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贺州忍着反胃的感觉点头,勉强的朝他笑笑。
  赵安也笑了笑手放在佩剑上“大人,等你看完黄瓜菜也凉了,接下来我们该从哪搜查啊!大人?”
  “马棚!不管他跑没跑,这都是他必去的地方。”贺州背着身子站起来。
  “得勒!搜!”
  谢寻之走上前递给他一个手帕,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着他的后背“你这又是何必呢?”
  贺州倒在他肩膀上努努嘴“我想着为你分担一点,况且那个闻多了确实不好。”
  他蹭蹭谢寻之的脖间洒下一股热气,鼻尖总算被淡淡的木香取代“况且你不就是想告诉陈家,这案子是隔壁县破的吗?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谢寻之眼睫一扫一扫看不清眼底的神色语气温和“不要为难自己就好。”
  “是啊,不要为难自己……”贺州就这么靠着谢寻之,他透过跳动的脖颈是可以感受到对方在紧张。
  在紧张什么?他不知道,有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像是菟子丝长在谢寻之身上了一样。
  赵安拽着衣领把人拖出来了,王烁神色慌张被松开的时候,还在地上滚了两圈顺滑的跪倒在地。
  贺州站直收拾好神情脸露凶狠“可是王烁?”
  “小的是。”王烁哆嗦的跪在地上,旁边站着两个带着刀的衙役。
  小小的院子外面围满了人,这次倒是不敢上前来,刚刚的老妇人也被拉了起来,站的远远的讲着刚刚看到的情景。
  “可知道我们这次来所谓何事?”
  王烁摇摇头,头上的发髻直晃悠。
  赵安笑了起来语气不善“不知道,那你躲在地窖里干什么的?改善生活?”
  “是有贼人闯进我家,是为了躲他,我才迫不得已躲起来的!”王烁指着地上的尸体。
  “是吗?那你是看到过他长什么样的?”贺州拍拍腿坐在了石磨边上。
  “对!是…是…王乞丐…”
  “是吗?那他是怎么自己喝下绿矾油死去的!并且你的娘子死在破庙,她是被人用马车带过去迷晕用锥子残忍杀害了,你可知!”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我早在几天前和娘子吵架,她一气之下自己回娘家了!不是我干的。”
  贺州掏出药方在上面抖了抖“这是你去各各药房开的迷药你还记得吗?现在又在何处?”
  王烁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眼神坚决“小人的迷药,都被这王乞丐吃了”
  贺州这是真的笑了,他把药单拍在石墨上,提高声音“可笑,这个乞丐跑到你家不求财,不求吃,一心求死?先是吃了绿矾油顶着巨痛又吃了迷药?外面还说你声誉极好,待人和善?结果呢?也只是杀害娘子的禽兽!猪狗不如……你觉得你能逃掉?”
  “是她下贱!”王烁厉声打断,垂在两边双手握成拳头“是她!先趁着我不在家,出墙这个破乞丐!她自己下贱去勾引,还要报官!我有什么错!我只是送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下去快活……”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王烁痛苦的抽泣声和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讨论声。
  谢寻之走上前看着地上压抑的王烁,眼低全是嘲讽“要真是她干的,那她为什么要报官?我看过尸体检查报告,她身上出了致命伤还有小片殴打反抗的伤。”
  “那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她从来也不为我考虑,传出去我的名声怎么办?”
  贺州被气笑了“你这种人……没救了……”
  赵安也是这样想的,按着给他带上木夹“贺大人,先押回衙门慢慢审问吧,看今天天色还早,我怕是可以打个来回?”
  “麻烦了。”贺州谢过他。
  外面的衙役清出一条道路来,王烁的院子被贴了封条,贺州在人群里寻到刚刚的老妇人。
  “怎么没看到王夫人的家人?”
  “她弟弟争气考到京城去了,他们一家子都搬过去了,她出嫁早就留了下来……但是家里帮扶了不少。”
  贺州点点头“今天抽空去衙门给个地址?然寄个告书过去?”
  “哎哎哎!”
  他去拉谢寻之的手,只隔着一层衣纱,他又想起来要给谢寻之买衣服了,至少要买两件吧,换着穿。
  谢寻之的手格外的小,贺州可以轻易的捏在手心,长长细细的骨节分明,不知道是不是病气的原因,谢寻之的手在末夏也发凉。
  贺州上一世没牵过男人的手,也没牵过女生的手,他只是想拉着谢寻之快点走,没有其他心思。
  也不对,他潜意识是害怕谢寻之受伤而已,所以他要牵着一起走,他心底是这么想的。
  谢寻之看出他的不自在,弯着眼笑笑“怎么了?”
  隔着衣纱的手相互交错,修长的手指拉过,两人手相互交错十指相扣,一抹淡红爬到了贺州耳后。
  他想怪不得小情侣喜欢牵手,手是敏感地带,只是被谢寻之牵着他就心跳加快,满足的不行。
  第12章
  迷糊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谢寻之见他不说话没了意思,自然的把手抽了出来,并排走在一起。
  贺州握着发空的手,也没有说什么,只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行。
  拖拉着,两个人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前面就是荷花和春卷,腻腻歪歪的靠在一起,晃晃悠悠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很快了,到了衙门贺州换上官服审问王烁,在确凿的证据下,很快口供就拿下了。
  谢寻之和赵安的人,各写了口供、案卷一份,呈给他盖章。
  贺州捏着看了半天,只比较出谢寻之的字瘦长、有劲好看。
  赵安拿走了一份朝他一笑“第一次见在大堂审犯人的,怪稀奇的。”
  贺州手撑着桌子,侧过脸轻笑出声“你刚刚也不是没有看见,那个牢房就不说狱卒了,连个门都没有。”
  “那你就不问问拨款的事?”赵安弯下身子,半压着桌子。
  贺州依旧不动,轻抬着眼“上面什么意思?”
  赵安把声音压得极低“同意了,五日后拨款便会下来,但是一年内要求见成效,至于什么成效?还是好好和你的代笔商量一下吧。”
  他拿起桌上的口供,玩味的看着贺州,活脱脱一副三不沾的看戏样。
  贺州正好和谢寻之对上眼神,只不过三秒对方就移开了视线,乌黑的眸子里盛满了说不清的担忧。
  “谢谢赵大人了,今晚留下喝酒?”
  “算了,我派人备了些饼,今夜要赶回去,明日还要同我们大人讲下情况。”赵安说完,就拿着卷宗走了,路过时还朝谢寻之笑笑。
  底下的衙役压着王烁走,随着大门打开,声音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阿甲、阿丁拉开沉重的木门,不一会老妇人就过来找他了,阿甲带着人进去,留下阿丁一个人顶着肚子推门。
  贺州随着赵安一起走到城门前,外面是蜿蜒的树林大路,赵安朝他挥挥手,翻身上马带着人就离开了。
  天色不算晚,微风轻轻的吹着,贺州勾着笑,看谢寻之“去吃饭?顺便买衣服。”
  这件事他都琢磨好久了,每次看到谢寻之穿着,一连好几天不换的衣服跑上跑下,他就难受。
  谢寻之呆了会摇摇头“先去吃饭,顺便买把锁,一会要把六部房收拾出来,不然卷宗没地方放。”
  “我说寻之,你什么时候把买衣服提上安排?这件事特别快!我保证!”贺州仗着个子高一点,揽着谢寻之的肩膀,语气诚恳。
  谢寻之把卷宗拍到他另一只手上“那今晚,贺兄就抱着卷宗睡觉吧。”
  “不是,我这不是商量吗?”贺州见谢寻之依旧不理他,独自一个人走在前面。
  他快步跟上继续解释“我就随口一说,当然是卷宗重要啊!打扫!必须打扫!”
  贺州把衙门里的春卷、荷花叫了出来,一开始李二牛也跟了过来,脸上满是懊悔的样子。
  他摆摆手“你一会再来,我们不干别的,就去吃个饭。”
  “哎!哎!这事闹的,早上起来贪睡了。”李二牛连忙答应,转着身溜走了。
  去的时候酒铺人还不多,谢寻之找了个靠着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估摸着点完菜了,低头涮着碗。
  贺州慢慢悠悠的走过去,眼里扫视着店里的情况。
  谢寻之把筷子递给他“怎么了?”
  “没有什么。”贺州朝他笑笑,提高了声音“就是有人要跑大街咯!”
  谢寻之环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了赵浑水,穿的衣服还是那天被泼湿的,桌子前放着一壶酒一盘花生米。
  “这种话你怎么当真了?”
  “怎么就不当真了,当时可是整个屋子的人都听到了,莫不是有些人怕了?”贺州幸灾乐祸,声音也是一再提高。
  谢寻之笑笑“以后这种赌,就不要在答应了,也算是买了个教训。”
  角落里传来摔筷子的声音,赵浑水站起来端起酒一饮而尽,黑着脸跑到外面大声喊“县太爷是个好官,是个大官,是个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