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夫人显然是这个疾病的深度感染者。
  具体体现就是,对于长子贾珠,她简直就是化身鸡娃达人,
  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要督促这孩子念书。
  要说贾珠也是厉害,居然真的硬生生扛住了这份儿压力,寒窗苦读十年,终于在十四岁的时候中了秀才。
  这个战绩,不管放在哪儿说,那都是很牛逼的了——反正很多白发老童生表示,他们考了一辈子都没中上一个秀才,很多人还是个小孩子呢就中了,真是同人不同命,人跟人的差距,那可真是太大了。
  考中了秀才之后,王夫人深感自己这个鸡娃的方式是对的,但是她也知道心疼儿子读书辛苦,所以她就想到了要奖励一下儿子。
  可惜她能够想到的奖励的方法,实在是太过于简单粗暴了。
  因为她的方法就是给她自己儿子娶个媳妇儿……
  就,还真的挺直截了当、直奔主题的方式。
  问题是,跟老婆配套的,还有通房。
  她儿子也是十二三岁就开了荤的,十五岁的李纨去年一嫁进门儿,原来伺候贾珠的那俩贴身丫鬟,正好就开了脸儿做了通房。
  妾是不可能弄妾的,怕说出去不好听,另外也想着等贾珠考上举人的时候再给他买一两个贵妾,丫鬟们都是家生子,怕贾珠看腻了没有什么兴致了。
  王夫人把这一切都想好了,但是她完全不知道贾珠心里在想什么。更加不知道,因为长期被逼着读书,贾珠心态已经扭曲,正在那里默默地憋一个大招,准备一下子把他自己给玩儿死……这是后话,现在还没发生,娴玉甚至都没想到去系统零零三那里先八卦一下,主要是,她现在的关注重点还在元春身上。
  如果说贾珠是一个严厉的慈母疯狂鸡娃导致的悲剧,那么元春就是另外一个套路了。
  王夫人把所有的严厉都给了贾珠,但是却把所有的爱都无条件地倾倒给了元春。
  毕竟,儿子是以后的依仗,必须要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隔壁敬大老爷前两年就是通过科举考试让全家震惊的,当然后续跟着的不是入朝为官,而是入了道观出家这个事儿,更让全家震惊,但是好歹人家高中过。
  还不是举人,是进士。
  那就是说,直接去参加了殿试,入了万岁爷的法眼的。
  这是何等的牛皮!
  再看她们荣国府这边儿,一个赦大老爷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就算了,她自己的老公政二老爷就更不要说了,压根儿连科举考试都没参加,直接靠着老太爷临终的遗本“乞讨”了一个工部五品员外郎的小官儿来做。
  没得笑死人了。
  所以,一生要强的王夫人咬紧牙关拼命折腾贾珠,就是想让他走科举兴家之路。
  但是到了元春这儿,又是另外一种待遇了。
  王夫人几乎是把元春直接无脑往死里宠,具体就是,从小儿锦衣玉食地养着、心肝宝贝儿一样地娇惯着,琴棋书画想学就学,不学也无所谓,就这么爱如珍宝地养大,果然把元春给养成了一个傻白甜。
  如果家族能够护得住的话,做一个傻白甜千金大小姐也没有什么不好。
  问题是,贾家不行了啊。
  根本就不是当年宁、荣两国公在世的时候那样的盛景了。想当年,他们贾家的确还是阔过的。
  不过也只限于当年了。
  贾敏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算是赶上了个尾巴,所以王夫人到了后来,二十多年过去了,还在跟贾敏的闺女小黛玉念叨着她妈当年没出阁时候,在贾家的排场——啥叫真正的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贾敏就是。
  人间富贵花,那首先得富贵。
  没有足够的财力,那啥也不是。
  很遗憾,元春就赶上了啥也不是的岁月,就真的有够惨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没有富贵的命,还有富贵的病,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了。
  不过别人是自己作的,元春这属于是她妈王夫人主责——不是,咱们是啥家庭啊,就敢把闺女往废物方向培养,还不是大智若愚那种高端废物,而是真正的,啥也看不出来,连眼色都看不明白,还偏偏觉得自己很行的废物……
  在家里的时候,当然怎么都行,但是一出门儿就完了。
  元春很早就开始参加京城权贵圈儿的聚会,不过人家其他家族里头的老太太、太太们就算看出来她是个傻的也没有人多说,反正不会选她当自家的儿媳妇儿就完事儿。
  是,贾家这位嫡出的大姑娘是长得好看,可是光好看有啥用,好点儿的人家,那都是得娶回家当管家奶奶的,就这位大姑娘这样子,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人家把她给卖了,她都能帮着人家数钱呢。
  门第再高些,不用非得选冢妇和管家奶奶就配得上贾家门第和元春这个国公府出身嫡长女身份的,倒是也看得上元春的美貌,但是吧,又觉得犯不上为了这种程度的美貌就放弃跟更有实力的家族联姻。
  简单点儿来收就是,人家看不上贾家,觉得他们家实力不行。
  总结下来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如此一来,元春的婚事就有些尴尬了。
  再加上贾家动了要送她入宫的心思,偏偏她自己还一无所知,对愈发严厉起来的规矩和要求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故此日子就愈发难过了起来。
  今儿又阴差阳错听见了娴玉的心声,知道了自己将来是要委身康师傅,做他不知道第多少个美人,很可能要在冷清的后宫里蹉跎一声,这就更加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那一声求救也真是她发自内心的呼喊了。
  她是真的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说这个事儿了——哦,这样的朋友倒也有一个,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小姐妹。
  可惜,那位乌拉那拉小姑娘自己都还是自身难保——她明年春天就要去参加内务府选秀。虽然说,她爹是官位显赫的步军统领费扬古,但是这也不能保证她不会被送到万岁爷的床上去。
  不管怎么说,这内务府选秀的第一要务还是给万岁爷选妃,她只要去了,就有这个风险……
  所以,两个小姐妹对此也都是一筹莫展,除了能够相互安慰对方两句,一点儿实质性的解决办法都拿不出来。
  娴玉的出现,倒是给了元春一点儿希望,这才迫不及待地发出了这个求救信号。
  而娴玉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因为她很快就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当然,用的是心声。
  毕竟,娴玉自己也知道,她的那些想法如果真的说出来,那可真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所以,明面儿上,她一直装咸鱼、装娴静来着,但是内心里已经完全化身咆哮帝了。
  【不是!姐妹!你不想进宫,你直接找个人嫁了不就行了?你们家又不在旗,不用非得参加选秀,当然可以自行婚配啊。】
  【就算是想玩儿个大的,也可以进个什么亲王府啥的,毕竟王府的后院,好歹还是比皇宫大内好混。】
  【不过这个还真的不太推荐,因为就您这傻白甜的人设,王府也玩儿不明白,还是找个家庭关系简单点儿的老实孩子嫁了吧……但是也一定不要扶贫就对了。】
  【至于谁比较合适,记得一定不要问你妈王夫人,问你奶奶贾母也不把稳,不行让你们家族长夫人上倒是一个出路——尤氏虽然年轻,但看着脑子还是个清醒的,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帮你了。】
  仍然借着巡视场地的机会守在一旁的尤氏表示:那必须帮。艾玛,总感觉以后的日子会非常忙碌且充实是怎么回事?不过族长夫人欸,不就应该这样吗?
  没毛病。
  被无意中提振了信心的尤氏默默把腰杆儿又挺直了一点儿,准备放手干个大的——是啊,哪怕她出身不高,但是现在贾珍的夫人之位就是她坐着,什么生儿子、老公的宠爱,在权势地位面前那就是个屁……
  她现在有现成的嫡子贾蓉,还有一堆旁系的堂侄子们见了她都得恭谨请安,这种生活简直跟女王一样啊。她之前为啥过得像是使唤婆子呢,真是脑子进水了。
  现在好了,一切即将改变,看我把这个族长夫人的位子坐牢给你们
  看。
  不如,就先从解决大妹妹的婚事开始吧。
  如此,娴玉一番心声,无意间就改变了贾家两个女子的命运,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有个人的命运也因此改变了。
  这个人便就是元春的好姐妹,正一品大员、步军统领费扬古的嫡女乌拉那拉小姑娘。
  也就是历史上雍正皇帝的原配皇后,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
  第31章 敷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
  且说那日贾家的一场接风宴,就在王家老太太的无聊,王夫人的炫耀,贾母的皮笑肉不笑,贾宝玉的油爆爆,纯路人的无聊,尤氏和元春的大开眼界,还有凤姐儿的司空见惯中结束了。