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昨晚,商轻离吻了他很久,几次险些让他窒息,在将死之时,才终于得以被放开,喘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诶?梁哥,你这有白头发,我帮你拔了。”
  梁茶闻言一愣,只感觉身后的人窸窸窣窣间攀在他头顶细细看着,接着又露出有些恼意的口吻,“怎么回事?你头发底下怎么长了这么多白头发?”
  一句话让他瞬间浑身僵住,他这才想起来,他都28奔29了。
  而商轻离才不过24。
  他连忙有些窘迫地扭了下,低声说:“别拔了,越拔越多。”
  商轻离闻言嗤道:“你还知道?那我叫你好好在家你不在?非要天天往外风里雨里地跑?怎么?我给你的钱还不够?”
  “哦,不会是偷偷拿我给你的钱拿去养老婆孩子了吧?”他说这话时,颇有些意有所指,阴阳怪气。
  他这话一出,梁茶愣了,有些心虚,心思千回百转,忙矢口否认:“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来的老婆孩子……”
  商轻离暗自冷笑,他是查过,这梁茶没有结过婚,之前看到的那女人和孩子不过是他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否则他能留他到现在?
  梁茶见他不说话,以为没事了,可还是想到了昨晚的事,心里一片荒芜。
  半晌,他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背着对方,凉凉地说了句:
  “商轻离,下次……下次你能别再走错了吗?”
  他身后的商轻离闻言,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无所谓他和别人怎样,只是别影响他赚钱。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生气了,忽而起身,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卡,狠狠摔在了梁茶身上:“要钱是吧?给你!都给你!”
  “老子告诉你,我早就玩腻了,你他妈要么好好的,要么就给老子滚蛋!”
  梁茶被他突然发火这一下弄得心里更寒了几分,原来他连提这么小小的要求都不配。
  他瑟缩了下,垂着眸子,什么也没再说。
  刚刚你侬我侬的那股子甜蜜劲儿瞬间烟消云散。
  商轻离看他这样,心里愈加烦躁,偏偏梁茶突然就掀开被子要走。
  商轻离心里一慌,更生出恼火来,一把将人拽着往后甩过来,自己刷地起身,动作特别大力地换了衣服。
  刚刚叫嚣着让人滚动的商轻离自己烦躁地伸手挠着凌乱的头发,临走前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摸走了他丢出去的那张黑卡,塞回了钱包,暗暗骂了句脏话,摔门时竟有些慌不择路地走了。
  只因刚刚被他摔了卡的梁茶转头,认认真真地问他:“真的吗?”
  这是第一次商轻离不战而退,只不过三个字,就丢盔弃甲。
  他走之前站在门口,又恨恨地回头,不甘心地丢下一句:
  “梁茶,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要知足。”
  第16章
  自那以后,商轻离再也没来过这间公寓。只有沈助理每个月定期转账的红包提醒他,又过了一个月。
  梁茶突然间很害怕自己在这个几百平空荡荡的公寓里,他只能拼命地打工,但又觉得好累,像个陀螺一样疯狂地转动,还是有永无止境的债要还,永无止境的工要打。
  一天晚上,他淋着大雨回来,就生了场重感冒,不得不一个人躺在床上咳了整宿,直到吃药也没用,才自己拖着身体去医院挂水。
  在医院病房里一个人躺着的时候,他恍惚中醒来,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嗅着空气里的消毒药水味道。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好像是七年前,他同样在病房里醒来那样。
  身上中了好几刀,全是血淋淋的窟窿。日复一日,梦里全是父母躺在血泊里的噩梦。
  他们死死挡在他面前,双眼看着他满是担心和不舍。
  他看着他们嘴角含血,听着那疯子拿着刀捅进他们血肉又拔|出的声音,溅了他满脸的血。
  警察来问他,他只是麻木而空洞地摇头。
  他根本不认识那疯子。
  后来,一句轻飘飘的精神病患者杀人无法追责判刑,他父母两条性命就成了一句“倒霉”。
  倒霉?
  除夕夜大晚上的,那疯子别家不闯,就闯他们家?
  是他,是他梁茶听到敲门声,毫无戒心就去开了门,是他突然就被疯子掏出来的刀捅到重伤,毫无招架之力。
  是他爸他妈反应过来拼死护在他身前。
  他一直以为是倒霉,是意外,可后来才知道,不是的。
  原来是他以前年轻气盛,骄狂无畏,看到色狼猥亵女生拔腿就追上去,不仅把人当街打趴下,还在一群围观群众拍照拍视频下,耀武扬威地说大道理教训人,把人扭送到了警察局。
  从此让那人恨上了。
  对方特地打听清楚他们家,还找了个疯子,三言两语骗着那疯子在大年夜就冲到了他们家。
  他小叔娄巍,是他爸以前捡到的流浪儿,只比他大五岁,却一身的狠劲儿,做生意走南闯北,从小就疼他。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时间听到动静,察觉不对劲冲到了他们家。
  他满身的血,身前趴着已经断了气的梁父梁母,抬眼看到娄巍的瞬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失声痛哭,沙哑的声音喊得泣血一般:“娄哥——”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