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个人相视一眼,笑着抬头:“大人,我们俩闹着玩的!”
  说着徐老大鼻子一热,流出一行鼻血,他迅速擦过跟没事人一样打哈哈:“上火!上火!”
  另一个瘦子夸张的给他擦汗:“我也是,我也是。”
  “你也是,给他擦什么汗的?”
  瘦子吓了一跳,改成给自己擦汗,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贺州语气一转:“行了,说说吧,为什么当街打架啊。”
  “他…他…他把我的摊子占了…”瘦子率先开了口,底下的手颤颤巍巍指着。
  徐老大哼了一声:“这个地方也没规定就是谁的啊!我来的早,我就先占着了!再说了你旁边不也有空吗!”
  “那能一样吗!你一个买鸡的,一股子臭味!我是卖炊饼的!人家闻到你的味道还能来吗!”
  瘦子气的吹吹的,一时间声音也高了起来,到有三分刚刚的样子。
  贺州让他们站起来,看向徐老大:“你自己的摊子呢?”
  “大人,那个摊子…那个旁边…是个买馒头的…时间一长,请我吃了酒让我搬了…这个地方就是他帮我选的。”徐老大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下次这种问题来找我就行。”贺州抱着膀子,努力的用一直脚撑着地。
  “今天先凑合着,晚上收摊来衙门登记,我给你们规划摊位,不满意再调。”
  他老早之前就想这么干了,每次路过这,想去买包子旁边是买鸡的。
  想去买烧饼,旁边是买鱼的一股子腥味,想去买点水果,旁边又是买肉的,血腥味传半边天。
  地上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为难的看着他,连带着周围的商贩也是窃窃私语。
  有的着的挤出来:“大人!那摊位收租吗?”
  “不收,只是给你们规划一下,熟食在一起,生食在一起,包子旁边放豆浆。”贺州拍了拍手,转身看向他们。
  “你们觉得这样行吗?要是有谁和谁有过节,和我说给你们调开。”
  他挑眉看向众人,虽说还是怀疑的目光,倒也安下心来了,只是心里还是没底。
  “行了,一会都过来吧,现在该聊聊什么叫,不给官家钱,迟早掉脑袋了?”
  第23章
  看戏的人没有随着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围在前面的大多都是挑着担子的商贩,后面才是买东西更着来看戏的百姓。
  “大人我们都是后来的,你先讲讲分摊子的事呗。” 人群里有人冒头,不安的手擦着围裙。
  “是啊,是啊!其实也就他们俩吵架,我们都还行!”
  “这要是分起来,地方怎么弄啊,我弄的东西多……”
  人群里一双双眼看着他,熙熙攘攘提着意见。
  贺州挥挥手:“一会你们来登记,明天我会来量你们用地面积,明天下午出公告。”
  “下午我会画好街道的图,你们来选,多出来的我来安排,晚上衙门后面有个匣子,那地方一片漆黑,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写了、画了投在里面。”
  他环视四周,都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贺州自己心里也拿不准主意,打架的两个人怎么挑都不好做,还不如直接大拆。
  况且街道上的小贩还是要管的。
  “既然都没啥意见就这样定了吧,下午衙门摆了桌子来就是。”
  他转过身看向低着头的二人,眼底闪着不见底的笑:“那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瘦子“噗通”一声跪下来,语气慌乱:“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只是道听途说,嘴下一时没把门的……”
  “起来吧,别害怕,我就问问。”
  贺州蹲不下去,只得踢了踢他的腿,但脚腕的疼痛感,还是袭了上来。
  他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压低了声音。
  “第一次做官想扎扎实实的做点事,荠兰县人本来就少,出什么事你们能不知道?别说抓人、杀人了,我连找个孩子传话,我都是给钱的。”
  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委屈,他慢慢绕道前面:“你们比我亲,要是我收脏钱,你们能不知道路子?”
  “大人……”
  瘦子抖着手给自己擦汗,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细长的脸皱做一团。
  贺州拍了拍他:“没事,我就是想知道这个谣言,是从那传出来的,若是有人仗着我的名声去收脏钱……”
  “是是是…那人才是罪该万死,才……”瘦子吓的一哆嗦。
  “起来吧,想想谁说的?。”
  他抬腿站起几次,都使不上力气,最后还是跪在原地,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我是早上听王屠夫说的……”
  周围吵闹的厉害,轻飘的话只落在了前排,一个带着套袖的男人瞬间睁大眼。
  “这怎么还到我这来了!我听郭嫂说的!”
  他指向后排挎着篮子的女人。
  女人原本笑着的脸垮了下来,被吓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指向一个买菜的。
  起先贺州还怕这么相互指认,会断在一个不在现场人的身上。
  没成想这一圈指下来就没断,最后的口供都一个书生身上。
  “李宁书?”
  他听着耳熟,总感觉见过很多遍,却实在想不起来。
  几个口供一样的传播人,被不情不愿的推到了前排。
  “对…李公子…李公子昨天来收利息的时候说的,我喝了点酒不分青红皂白……”
  “我也是!我也是!只是随口一说…”
  “……”
  推辞的话喋喋不休,贺州没接话,低着眼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能在这收利息的,大多也是陈家的人,好像比上次那个王二高级多了。
  和陈家对上是迟早的事,陈老爷子做惯了土皇帝。
  在第一次拒绝帖子,拒绝管家邀请,说要查酒楼税的时候,就注定是对立面。
  要是查清他无名无姓,没背景,那斗倒一个无名县令,岂不是接下来很久都不会有县令。
  “带路吧。”
  周围声音小了下来,个个探着脑袋看他。
  前面的几个人也哑了声,缩着脖子。
  贺州扫了一眼:“莫不是在编谎话?”
  “没有!没有!小人不敢……”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等到贺州不耐烦的黑起脸,才带着朝外面走。
  零零散散看戏的人跟在后面,有的小贩收拾好摊位才跟着过去。
  整一个队伍从前头断开,他身边像是出现了真空区,除了春卷没有一个人。
  后面的人拖沓着脚步,讨乱的声音都小起来,混合在一起听不清一句,但都始终跟的不远不近,都害怕再次被点到名字,却也不想离开。
  他半瘸弯弯绕绕走了半天,路像是一个个葫芦型。
  好不容易绕无可绕的,时候到了高墙院子门前。
  里面传来顿挫的读书声,这个声音听起来耳熟。
  贺州想起来了,这个书生不就是,发现破庙尸体的那个秀才吗?
  当时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他站在门前转过头。
  后面的人早躲的远远了,刚开始带路的几个甚至跑到了最后排,躲在别人后面,一下也不敢看他。
  春卷略微有些担忧,犹豫的拉住他敲门的胳膊。
  “大人…我们要不要……”
  贺州向后使眼色,小声道:“这都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了。”
  春卷收回手挪到他的身后,眼中满是纠结,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敲响门,里面的读书声停了下来,高声喊。
  “谁啊!”
  “衙门查案的!”
  “衙门?”里面的人打开门不由得被人群惊到,冷冷的扫视一圈
  李宁书上下打量冷静下来:“你们……衙门案子关我何时?女尸案不是结了吗?那婆娘他父母都来了?”
  “倒不是这件事,我听说有人冒充县令朝你要钱?还说不给官家钱,迟早掉脑袋?”贺州一顶帽子扣上,闪出身露出后面一片人。
  “哪来的事?”
  “没有人假冒县令问你要钱?”
  “当…”他忽然停下声表情嫌恶,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大人现在还没到公堂审问吧!我一个秀才家门前围这么多人做什么?”
  贺州微微一笑语气全是无辜:“那李公子我们进去了聊?别害怕,只是了解情况。”
  “嗯。”李宁书不情愿的让开,里面是宁静的小院子,虽说不大却也颇有讲解。
  贺州带着春卷进去,门刚关上不久,外面就叽叽喳喳的吵起来。
  李宁书站在门前看着他,始终冷着脸:“县令所来何事?”
  “何事?”贺州慢悠悠的走到院子里的桌子前,上面崭新的书旁压着一张写到一半的宣纸:“我刚刚不都说了吗?有人说你传播反朝庭的话。”
  “一派胡言!我何时那样说过!”李宁书重重挥起衣袖,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