰芬多的外袍铺在地上当坐垫坐了上去。
  “你又是多久没说过谢谢了?”弗雷德笑嘻嘻回敬她。
  罗米把自己的魔杖收进口袋里,剩下两根在手心里静静躺着,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在地上石化着的另一个韦斯莱,在接收到对方愤怒的眼神之后抱歉地笑了笑。
  “我刚才吓坏了,乔治,你是乔治吗?就当你是乔治吧,我以为逃犯布莱克在这里面。”
  弗雷德短促地笑了一声,很难说他是在嘲弄罗米还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孪生兄弟吃瘪而高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罗齐尔?是不是你数三二一,老蝙蝠就会出现在你身后扣我们每人五十分?”
  “斯内普教授不是老蝙蝠———”罗米叫起来,“哦不,你们听到了?听到多少?”她从格兰芬多的巫师袍上坐直了,手心里抓皱了一角布料,足足愣了愣了两三秒才听出了弗雷德的弦外之音。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你以为我引诱一个赫奇帕奇在宵禁之后纠缠我自己以便让斯内普教授扣他的分?”一股莫名的愤怒沿着密道墙砖的缝隙冲进了罗米的身体里,使得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申辩的冲动,直到她又一次对上弗雷德的目光,红头发还是戏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他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