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无奈冯氏只好瞪住儿媳,“你个当大嫂的说的啥话,还仨人一起挤一个被窝,你这么胡咧咧,可别给丰泽吓得都不敢找媳妇了!”
  每每一听这话,姜丰年都要跟着一起,止住孙春雪的胡咧咧,姜丰虎则大笑出声,惹得丰泽直拍他。
  至于丰景和丰苗,这样的八卦,俩小子可没“福气”听。
  小丰苗上午去学堂念书,下午去找萧老太太听讲,两头跑得他腿都细了。
  不过比起学堂里的之乎者也,这小皮猴,还是更爱萧老太口中的账面、盘算、以及各种经商之道。
  而韦院长那边虽疼着丰景,给他多休沐了好些天,但日子总有过完的时候,他也该收收心,继续回书院用功了。
  当晚,冯氏拾掇着衣箱里的鞋袜、衫裤,和李七巧嘟囔着还有啥给丰景带的。
  小糯宝就偷摸摸的,顺手捞出箱子里她的大匣子。
  平日里,萧家祖孙还有宋老送的物件,全都被娘收在里面。
  现下,光是金银玉翡做的镯子,就有不下二十多只了,更别说,那些叮铃咣当、镶珠嵌石的璎珞、发钗啥的,多得她自己都不能全记得下。
  除了这些,里头还有俩大金元宝,一小沓银票,和大小不一的银锭子,都是娘为着她攒下,不让旁人动的。
  小糯宝不知不觉,已然成了个小富婆,看得她是满眼欢喜,小嘴巴咯咯得出了声音。
  不过她为的可不是数一数家当,小胖手在里面扒拉了下,这就挑出了两个和她脚丫差不多大的银锭,趁着娘不留意,塞进了包袱里,好给四哥哥做零用银子。
  冯氏系上了包袱带子,刚要提起撂炕上。
  谁知胳膊肘却意外地往下扽了下,让她不由迟疑。
  “这包里就是几件厚衫子,也没旁的零碎,咋沉成这样。”
  小糯宝躺在炕上,乐得举起手脚直扑腾,像是只仰着肚皮的小花猫。
  冯氏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被闺女萌得心里发软,过来拍拍她胖屁股。
  “又在偷摸笑啥呢,是不是又干啥坏事了。”
  小糯宝笑得口水淌进脖颈里,但又怕娘不让四哥花那么多银子,吐吐小舌头,就是不说。
  冯氏转过身,又拿来一盆油饼子,装进另一个包袱里。
  “娘,过两天就要见秋气了,晚上冷,厚衣裳给老四装了没?”李七巧过来问道。
  “拿了三四件呢,等他下回回来前够穿了,洗好的被套褥套,你给叠好装上吧。”
  “弄好了,对了娘,我还弄了两盆生腌蟹,炸了点茄盒,到时候装罐子里带去书院吃吧,也好让韦院长跟着尝个鲜。”
  婆媳俩收拾得细心,点了两盏油灯照亮,生怕漏下些啥。
  话正这么说着,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拍门声。
  冯氏叫着丰虎出去开门。
  没一会儿,就听丰虎在外头吃惊大喊。
  “锦娘,你说啥?引儿上午被王小莲叫出去,到现在都天黑了,也没回来?”
  “她咋能跟王小莲那个不着调的出去呢!”
  第251章 活阎王转世
  听着这话,冯氏手上一顿,脸上闪过惊色。
  “老二媳妇,外面的是锦娘,好像引儿出事了?”
  再细听两句,似乎还和王家有牵扯。
  冯氏不由心底一沉,便觉不好,连忙撂下衣衫、裤袜,这就出去喊锦娘进来说话。
  锦娘穿着窄袖小衫,红着一双凤眼,身影掩在夜色,显得怯生生的。
  待小碎步进来后,她也不敢乱动,就立在门边站着。
  这会子,小糯宝正小手贱嗖嗖,挠着春哥儿的脚底板玩,一听是引儿不见了,她忙撇下快笑抽的小侄子,就急着下地,想往外屋去。
  只是小胖丫个头还小,没有大人帮忙,自己还是下不来炕。
  肉乎乎的身子挂在了炕沿上,可小脚却怎么够不着地,只能悬在半空干哼唧。
  丰景听到了妹妹的动静,这才进了里屋,给她“解救”在怀里,知她着急,就给抱到外屋听锦娘说事儿了。
  小糯宝搂住四哥哥的脖颈,像个球似的缩他怀里,大眼睛直眨巴,满是担忧地望着锦娘。
  “锦娘,坐下好好跟我们说说,引儿不是在家养伤吗,为啥会跟王小莲出去。”冯氏递过去一个板凳,语气有些焦急。
  李七巧知她胆小,又傻傻的,便过来安抚她肩膀,“别急,你就说她们是什么时辰出去的,出去前,引儿可有说些啥吗?”
  锦娘捏着衣角,小声嚅嗫,“是……上午,差不多巳时……引儿在家发面,要给我蒸豆包吃……然后王小莲来了,就让她去村口一趟,说有人要见她……”
  姜丰虎急得就差跺脚,“那王小莲是个啥玩意,引儿咋能信她的话,说给叫出去就叫出去了?”
  锦娘小脸发白,又拼命摇了摇头。
  “引儿原也不信的,可王小莲又说……村口等引儿的,是她弟弟李文才,所以引儿才……”
  这话一出,冯氏拧着眉心,便稍稍有些理解了。
  毕竟,引儿在这世上,除了弟弟文才之外,也没什么可再牵挂的亲人。
  而文才自打跟着亲爹走后,这姐弟俩便再没见过,想着前几日李大康闹事,提到文才时有些欲言又止,好像似是有所不妙。
  所以引儿虽嘴上没说,但心里定是记挂,这会子告诉她弟弟在等,定是不可能不露面的。
  李七巧担心王小莲使诈,“如果真是文才来了,那引儿见上一见,说上些话也应回来了啊,怎的现在却没了影儿。”
  “李大康刚来闹过,这么巧,王小莲就来诓引儿?别是跟李大康也有啥关系,走,咱快去王家问问!”冯氏腾地下起身,拔腿就要往王家去。
  姜丰年怕锦娘受惊,让其先回家等着,而后就跟在冯氏身后,一齐去找王家人算账了。
  小糯宝最是着急,一双小手拧在一起,趴在四哥哥的后背上,急得直晃脚丫。
  待到了王家破屋前,冯氏怒目圆睁,一脚踹碎了屋门!
  而后抄起缸上的水瓢,扬着满瓢水就朝炕上泼去!
  “你们一家天杀的缺德玩意,我引儿被你们弄到哪去了,今个儿要是不交出引儿,我要你们一家的狗命!”冯氏摔了空瓢,爬上炕就要扯柳氏头发。
  王大喜和柳氏躺在被窝里,被泼了一身湿呱呱,本来正要发火骂人。
  可一听是来问及引儿的,这两口子顿时又成了瘟鸡,缩在被子底下,任冯氏怎么扯骂,都是心虚地不敢吭声。
  李七巧眼睛飞快转转,趁着这时,拉着姜丰虎,把三间屋子里外都找了个遍。
  可除了王大喜两口子外,就只有个在外屋煮野菜的王狗蛋,还有个病秧子似的,被撵去猪圈睡的王老娘。
  至于王小莲,压根就不在家。
  冯氏眼神像把刀子似的,瞪住王大喜,“你闺女人呢,她带走了我们引儿,现在躲哪儿去了?”
  王大喜和柳氏对视一眼。
  俩人明显心里有鬼,却嚅嗫着搪塞:“我闺女她……她早早进城去了,至于李引儿怎么着了我们可不知,你们别胡乱攀扯啊。”
  小糯宝看着这俩人眼珠子直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样子,气得小脸鼓起。
  真想一道天雷,把他们的嘴给劈开。
  “娘,他们知道呢!不行就使劲打呀,打到他们说为止!”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哼,实在不稀罕把天雷,用在这种下作小人身上。
  杀鸡焉用牛刀,还是抄家伙猛揍,更配得上这对腌臜货色。
  冯氏抱起手臂,磨着后槽牙骂,“一对贼公贼婆,不说实话是吧,反正你们闺女不在家,那就该你们替她担着,丰年丰虎,动手!”
  姜丰年和姜丰虎早就急红了眼,二人这便冲上炕,三两脚把这夫妻俩踹到地上。
  又揪着头发,扯着二人头皮快要炸开,生生给拽到了院里。
  不过这王家人也是懒出汁了。
  姜丰年找了一圈,想找个趁手的家伙事,可别说是锄头、铁锹这种农具了,就连个扫地的笤帚竟都没有。
  这一家几乎是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半点活计都不干。
  瞧着这脏兮兮的院子,姜丰年额角直突突跳,只能忍着恶心,找出个粪瓢丢给丰虎,自己则拎了个夜壶,就朝王大喜头上开砸。
  起初,王大喜还抻着脖子,不服地直喊叫,“你们姜家人要杀人啊,救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就算我家有啥过错,那也得是村长和几位爷叔料理,你家凭啥动手!”
  未等冯氏怼他,小糯宝就鼓着小腮帮子,挥舞着短腿一脚踩到他脸上。
  “凭啥?就凭我是全村小祖宗。”小家伙拍着胸脯,小牙根直痒痒,“别说是打你啦,就算是要把你家祖坟拆了盖猪圈,那村长爷爷他们知道了了,也都会巴不得过来帮忙哒!”
  “所以闭嘴,不然吵得乡亲们听见了,打你们的人只会更多。”丰景冷脸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