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楼承安看着面前莫名其妙笑起来的人，眉头无意识地皱紧，结果温筱宁笑的更厉害了。
  “你这样更像了好吗？”
  温筱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楼承安也不自觉地停下来，她踮起脚尖，用拇指碰了一下他的眉心。
  “你……”
  楼承安一把抓住她的手指。
  温筱宁注视着他的双眼说：“你头发上和眉毛上都是雪，还皱着个眉头，像个严肃的小老头。”
  楼承安下意识又想皱眉，想起她说的话后，瞬间顿住。
  “无聊……”
  两人从屋里出来的这一会儿，雪渐渐下大了，温筱宁的头发上也落满了一层白色的雪花，看起来就像满头白发。
  他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句话。
  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在漆黑的天幕下，在雪花纷飞的庭院中，互相对视。
  片刻，他才松开温筱宁的手，转身往屋内走。
  温筱宁站在原地，看着楼承安逃也似得的背影，唇角扯了扯，漏出一抹叹息。
  进屋后，她喝了一碗厨房备好的姜汤，便觉困意来袭。
  主楼的面积很大，光是二楼主卧就有约两百平。
  或许是许久未住人的缘故，房子里虽然开着暖气，但夜晚还是有些冷，尤其今夜还有大雪。
  温筱宁手脚都是冰的。
  在她翻来覆去好几次，还是冷得睡不着时，她翻身面朝身边的另一个人，轻声问了句。
  “楼承安，你睡了吗？”
  两人中间的位置非常宽，大概还能再睡下三四个人。
  “睡了。”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一时也分不清是本来就没睡着，还是被她吵醒的。
  在得知他也没睡之后，温筱宁便直接卷着被子，朝他移了过去。
  女人说话时的馨香气息，喷洒在耳边，楼承安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温筱宁说：“我好冷，一直睡不着，我能不能和你睡一个被窝。”
  临了，她还又加了一句，“我不做别的。”
  楼承安有些无语。
  也不知道是在看不起谁，要做也是他做，轮得到她做吗？
  “……不行，我快睡着了。”
  温筱宁在黑暗中失望地叹了口气。
  “好吧。”
  结果下一秒，温筱宁就掀开被子，往他的被窝里钻去，双手还紧紧抱着男人精悍的腰部。
  “你！给我出去……”
  楼承安满脸震惊，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赖皮了。
  温筱宁不理他，直接把冰凉的脚放到男人□□，一瞬间身体像活过来一样，浑身暖洋洋的。
  她忍不住打个冷颤。
  “就让我暖暖嘛，你看我真的没骗你，我的脚都是冰的，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楼承安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身体被她熊抱着，感受到她带着寒意的身体后，那双想要推开她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气。
  他伸手拉拉，将身上的被子盖严实。
  “别乱动……”
  温筱宁无声地笑了。
  她脑袋窝在楼承安的脖颈处，静悄悄的卧室内，耳边能清晰地听到，男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你还记得，寿宴前几天我发烧做噩梦的事情吗？你知道我那时梦见什么了吗？”
  楼承安也想起来了，连着有三四天的晚上，她不禁做噩梦还说梦话，说得什么都有。
  “梦见什么？”
  温筱宁说：“梦见我从悬崖上掉下去，然后摔死了。”
  “胡扯！”
  楼承安开口就是训斥她。
  温筱宁笑，说：“真的，那个梦很真实，我还梦见我死后，你给我找了个环境很不错的墓园，依山傍水的很清净，我下葬那天，天空还飘着小雨，来了很多人吊唁。”
  楼承安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梦见这种事情。
  “我看你是平时电视剧看多了，都开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如果有一天，它变成真的，我真的死了怎么办？”
  温筱宁从他怀里仰头起，注视着他的双眼，眼神很认真地看着他。
  楼承安不是很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还早着呢。”
  “我说的不是生老病死，是意外死亡，或者其他任何无法预料的情况。”
  温筱宁说：“假如我真的哪天突然走了，你会不会难过？”
  楼承安：“……”
  他一时有些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脑海中又忍不住顺着她说的话去思考，一想到怀里的人不在了，又剩下他一个人，心脏的位置就忽然一跳。
  有些闷闷的难受。
  “……不知道。”
  温筱宁又问：“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应该会和别的人结婚吧？而且你也没有一个孩子，楼家说不定还会再给你找一个温柔漂亮的女生，生儿育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楼承安觉得她有些聒噪，心里很烦，忍不住打断她，“你要是睡不着，就出去。”
  温筱宁被他凶了一顿，立刻住嘴了。
  “好嘛，我不说了。”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奇妙，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馀两人浅浅地呼吸声。
  楼承安闭着眼睛，从胸膛起伏的程度看，他应该也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