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趁着他发痛,前面的人蹲了下来,抱着他的小腿,头死死的抵着他。
  有一就有二,周围的人隐约都有了动作,还不等上前一步。
  贺州便死死的抓住刀刃,一刀捅进男人肚子里,对方力气逐渐松了下来。
  此时他的脑中只有两个字:“好痛!”
  刀是双边开刃的,贺州的手大幅度的颤抖起来,口子大的可以见到白骨了。
  血一滴滴的落下,他艰难的打开手,把刀换了一个方向,刀柄瞬间被鲜血染红。
  “赵兄……刀可不要拿不稳。”
  赵安挑开他地手指,一点点伸进去,血液黏在手上:“多谢!”
  贺州按着伤口转身看向刚刚的人,嘲讽的笑了笑:“你不是狗屁当家吗?能不知道你们老大在哪?”
  那人连连摆手:“真不知!大人啊!要是我知道早讲出来,戴罪立功了!大人可以回山上看看……”
  贺州刺进他的大腿:“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找我!”
  他提着剑往里面走,刚刚审讯的人早就倒在地上了,嘴里吐着鲜血。
  审讯室依旧是上着锁的,里面黄姑娘挑了块木头坐着,两只手撑着头,一脸的委屈。
  见到贺州刚想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黄姑娘惊讶的看着贺州的手掌,拖出一边的药箱:“大人这是找到贼人了?!”
  他摇摇头,没说话,死死的盯着黄姑娘。
  赵安也跟了进来,血都被他蹭到衣服上了,剑放的好好的。
  “姑娘好生俊俏!还会医术!妙哉啊!”他拍拍手,蹲在旁边。
  “不知姑娘可有婚嫁?”
  黄姑娘脸色一红:“早有定约的郎君了,前些日子刚从京城回来。”
  “京城?”赵安咂舌:“那可是好地方?回来干什么?这里累死累活,不如京城狗……”
  他嘲讽似的说着,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悠,难得贺州没有打断他套话。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还真像是伤心欲绝地文弱书生,只是他总是感觉不对劲。
  “得罪人了,又瘸了一条腿……”
  贺州手掌被药粉刺痛,微微缩了一下。
  黄姑娘抬眼看他,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
  他无力的闭上眼,摇头,要不是靠再墙上,整个人几乎都要倒下去了。
  “姑娘做什么了?”
  黄姑娘低着头:“我来给那贼人看伤,谁料他骗我近身,胁着我杀了两个看守,在打晕了我……”
  “醒来,我就去了门前,外面吵吵闹闹,我以为是在抓人,近了才知道守卫根本不知道人跑了,里面的烛火也断了,其他的土匪也都说不清楚。”她摸了摸后脖颈。
  “哟!会不会没走呢?”赵安眼神转向贺州:“你说会不会啥事没有,谢大人就是出门转转?”
  贺州站了起来,手上的药粉撒了一地,包扎到一边的布条滑落。
  他闷着声不说话,就要向外走。
  赵安笑着拉住他:“我开玩笑的,你想想谢大人平常,还有没有什么仇人?那底下的血迹脚印假不了。”
  “激动还能让人变笨。”
  黄姑娘翻了个白眼,回怼道:“要你亲近的人,落到这一步试试?”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又不是过家家的,她按着贺州坐好,重新上了药。
  “我就不会让他们落到这一步!”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贺州干扯着嘴角,说不出话,他静静地等着上完药,拽着赵安出去。
  他把赵安抵在墙上,整个人暴怒,太阳穴突突地跳。
  赵安转眼看了土墙,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墙被撞八百次了,小心塌了!”
  “塌不塌我不管,我只要谢寻之回来,你有什么心思,我也不管!你把他找到,我什么都给你!”
  他死死抓着赵安的衣领,痛不欲生的表情,认谁看都觉的难受。
  赵安也是,他之前办得案子多了,脏事也多了,这世上谁会是干干净净得。
  第一次上任的时候,不被重视的他,在茅厕的底下找到了一个孩子。
  小孩努力躲在那一片的草里,一双亮闪的眼睛盯着他。
  那不是什么隐秘的地方,没一会就被找到了。
  赵安拍了拍他,叹了口气:“怕了你了,我带你去找徐风……”
  他揽着贺州往前走,对方步子又急又快,像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外面街上出奇的热闹,火势控制的好,该烧的一点不剩,不该烧的都还好好的。
  四夫人和孩子都还好好的,她们身上熏的全是烟火,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徐风提着两壶酒笑呵呵的走在路上,琢磨着马上就能回去交差了。
  他们刚出了大街,就遇到了赵安。
  “徐大人!”
  “赵大人怎么如此慌乱?”徐风把酒举起来:“你看!好酒~十里香!”
  他推着赵安往前走:“明天就回去了,今晚你、我还有贺大人,不醉不归!”
  “不不不!”赵安笑着摆摆手:“徐大人,那山匪头子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明天我带人上山,把他们搅了!”
  他乐呵呵地拍着他们,直到见他们都不走,才又往前拽了拽。
  赵安依旧站着,贺州急的都快跳起来了:“徐大人!那贼人很有可能是拐了寻之走!还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他奶奶的敢在我头上动土!”
  一行人直冲冲的跑了回去,看见屋前的血,徐风脸色就黑沉锅底了。
  他带着人来到了地牢,门前的守卫都被好一顿训,都说没见过人。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急得贺州团团转:“你们都没见人出来,是长翅膀飞了吗!”
  “那可不一定。”徐风淡淡的反驳一句,看着贺州:“里面可能有密道。”
  “密道?”贺州语气疑惑。
  他摇摇头:“衙门地图上没……”
  “我知道,是苏府告诉我的。”徐风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
  抖落开里面清楚的画着荠兰县衙,地牢密室直直通往马棚的地窖。
  “还有这个东西!”贺州大吃一惊,歪着头看地图。
  那个密室在地图上是一个黑漆漆的方块。
  “那快走!”他拉着徐风往里面走。
  在审讯室的旁边就是那个密室,幸好是被土匪按着血手印推开的,不然这个门一直关不上,贺州还有点不好解释。
  他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底下一股子血腥味,流淌的暗河都格外黏稠,除了没有尸体,其他什么痕迹都有。
  密室又大又宽,还有一个个小牢笼,徐风举着火把走在旁边,哪怕刻意压低声音也会在这里回荡起来。
  “贺大人不觉得这里阴森可怕?谁知道知州修这个干嘛?”
  徐风的手搭在刀上,总觉得格外突出。
  这里好像除了贺州,剩下的全是他们的人,连放火、杀人都能做出来的事,又在乎什么呢?
  第59章
  黑漆漆得密室啥也看不清,两侧挂着壁笼,挤的中间窄小,明明在上面没几步的路,在这格外难走。
  里面七拐八拐的,味道熏的人发呛,壁笼随着越往里面越大,一开始还是小孩的大小,里面的简直就是成人大小。
  密室中间像是葫芦模样做了个圆盘,往前可就是舒服多了,空间大了味道好了,笼子上也像是用了心,开始勾勒起花纹了。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里面有道道。
  贺州手上举着火把,只要他不是个瞎子,也能想到这是个肮脏地地方。
  上次进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开门通了会风,刚进去两步就见到墙上的血迹了,在墙上一道一道的。
  从喷溅的高度,模样,能看出来是脖子上的,那高度不过到他肚子……
  “贺大人不说话,不会是在这个地方怕了吧?”
  “这一没尸骨,二没匪徒的,怕什么?”他语气有些落寞:“我只是担心寻之……他是我唯一依靠的人,你是知道的。”
  徐风笑呵呵的没接话,手掌一压刀鞘便翘起来了,他走的靠边,刀鞘划过生锈的铁笼。
  “你说这地方是干嘛的?”
  贺州靠在火把下面,细微的表情被看的一清二楚,他低眼沉思了一会:“八成是关叛军的!”
  “叛军!”徐风有些震惊,回头看了看:“怎么说?”
  “我来的时候看过县志,好像写过上上任县令,刚上任时候,有叛军路过,也是因为被不断消耗才让周围这么穷,叛军平了的时候天下还不是很太平,可能就是关押在这了。”
  贺州举着火把扫过周围,脸色更加肯定了:“那群杀千刀的,也见不到百姓血。”
  “可不是吗?你、我也都是各自跑腿的,说起来贺兄还比我轻松些。”徐风笑着揽着他。
  他眼底闪闪,恭维了两句,心底倒还是想着谢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