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嗯嗯,但我怎么觉得你好有经验?”林将夜眯眼看他,“你自己就杀了不少吧?”
  虞望宵勾着唇,坦然与他对视:“对,我有很多,很多经验。”
  “……”
  “所以,极端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好。而你的负面情绪,用我解决就好……这样我们应该都会很开心。”
  “慢着慢着大晚上的说什么怪话呢!虞望宵你真是!”林将夜耳尖一热,在听懂他的意思之后迅速升温,扭头手忙脚乱地找水喝。
  “嗯,我真是坏死了,我变态。”
  虞望宵不慌不忙接住了这份控诉,好整以暇地将水杯递给他,挑眉反问:“团团,现在还觉得难受吗?刚才的那通电话,还会不会让你感到怪怪的,有点不舒服?”
  林将夜一怔,接过水杯:“……不会。好神奇,真的没人比你更能影响我的情绪,你每次一说这种怪话,我就把其他的什么都忘了。”
  “多夸夸我,”虞望宵忽然凑近,两人鼻尖蓦地相贴,那双暮色般幽暗的眸子定定看过来,“想听。”
  “那……虞望宵你是天才,你特别特别厉害,我超喜欢你。这样夸可以吗?”林将夜感觉自己还在手忙脚乱,词汇特别贫瘠,“其实我买了一本情话大全,还没到货呢,到时候我再认真学学。”
  “这样就很好……我还想听。”
  第52章 妈妈,这是你想要的吗?
  陈铭把林炳胜挂在天花板上, 与琉璃吊灯捆在一起,就这样摇摇晃晃吊了一夜。
  众人全程都没动他,也没理他, 直接当他不存在。
  身为亲手挖出大量雪白骸骨的那个人, 陈铭故意折腾他的动机非常合理,谁都没有意见。
  第二日早晨,林将夜神清气爽地站在林家客厅里,仰头望向被捆成粽子的林炳胜,沉默少许, 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下好了, 就算他本来没疯,一直被挂在这里也要发疯。”
  林炳胜已经累得难以挣扎,瞪着布满青黑的眼睛循声看他, 虚弱地“呜呜”两声, 绝大部分声音却被嘴里的破抹布给堵住,无法传达。
  “别管他,就让他挂着。将夜, 吃早餐了吗?饿不饿?”这话是邱珍问的。
  她一辈子没做过饭,也鲜少独自处理这样混乱的局面,偏偏家里的阿姨也被林炳胜发疯赶走,吓得当场辞职。
  所以只剩她独自手忙脚乱地接待客人,又无甚头绪,只能先把林煜呵斥一通, 叫他立刻去点外卖, 再从冰箱里翻找出几瓶饮料,拆开几箱没吃的糕点,一股脑堆在了茶几上。
  林煜意外的很听他妈说话,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也仅是无语地冷笑,老老实实打电话叫人送吃的过来。
  至于林景曜这位负伤病号,他倒是想下来帮忙,结果站在楼梯拐角探头探脑时,恰好与虞望宵对上视线……吓得直接躲回了房间里。
  正好,林将夜现在也不想看见这人,干脆当做没有发现。他叹了口气,接过邱珍硬塞给他的豆浆:“吃过了,还能再吃一点。”
  邱珍笑起来,似乎真的非常开心:“哎好,不够吃跟你大哥说,让他买。他要是凶你,妈妈帮你抽他。”
  “……嗯,没事,我们先办正事。”
  虽然昨夜怪异的情绪被安抚好了,但今日亲自见到邱珍,林将夜还是会觉得她幸福的笑容有些刺眼,说不出理由,他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于是他鬼鬼祟祟伸手抓住虞望宵,把人迅速拉近了些,贴着熟悉的胳膊闻了闻,才感觉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无需解释太多,虞望宵任由他贴着自己摸摸抱抱,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冰冰凉凉的小东西,放在他掌心:“把林炳胜放下来吧。”
  林将夜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袖珍的黑色折叠钢刀。
  钢刀丝滑弹起,发出“啪”的轻响,刃尖锋利得刺眼,显然是被打磨保养到极致的好东西。多看几眼,它仿佛已经透出了丝丝寒意。
  “啧,杀人用的吧?”
  林将夜越看越喜欢,捏着出刃钢刀轻抛两下,旋即眯眼瞄准他头顶璀璨的琉璃吊灯,在林炳胜陡然惊恐的急促呜咽与瞪视中,直接随手扔了出去,一声招呼也没打。
  “砰——!”
  沉闷巨响让空气蓦地凝滞一瞬,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又立刻紧随而至。
  造型繁复的大型吊灯整个失去束缚,如同瀑布哗啦啦倾泻落下,听起来就像放鞭炮似的,接二连三摔碎在林炳胜的脸上、身上,周围也淌出满地波光粼粼的碎玻璃。
  场面盛大得过头了,邱珍呆滞地捂住嘴巴,打完电话的林煜站在玄关瞪圆了眼睛,踌躇好半晌都不敢迈步进来,缓缓吐出一句字正腔圆的脏词。
  “用来防身而已,”虞望宵倒是不紧不慢地接了话,对林将夜亲手折腾出的壮观景象,表示分外满意,“给我用太浪费了,送你。”
  林将夜也挺满意的,最近他对于自身力气的技巧控制有所精进。只是打掉一盏吊灯而已,这样恰到好处,不会再轻易把天花板砸出个大洞来。
  他毫不客气地收下这把漂亮的黑色小刀,美滋滋捏在指尖把玩:“无论去哪儿,你带上我本人就足够安全了。我才是最好的防身工具。”
  虞望宵勾唇:“很有道理,很客观。”
  “又学我说话。”林将夜轻笑,蹲在呜呜喊痛的林炳胜面前,一刀割开他脸上的透明胶带,扯出那块破抹布。
  这次林将夜可没用什么技巧,锋利刀刃顺着胶带轮廓狠狠划下,留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新鲜伤痕。
  黄黄白白的脂肪与红粉肌理在血污中相融,与林炳胜撕心裂肺的痛吼声交织着,触目惊心,让邱珍腿软得脱力跌坐在地毯上,嘴唇在极度的震惊中颤抖。
  她不敢吭声,偷偷瞄了林炳胜一眼,这惨烈的刺激画面使她本能地转移目光,又忍不住再次偏着脑袋偷看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次偷看时,她没有再目光躲闪,只是定定盯着眼前狼狈至极、满脸糊着血与泪的男人,像在发呆。
  “邱珍……嗬嗬,救……救我……”
  感受到她强烈的注视,林炳胜嘟嘟囔囔地扭动挣扎起来,像条搁浅窒息的鱼,那双绝望充血的眼睛看向她,拼命地看她,满是溢于言表的恳求。
  邱珍嘴唇动了动,却一言不发。
  林将夜懒得搭理林炳胜的无用求救,扭身在茶几上找到抽纸盒,多抽了几张纸,低头仔细擦拭湿漉漉的刀锋,继续和虞望宵打趣:“说真的,我毕业后直接应聘去虞氏给你当保安算了,这样我们天天都能待在一起。”
  “不行。”没想到,虞望宵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为什么不行啊?”
  “不行,”虞望宵的目光落在邱珍身上,似是在思考什么,“团团,你会找到自己想做的事。长年累月、朝夕相对,客观的职位差距和金钱供给关系……结局通常不会太好。”
  “听不懂。”林将夜玩着小刀,也好奇地歪头看她,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厌烦,麻木,怨恨,被那丝零星闪过的旧情牵引在一起,会变成很复杂的纠葛关系,”虞望宵依然若有所思,“相比杜宁,邱女士以前过得很幸福,是吗?”
  林将夜一怔,想了想原书里的描写,在经济矛盾爆发之前,林家的氛围……发现确实如此。
  邱珍确实没有做过一天家务,没有任何舍不得买的东西,更没有担忧过私生子的问题,因为,真的没有。
  她不需要工作,不需要操心公司的事,曾经对她来说最大的烦恼,就是为了林景曜的未来和名声而担忧。为此忍不住亲自做些小动作,就算犯了蠢,也没人会主动怪她。
  在林炳胜极端的那一面暴露之前,家里人全都听她的,林炳胜也会听她的。甚至从表面上看,邱珍更偏爱林景曜,所以大家都顺着她安心宠林景曜,不必再思考自己是否愧对原主。
  哪怕林炳胜有利用原主的心思,却也从不会在家里表现出来……在故事最开始,邱珍多哭了几次,林炳胜就愿意松口,把已经送去国外的林景曜给接了回来,完全没有和她对着干。
  “她像这个家的主人,像是拥有巨大的话语权,但事实是,只要林炳胜厌烦了这些,无力再伪装成听话安分的好男人,或者单单只是林煜不想再听她的话……一切看似稳固的权力,看似安稳的幸福生活,都会瞬间变成镜花水月。”
  林将夜非常认真地思考着他们的变质关系,没忍住感慨一通,随后紧急确认:“你是这个意思吧?好像真的是,哇,我是不是变聪明了?”
  “团团一直很聪明,”虞望宵摸摸他的脑袋,“而且已经略通人性了。”
  “哼哼,所以别担心,我们才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你烦我,我可以直接把你吃掉。我烦你……其实我还是会直接把你吃掉。”
  虞望宵动作一顿,呼吸悄然重了几分,偏头贴在他耳边缓缓开口,声音微不可闻:“怎么办,听起来好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